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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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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嘉禾慌忙避开:“大哥如此可不是把我当外人了, 一家子兄弟姐妹,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见她无措,宋子谦笑了下,又叹了一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宋嘉禾都知道这个理, 宋嘉音还比她大好几岁,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就不明白了。她的所作所为, 害的不仅是她自己, 还要连累家人, 尤其是宋家的女儿。

    犹豫了下,宋嘉禾问他:“大哥,家里的意思是?”

    宋子谦神色几经变幻:“命应该能保住, 其他就看她自己造化了。”如今祖父年事已高, 不如年轻时严厉,很大可能是寻个借口把宋嘉音送到庙里去。如此也好, 她这样嫁出去害人又害己。

    闻言悬在宋嘉禾心头的那块巨石终于落地,命能保住就好了。宋嘉音行事荒唐,受些惩罚也是该的。

    “她在哪儿?我去看看。”宋子谦问宋嘉禾。

    宋嘉禾便给他带路,到了门口宋子谦看着掩不住疲惫之色的堂妹,缓声道:“六妹回去好生休息, 这事我会处理好, 你别担心。”一个小姑娘摊上个这样的糟心事, 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宋嘉禾点了点头, 又看一眼房门道:“大哥也别太担心了。”

    先头的大伯母走的早, 大伯父又是个不管儿女只顾自己风流快活的,现在的大伯母倒是个心善的,可到底隔着一层。宋嘉音和宋子谦兄妹俩可谓是相依为命长大,宋子谦待宋嘉音亦父亦兄。

    小时候她还暗暗羡慕过宋嘉音有这样一个哥哥。如今宋嘉音出了事,最伤心最失望最担忧的莫过于宋子谦。

    宋子谦对她笑了笑,推开房门,守在屋里的青画便退了出来,让兄妹俩独处。

    宋嘉禾便带着青画往回走,将将走到门口忽然听见‘啪’的一声脆响,吓了宋嘉禾一跳。她不敢久留,赶紧回了屋子。

    回了屋,宋嘉禾喝了一杯茶压惊,方问青书黄家婚事的后续。

    青书神情有些怪。

    宋嘉禾纳闷,就听她说道:“黄家姑娘吃喜圆子时,不慎噎着,去了。”

    去了!?宋嘉禾愣了!好半响她才回过神来,上辈子黄玉莹私奔被抓回来后,黄家能若无其事的继续婚礼,那是因为这事没有外人知道。

    可这辈子,黄玉莹的未婚夫知道了,魏阙和娄金这样的大人物也知道了,还有她们几个。

    大婚之日新娘子与人私奔这样的奇耻大辱,没一个男人能受得了。且知道的人这么多,指不定哪天就闹得满城风雨,与其如此,不如当机立断。人死万事空,旁人也不好再指责。

    宋嘉禾指尖轻轻一抖,宋嘉音的事要是闹大了,宋家怕是也会这般处置她,上辈子她是不是就是因此丧命的。

    “姑娘?”青书青画见宋嘉禾脸色委实不好看,不由担心。

    宋嘉禾对她们勉强一笑,之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死了,心里头难免有些不是滋味,尤其自己还推波助澜了。

    若说后悔,却是没有的,如果她不揭穿此事,死的就是舒惠然了,亲疏远近一目了然。

    宋嘉禾甩了甩脑袋,甩走那些纷乱的情绪,见时辰不早了,让人准备晚膳。

    次日一大早,一行人便收拾行囊返回武都。

    舒惠然对于宋子谦的突然出现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早两天她就觉出些不对劲,不过她素来知分寸,决不会刨根究底的去问。

    因为有女眷,且宋嘉音还因水土不服而‘病重’,故而速度并不快,中午时分,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

    宋子谦见路旁有一凉亭,四周又开阔,便下令原地休整用膳。

    坐了半天马车,坐的宋嘉禾几个腰酸背痛,一听可以下车了,立马从车厢出来。

    宋嘉淇见随从在准备午膳,好奇的凑了过去。

    宋嘉禾就拉着舒惠然在草地上散步舒展筋骨,两人说些闲话,一字不提窦元朗。对此,舒惠然是感激的,她并不需要同情。

    正说着话,骤然听见一阵激烈的马蹄声,抬头一看,远处一行人疾驰而来,尘土飞扬,马蹄轰然。

    转眼之间,娄金那张露出一排牙的灿烂笑脸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可真巧了!宋嘉禾心里嘀咕了一句。

    若是娄金听见了必要说,可不是。他们原定的计划也是今天返程,但是能巧遇上那就是他的功劳了。

    “大中午的,咱们吃点东西再上路?”疑问的语气,肯定的动作。

    话音刚落,娄金已经勒马停下。一众护卫有样学样都停了下来,他们眼神都好着呢,早就认出宋嘉禾了。拜三味阁所赐,宋嘉禾在他们眼中俨然是不同寻常的。

    凉凉的扫一眼走向凉亭的娄金,魏阙翻身下马。

    宋子谦当下迎上去见礼。

    宋嘉禾等女眷也厮见过一回,旋即离开。

    娄金颇为惋惜,可人家哥哥杵在这,他自然不会没眼色的表露出来,而是热情的与宋子谦攀谈。

    宋子谦邀请二人入凉亭,又有丫鬟端着茶水瓜果点心上来。

    娄金坐下后笑道:“宋大人可真是好兄长,亲自来接妹妹们回家。”

    宋子谦面不改色:“大妹水土不服病的厉害,我正好空着便来看看?”

    娄金连忙关心:“可是要紧?”

