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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早晨,公园正门还没有开放,百望山山顶已经站了三五个晨练的人,马茹花便是其中之一。
马茹花的家便在位于山脚下的韩家川,她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年轻时曾经在西北镇上的食品厂当工人,40来岁的时候买断了工龄,回家做起了家庭主妇。没过几年,丈夫因病去世,留下了十几间自建房。马茹花没儿没女,所有收入都来自房屋出租,但日子过得也相当宽裕。
马茹花非常注重养生,只要老天不下雨,几乎每天早上都要去爬百望山,几十年如一日,从未间断过。最近这段日子,她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每天早上她爬上山顶之后,过不了多久准能看见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到佘太君庙里拜拜,那样子看上去非常虔诚。一开始还没什么,因为佘太君是百望山的山神,当地人拜她的很多,但时间久了就不免有些好奇。
这一天,马茹花终于忍不住了,便故意站在太君庙旁边不远的地方,等那小伙拜完站起身来叫住了他,道:“喂,小伙子,你是哪的人啊?”
孙游愣了一下,四周看了看,发现附近只有自己是个年轻人,确定是在跟自己说话,便道:“哦,阿姨你好,我云南人。”
马茹花见这小伙子还挺有礼貌,便又问道:“哦,云南人,那你在北京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孙游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老太太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还是很礼貌地回答道:“我是快递员,送快递的。”
“快递?”马茹花想了想,道:“哦,我知道,物流嘛,对不对?”
很多人都会把物流和快递弄混,但孙游也懒得去解释,点头道:“嗯,嗯,差不多吧。”
马茹花指了指太君庙道:“你们云南也有佘太君庙吗?”
孙游想了想,道:“应该没有吧,反正我没有见过。”
马茹花奇道:“那你怎么拜佘太君这么虔诚,是想求她许什么愿吗?”
孙游终于明白老太太的目的了,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撒个小谎,便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愿望,只是来到这一方宝地,拜一拜这里的山神,总是没有什么坏处的。”
小玉被地府使者黑白无常带走的时候,康一介曾经说过,她一定会回来找孙游的,因为她怀了他的孩子。于是,孙游便满怀期待地等着。然而,随着一天天过去,康一介也莫名其妙地死掉了,小玉依然连个影子也没有出现,哪怕连个梦也没有托给他,孙游的心便一天比一天痛苦。他想去地府找她,却连地府在哪都不知道,在求告无门的情况下,他想起小玉原本是佘太君的女儿杨八妹,于是便来到他老岳母的庙前拜山,希望她能够亲自出面把小玉从地府里捞出来。
马茹花当然不相信孙游的回答,她还想再问,恰好孙游衣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手机,礼貌地向马茹花点了个头,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喂,老大,什么情况?”电话是邢天正打来的。
“你小子在哪呢,怎么还锁着个门?”
“在百望山呢,你等我两分钟,马上到家。”
一分零九秒之后,孙游出现在了邢天正的面前,他正准备要掏钥匙开门,被邢天正阻止了:“行了,别开门了,我不进去了,车在村口停着呢,堵上了开不进来,现在就跟我走吧。”韩家川的路不足三米宽,很容易堵上。
“去哪?”孙游问道。
邢天正道:“蟒山。”
孙游跟着邢天正来到村口,卢佳麒正坐在副驾驶上等着呢。他的身体果然很棒,受了那样激烈的折腾,只休息了两天便完全恢复过来了。不过,对于具有驱魔体质这回事,他是打死也不相信了。当初,就是因为听信了邢天正的胡言乱语,觉得自己百鬼莫侵,他才放松的警惕,跟着叶桑兰回到了小洋楼,差一点成了蛇无灵的夜宵。
邢天正叫上孙游跟着卢佳麒再探蟒山,目的并不是单纯为了去见叶桑兰一面,而是要打听康一介和饕餮的事情。那桑妖在蟒山之中修炼千年,从未离开过,对蟒山的一草一木自然是了如指掌,关于饕餮的由来以及康一介频繁出入蟒山的原因,必然能够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另外还有一件事让邢天正感到奇怪,作为一名驱魔人,康一介不可能不知道蟒山中盘踞着一只杀人如麻的巨蟒蛇无灵,可他为什么没有除掉她呢?难道是还没有下手自己先遭了毒手,蛇无灵潜入康家四合院将康氏夫妇给杀死了?这也不对,一来和凶案现场采集到的犬科动物的足迹对不上,二来巨蟒吞人是整个吞掉,不可能只把脑袋给咬掉。
邢天正心里一边盘算,一边开车,很快便来到了蟒山。天色尚早,蟒山也还没有开园,邢天正跟守门人打了个招呼,仍然把车直接开到了山顶。出乎预料,山顶上居然停了三辆警车。
卢佳麒走下车,指着警车问道:“老大,这是怎么回事?”
邢天正一脸莫名其妙,道:“我哪知道?”
卢佳麒道:“你不是警察么,怎么会不知道?”
邢天正道:“是警察怎么样,各人管各人的事,你没看这是昌平分局刑侦支队的车吗?”
三人顺着上次的路,向小洋楼的方向进发。卢佳麒担心叶桑兰出事,走得很急。路程不过走了一半,突然听到身后的孙游叫道:“二哥,你看!”
卢佳麒顺着孙游所指的方向看去,心里瞬间凉了一半。那是一株参天大树,叶子已经枯黄了,正在纷纷往下掉落。毫无疑问,那树正是叶桑兰的真身。
“怎么会这样!”卢佳麒大叫一声,朝大树冲了过去,邢、孙二人紧紧跟上。
然而,快到古树跟前的时候,卢佳麒却被两个警察拦住了:“喂,你们什么人,怎么跑这里来了,快回去!”
卢佳麒懒得跟他们解释,把二人向两边一拨,直接就往里闯。那两个警察也不是吃素的,一见来了个愣头青,三下五除二,上去就把卢佳麒给压制住了,正准备上手铐,结果被及时赶来的邢天正给拦住了。
这两个警察恰巧是那天在南口果园里遇的,他们不记得卢佳麒却记得邢天正,因为正是邢天正把化名叶添龙的逃犯林志文交到他们手中,让他们立了一个大功,官也升了一级,所以对邢天正极为客气,立即便把卢佳麒放了。
这两个警察是搭档,一个叫马超,一个叫高虎,两个人都是武警出身,肌肉练得都很精壮,只是马超白一些,高虎黑一些。
邢天正指了指围起来的警界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马超向后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才道:“邢大队,你有所不知,这山上他娘的出了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