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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离宁止筠上次遇险已一月有余。
长公主不放心女儿外出,索性就请来了京城有名的绣娘和画师来到府上为女儿授课,省得她又想着出门。再者说,过几年就该定亲了,也该好好提升这些方面的水平才是。
宁止筠听到这个噩耗的时候只觉心中一道晴天霹雳闪过,劈的她猝不及防。以前就被逼着学过,娘亲总是在这些方面对她很严格。
她知道,自己是皇家贵女,这些东西必然是要学的最精,可是她的兴趣实在不大。加上她那时年纪还小就混过去了,现在...可怎么得了?
奈何拗不过母亲的威严,宁止筠只能苦闷的去上课。首先是绣功课。听说这位绣娘是京城品绣坊的坊主,从不在坊间露面,却被萧墨请动来为宁止筠授课。
宁止筠不情不愿地一点点挪动脚步向绣娘走去,她看着绣娘向她行礼忙扶起她,小声的说道:“夫子,你可要手下留情啊。”
那绣娘抬起头来朝她微微一笑:“郡主聪明伶俐,何出此言?奴家本姓顾,郡主若不介意可称一声顾娘子,夫子一词实是严重了些,折煞奴家了。”说完又朝宁止筠深深拘了礼。
宁止筠连连点头,口上还不停念叨着“顾娘子,顾娘子”,她看向顾娘子,只见她柳眉弯弯,温婉淡雅,一副娴静的样子。随后她又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嘻嘻地对顾娘子问东问西的。
顾娘子掩着上扬的嘴角一一耐心地回答了这位“好奇心害死猫”的小郡主,然后正式开始了授课,这才回归到正轨啊。
在这位颇得她喜爱的顾娘子地悉心指导下,宁止筠头一次发现,刺绣嘛,也挺有趣的,可以绣花绣美景,嗯~ 不错。
几日的相处让宁止筠和顾娘子互相有了更深的认识,比如,宁止筠渐渐意识到这位顾娘子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她可是位“女强人”,不仅仅是绣坊,大多数商业她都有涉及,人脉广布。是她心中的女英雄啊!
宁止筠可是一直想着开一个属于自己的铺子,摆弄那些别人眼中稀奇古怪的东西呢。只不过时机未到,她可以先行准备着吧,比如,拜托顾娘子暗中打点一下?
顾娘子,本名顾平笙,家人俱在天灾中离去,只剩她一人在京漂泊。十来年,她打拼下众多产业,隐在人后,对外只称是绣坊坊主。这么多年始终未嫁,三十来岁仍是孤身一人。
顾平笙也有些惊讶,这位郡主年纪不大,身份高贵,却有着如此想法。若是长公主知道,应该会阻拦吧,毕竟是贵女,不应有这样的想法。
此时此刻,她望着宁止筠写满恳求的小脸,只好轻轻点头,小声提醒她:“秘密,我们之间的秘密。”
宁止筠顿时笑成了花,人生大计的第一步可算踏出去啦!
当然,不是事事都称意的,比如那位总是板着脸的画师老前辈,一看到她的画就皱眉头,真有这么差么?
半月一晃而过,萧墨终于想着要和女儿出门散散心。听说静音寺最近香火旺盛,无想大师也云游归来,她就让管家准备相关事宜,想和女儿在静音寺小住几日。
宁攸冉得知她们母女俩要去后,派了十余暗卫一路护送,保护她们的安全。
路上,宁止筠掀起帘子看到外面的风景,不由得叹道:“祖母去不了,真可惜。祖母从江南回来以后,身子都没以前利落了,定是路上没吃好睡好,给拖着了。”说着又叹了口气,怨自己生病还把祖母给拖累了。
萧墨温声安慰:“糖糖,我们去静音寺可以给你祖母祈福,祈祷祖母平平安安,健康长寿,好吗?”
宁止筠闻声稍稍安心了几许,这才放下帘子,把头枕在萧墨的腿上,依恋般的蹭了蹭,然后才沉沉睡去。
到达静音寺已是近黄昏,丫鬟们扶着两位主子下了马车。萧墨走在前面,左后方是跟随多年的徐嬷嬷,宁止筠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不失风度。丫鬟、侍卫们紧随其后,一众人踏上长长的台阶,终于行到寺庙门口。
只听得一声“阿弥陀佛”,众人抬眼望去,一位白须长老在门外相迎:“长公主、郡主前来,贫僧有失远迎,还请两位贵人勿怪。”
萧墨双手合十朝他鞠了一躬:“原来是方丈大师,萧墨前来堪扰,有礼了。”
“阿弥陀佛。”方丈大师又引着长公主和郡主到了厢房入住,又告知明日无想大师会为各位施主解签参禅。
宁止筠想着明日定要抽到好签,什么财到运到,心想事成之类的。她还要去为祖母祈福,保佑她老人家健康长寿呢!
