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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像停下飞速旋转的左臂,恢复的指节在胸前抓挠了几下,并没有找到任何外物。就是这短暂的停顿,蛛群发动了第二次集体喷涂,只不过这次喷出的不是毒液,而是蛛丝。韧性极强的腺体从左边的缺口突入,很快就将右臂缠住,两人高的魔像也被包裹得严严实实。
凯厄斯扯动缰绳,正要过去解围,遭到奇诺的大声喝止。
“别过去!!”
“他还没死。”
“听我的,凯厄斯……”
“你让我见死不救吗?”
劝不了凯厄斯,奇诺给切尔西打了个眼神,二人合力制造了一堵火焰高墙,把剧毒蜘蛛与被包成茧子的魔像隔绝在外。
“那个……你们不打算帮他吗?”对于奇诺等人的行为,一直疑心阿尔与亡灵有瓜葛的罗伊此刻却又为他叫屈。再怎么说阿尔一路上对他们几个照顾有加,没有他,他们早被血苔吸收了。
这变化太过突然,阿兰索来不及阻止,只得眼睁睁看着被裹成茧子的魔像消失在火墙之后。
“这只是一时之策,两位的魔力应该不能维持太久吧?”
“两个标准时已是极限,挨不到天明。”知道商人心里的盘算,奇诺闷着声做答。
“既是这样,你们为何撇下次席,加上他的魔力应该能撑到天明。剧毒蜘蛛从不在白天外出捕食,天亮后它们就会退回巢穴,我们也可借机一口气冲出死亡谷。”阿兰索可不愿阿尔就这么死了,他身上的诅咒还没解开呢。
“根本不用担心那家伙。”切尔西用略带抱怨的语气说道:“这火墙就是他安排放的。”
头一天拔营的时候,阿尔找到奇诺和切尔西,安排了这么一出戏码。万一陷入恶战,就用火墙保护商队,做出为了吸引蛛群而舍弃他的假象,越逼真越好。
“故意的?”凯厄斯这才松了一口气:“为什么?”
奇诺和切尔西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回答:“当然是为了引一直缀在我们后面的家伙现身。”
他们在与商队偶遇的那天就隐隐感觉到有人跟踪,不是阿尔和奥洛芬曾感知到的注视。尽管很微弱,但身为法师的他们还是感觉到了——操法者特有的魔力波动。那股气息忽远忽近、难以捉摸,每次想追踪它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为了解决这个缀在后面的家伙,阿尔制定了一个诱敌计划:如果被剧毒蜘蛛包围无法脱身的情况,就伪装出孤立或舍弃他的假象,借此把躲藏在暗处的跟踪者引出。
若不是阿尔再三保证魔像能抵御剧毒蜘蛛的毒液和齿咬,奇诺也不会同意了如此危险的计划。一切顺利还好,若是出现什么失误或偏差……他不敢想这支队伍若是在这里失去阿尔会是什么结果,就算侥幸能抵达奇亚特,最终也逃不过红骑士的追杀,没有路维斯次席的庇护,他才不会同意凯厄斯跳槽到塞特佣兵。
“如果那家伙不现身怎么办?我们会被困死在这里的!”罗伊焦急地注视着熊熊燃烧的烈焰,很担心阿尔的安危。这个计划有一个致命缺点——他们耗不起。魔像固然厉害,但是再坚韧的表皮也经不住酸液的腐蚀,剧毒蜘蛛的蛛丝含酸,被包在里面很快就会腐蚀,没有魔像保护,阿尔的法术再厉害也不可能在蛛群的攻击下存活。一旦他死了,火墙里面的这些人也逃不过当蜘蛛晚餐的下场。
时间飞速流逝,一个标准时很快就过去了。这下不只罗伊,就连凯厄斯和阿兰索也担心计划会失败。
随着魔力逐渐减弱,火焰也没有原先那么高涨,坐在摩古兽上面的诸人已能看到火墙之外的场景。蛛丝包裹的茧子还在,剧毒蜘蛛只是将它团团围住,没有再进一步动作。
“情况有点不对……”熟悉这一片地区的阿兰索凝视着蛛群,神色比刚才显得更加忧虑。
“你的意思是……它们的行为有点反常?”凯厄斯虽是一个老练的佣兵,却从未深入过路维斯南方的森林。
“不是有点,而是很反常。……剧毒蜘蛛虽是群居,但不会像这样一味的困守,久攻不下它们通常都选择撤退,然后再找适当的机会突袭。而且,他们之前的进攻也是不计死伤,这严重违反了剧毒蜘蛛的习性,它们都不是很有群体意识的生物,也正是很容易一击即溃,所以可可山的危险程度远不及腐尸沼泽。”
话音刚落,围聚的蛛群缓缓分开开一条道,一只巨大蛛怪从地下洞穴爬出,它的出现让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比摩古兽还大的蜘蛛通体雪白,在漆黑的夜晚闪着银光,有如一只巨大的萤火虫。无需火焰的照耀,仅自身发出的光亮就能让人看清腿上硬如钢针的绒毛,猩红的眼每一只都有人脑大小,映着闪动的火焰,显得格外的惊悚。
“蛛母怎会离开巢穴……”奇诺脸色微白,心想这下可糟了,遇到最坏的状况。
阿兰索握紧脖颈上的银链,再难保持镇定。时隔十多年重走可可山,他竟又遇到了蛛母,难道这次真是凶多吉少……