    宋子谦面带忧色:“都起不来身了,家中府医也是束手无策。遂想着尽快刚回武都,延请名医。”

    听得隐隐约约的宋嘉禾知道,宋子谦这是已经在对外放宋嘉音病重的风声了。他特意赶来,本身就说明了宋嘉音病情的严峻,回头那些安排布置起来也顺理成章。

    魏阙目光微微一动,若有所思的摩着茶杯边沿。不经意间瞥见桌上那碟粽子糖,想来是替几位姑娘准备的,却不小心被端了过来。

    望着面前琥珀色的粽子糖,魏阙没来由的想起了一桩陈年旧事,唇角微不可见的一翘。

    他略一侧脸,就见不远处的宋嘉禾不知为何突然笑了起来,笑靥如花,梨窝浅现。

    被宋嘉淇逗笑的宋嘉禾若有所觉,下意识的转头,正对上魏阙淡淡的目光,微微一怔,马上又礼貌的弯了弯嘴角。

    她难得一见的疾言厉色,震得宋嘉卉愣住了,怔愣过后,她一把抓着林氏的胳膊,无比委屈的看着林氏:“娘,你看她说的什么话!”

    林氏尚且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实在是宋嘉禾在她心里一直都是十分温和的性子。她怔怔的看着面色冷然的宋嘉禾,心口就像是绑了一块秤砣,压得她心里发慌。

    “娘!”宋嘉卉用力摇了摇林氏的胳膊。

    回过魂来的林氏急忙替宋嘉卉解释:“暖暖,你二姐她没有恶意,她本意是怕你因为打人之事被说嘴。”她总是盼着两个女儿能和睦相处的。

    “就是,姑娘家家动不动就拿鞭子抽人,成何体统。”宋嘉卉立时附和,说的好像她真是这意思似的。

    “二姐这好意藏得可真深,我愣是没听出来。”宋嘉禾轻笑一声。

    林氏和宋嘉卉脸色不约而同的僵了僵。

    宋嘉禾皮笑肉不笑:“至于被人说嘴,祖母说了但凡脑子清楚的都不会说我做错了。会说我错的都是脑子不灵光的,我吃饱了撑的才去理这些人的想法。”

    闻言林氏不敢置信的看着宋嘉禾,不是因为她话里的内容而是她此时的态度。这些年来宋嘉禾偶尔会和宋嘉卉吵嘴,但是对她从来不曾如此不留情面过,这是第一次!

    宋嘉卉则是脸红了又白,觉得宋嘉禾根本就是在指桑骂槐嘲笑她没脑子。这样的冒犯宋嘉卉岂能咽得下,尤其还是在林氏跟前,她从来都自觉高宋嘉禾一等的。

    再看林氏震惊又伤心的模样,宋嘉卉更是火冒三丈,腾地一下子冲了过去。

    “卉儿!”林氏大惊失色,吓得站了起来。

    “你说话客气点!”宋嘉卉伸手就想抓宋嘉禾的衣领。

    “说我之前先照照镜子。”宋嘉禾一把擒住宋嘉卉的手腕,用力一捏。

    宋嘉卉当即惨叫一声,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只觉得被她握着的地方锥心刺骨的疼起来,宋嘉卉尖叫:“放手!”

    叫得林氏心都揪成一团:“暖暖快放开你二姐!”声音都急的变了,还带上了不自知的严厉。

    宋嘉禾抬头深深的看她一眼,甩开宋嘉卉。

    对上她冷冰冰的双眼,林氏好似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整个人都冻住了。

    宋嘉卉踉跄着后退几步,见手腕都红了,还火辣辣的疼,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娘,你看宋嘉禾,她怎么敢!”

    “为什么不敢,真当我得一辈子让着你。”宋嘉禾冷冷的看着她。

    宋嘉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谁要你让!”

    “求之不得!”宋嘉禾冷笑一声,旋身离开。

    “暖暖,”林氏大惊,追上去,“暖暖!”

    “娘,”宋嘉卉一把拉住林氏,“她都这样对你了,你还追她干嘛!”

    “卉儿,别闹!”林氏心急如焚,去拂宋嘉卉的手。

    宋嘉卉脸色大变,又哭起来:“娘,我手好疼,我的手是不是断了?”

    林氏吓了一大跳,连忙捧住她的手,一叠声道:“快传府医。”

    听着后面的动静,宋嘉禾讥诮的勾了勾唇,掀起帘子,大步走了出去。

    候在外头的青书青画忧心忡忡地迎上来,宋嘉卉那么大的嗓门,她们隐约听到了几句,差一点就想冲进去了。

    两个人四只眼上上下下打量,确认她毫发无伤,两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宋嘉禾被她们这模样逗笑了:“回吧!”

    两人应了一声,随着她离开。

    出了沉香院,宋嘉禾顿觉神清气爽,连空气都是甜的。对宋嘉卉这种把别人的客气当成理所当然的人而言,撕破脸是桩好事,以后终于不用同她虚与委蛇,大面上过得去就成。

    走出一段路,青书提醒:“姑娘,老夫人午睡该是起了。”她这是不安好心,打着让宋嘉禾告状的主意。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青书认定自家姑娘在二姑娘那受委屈了。二姑娘不就仗着是在夫人跟前,要是在老夫人那,看她敢不敢吆喝。

    宋嘉禾白她一眼,她又不是宋嘉卉,芝麻绿豆的事都要拿来告状,丢人现眼。反正宋嘉卉也挨教训了,手腕上的红肿马上就能退,却足够她疼上十天半月的。

    被白了的青书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忽然瞥见一个蹴鞠滚过来,不由看过去。

    “六姐姐!”脆生生的童声伴随着踏踏脚步声。

    满头大汗的宋子谚跑过来,连蹴鞠也不要了,直直的扑上去抱住宋嘉禾的腰。

    宋嘉禾拿帕子给他抹脑门上的汗:“今天没上课?”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