静音寺面积宽广,香火旺盛,虽坐落在这偏僻的榆毕山中,仍旧是百姓常来之所。平常百姓无非是求些姻缘和子孙后代,他们也一直信奉着虔诚则灵。
第二日宁止筠早早地就起来了,她着一身素净的衣裳,小脸蛋白净光滑,未施粉黛,亦步亦趋地跟在萧墨身后,十分乖巧。
萧墨携着女儿去了大殿,两人跪在拜垫上恭敬顶礼,动作不缓不急,内存虔敬,外显恭谨。
萧墨闭上眼,默念着“天上天下无如佛,十方世界亦无比,世间所有我尽见,一切无有如佛者”。一旁静坐的无想大师看在眼里,手中佛珠转动。
宁止筠悄悄睁开眼,看了一眼签筒,眼珠转啊转,不知在想着什么。萧墨察觉到女儿的不专心,颇有威严地瞥了她一眼,宁止筠瞬间规规矩矩,不再乱动。
萧墨拿起眼前的签筒摇动,宁止筠也有样学样,摇起签筒来。萧墨拿起掉落的签子走向无想大师,求他解签。
宁止筠闭上眼诚心诚意的摇着签筒,可就是没有签“跳”出来。
“心境,心静,心净。”无想大师为她指点迷津。
宁止筠脑袋里混沌了一会儿,赶紧抛下所有的念头,放空自己,虔诚的摇动签筒。不一会儿,一支签掉到地上,宁止筠恭谨地拾起签子走到大师面前递给他。
无想拿着签仔细地斟酌签上的签文,眉头稍皱,随后又释然,他摇摇头,浅笑不语。
宁止筠更好奇了,忍不住问道:“大师,请问这签是好是坏呢?”
“前世种种,终有回溯之时,好与坏贫僧不能评判,天机不可泄,不可泄...”无想看向宁止筠,眼中带有深意和探寻。
一旁的萧墨终是按捺不住对女儿的担心,问道:“大师,我女儿这一生可有难处?”
无想转动手中佛珠,叹了声“阿弥陀佛”,随后说道:“祸福相依,小施主虽有可能会遇到一些变故,却也可因祸得福,施主不必担忧。”
宁止筠心中全被“前世种种”所困扰,前世,那梦里的人,也是前世吗?
无想在为长公主解惑后就将两位贵客送出大殿,随后,他又略过那签文,沉思良久,不由得叹道:“一切都是缘哉。”那位小施主...
罢了,时机未到,一切皆不可说矣。
宁止筠小手绞着衣角,慢慢走着,还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萧墨看了无奈的摇头,牵过女儿的手来拍了拍,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道:“糖糖,大师的话你也听到了,想必你心中也有了计较。但也不必过于放在心上,影响了心情。母亲只要知道你这辈子能够平安顺遂就足够了。”
宁止筠微笑着应了,其实自己已经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将来的变故谁也说不定,那就干脆不要去想。开开心心的活着,什么前世今生,都扰不了她。
母女俩回到厢房,萧墨叮嘱女儿不要乱跑,然后自己静心礼佛。宁止筠发现母亲很信奉佛学,还是不要打扰她了。她到外厢房找了凳子坐下,准备为祖母抄写《无量寿经》祈福。
等到她写的手酸想歇歇时,外面的日头正盛。小姑娘那颗贪玩的的心又“扑通扑通”想要跳出来了,她望了一眼内厢房,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她吩咐门口的丫鬟待母亲问起就告诉她,自己去林间走走,一会儿就回来。
厢房外的竹林清幽一片,微风拂过带来“沙沙”声响。宁止筠一路走着,怡然自得。她摸摸空落落的肚子,叹了口气,这里没有肉,好难熬啊。
......
走到一个拐角处,前面似乎有细细的谈话声,宁止筠感觉有些不同寻常,好像在商议些什么秘事。她吐了吐舌头,转头就走,这些事情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待找到信件后就杀了他!”
“不能杀,留下活口也许还有用。”
“我们江湖人历来是办事利索,这次就听你的罢,绑了他,人给你,信件给我们。”
“成交。”
“刺啦”一声,一位耳力极佳的人斜眼一扫,扔出一枚飞镖,“谁?”
那位玄色衣袍的蒙面人飞身一跃,截住了飞镖,他已看到转角处那淡蓝衣角,分明是女子装扮。他快步追去,身后的几个蒙面人环顾四周后也随他追去。
宁止筠拽着裙摆拼了命的往前跑,她怎么又摊上事了?就因为转身时不慎踩到了枯枝,他们就听到了?好可怕!她再也不要乱跑了...
忽觉肩膀一痛,她暗呼一声完了,他们莫不是要杀人灭口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