“快看,蛛母背上有个人!”凯厄斯眼尖发现大蜘蛛背部有个细长的黑影,仔细一看,竟是一个人。
“不可能!蛛母隶属魔兽,能抵抗绝大部分的操控术和药剂。”切尔西深知蛛母的厉害,下意识的抗拒亲眼所见的事实。
“高阶控兽师就能办到。”从一开始,奇诺就怀疑跟踪者是萨多派来的。南方议会和死板的北方学院不同,齐聚了一批喜欢走偏门的法师,以议长的身份,找一个甘心为他办事的高阶控兽师易如反掌。
待蛛母靠得更近一些,看清站在蛛母背上的人是名女性后,奇诺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控兽师以男人居多,女性很少见。南方议会只有一名女控兽师——玛娜娜·安吉斯,萨多议长的亲传弟子之一。
竟然派她来,路维斯首席是铁了心要置次席于死地啊……
玛娜娜举起手,她脚下的蛛母也举起了如镰刀般锋利的螯肢,对着被蛛丝裹住的白色大茧划去。
罗伊双手一托,准备多时的防护结界罩在茧子外层,只可惜能力太弱,无法抵挡蛛母的蛮力,结界顷刻间破裂。也就是这一瞬的阻挡,从被切开了一道口子的茧子喷射出一股黑气,蛛母发出尖利的嘶鸣,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被黑气喷到的大螯肢前半部就像被融化的油脂,不但变得黏糊糊的,还有一股恶心的焦糊味。
还没等火墙内的诸人从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中回过神来,魔像破茧而出,褐黄色的表面光洁如新,丝毫没有被腐蚀的迹象。
阿兰索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回位,不久前,他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呢。
“不愧是大魔导师亲自选定的弟子,果然有些本事。”玛娜娜捂着左臂,肘部以下与蛛母一摸一样,被腐蚀得厉害。
为了完全控制蛛母,她采用了比较危险‘同身术’,虽能达到最佳操控,可一旦受伤,操控者本身也会受到同样的伤害。
强忍着钻心的剧痛,满头大汗的玛娜娜扬起嘴角:“一只手臂换你使用死灵术,值得!”
死灵术一词让火墙内所有人为之色变,亡灵是人类的死敌,任何胆敢使用死灵术的法师都会被划归为亡灵法师。
“我也认为很值,用腐蚀术换到你的现身。”闷闷的声音从魔像里传出。
“什么……”从腹部传来的疼痛打散了思维,玛娜娜的上半身从裂为两半的蛛母身上跌落,最后一眼,她看到的是一对发光的羽翼。
翼人族?为什么……他们的领地在极东,怎会跑到极西的蜥蜴人领地……
蛛母的死亡让受操控的蛛群从不畏死的魔咒下解脱,在一阵“可可”声中退却了。
“我没眼花吧……”切尔西喃喃自语,凯厄斯甚至做了揉眼的动作,连奇诺也是大张着嘴,愣愣地看着收拢翅膀降下的身影。
最不成熟的罗伊比任何人都冷静,甚至还挥手示意。当然,他的欣喜不仅仅是因为同伴平安归队,最主要的是奥洛芬此刻的姿态分明是传说中的上古精灵——现今所有精灵的始祖,曾与古龙、泰坦一同统治太古时期的古老物种。
局势发展越来越偏离我的计划了……阿兰索盯着降在他所乘骑的摩古兽上的精灵,内心惊疑不定。遇到路维斯次席弟子已属意外,这下连传说中的上古精灵都现身了,这次的卡利亚之行的变数可真多。
操纵魔像向大部队靠拢的阿尔边走边抱怨奥洛芬的迟到。
“太慢了!”
“抱歉,耽搁了。红骑士的暗杀团有些难缠。”站稳后,奥洛芬背上的光翼也由明转暗,很快消散得无影无踪,奇诺和切尔西这才如梦初醒般撤销已经无用的火墙。
凯厄斯指着阿尔拎在手里的物件——控兽师玛娜娜的上半身问道:“那个你打算带回去吗?”
“当然,这可是物证,没有她我如何向路维斯告状呢。”
“可是我听说路维斯从来不管弟子间的争斗……”
“这不是你们该关心的。”走到和摩古兽站在一起的三趾蜥面前,魔像灵巧的手指从属于自己的那一匹坐骑背负的行李里抽出黑色布袋,阿尔把还有余热的尸体装进袋子里,“你们是打算原地休息到天亮呢?还是乘着剧毒蜘蛛暂时的退却继续赶路?”
“一口气冲去吧。”奥洛芬难得发表意见。
“那好,上路。”由于摩古兽行动迟缓,阿尔索性以魔像代步,一是节省体力,而是能应对随时有可能去而复返的剧毒蜘蛛。
直到黎明时分,蛛群都没有再出现。这让阿兰索和罗伊都倍感诧异,按照它们的习性,是绝对不会放过途经自己领地的任何生物。
“会不会与蛛母有关?缺少了首领,任何族群都会陷入混乱。”凯厄斯是这么认为的。
“蛛母虽能控制蛛群,但它们并不是同一个物种,野兽与魔兽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况且,这个地区的蛛母早在十多年前就死了。”阿兰索肯定的语气让人不禁想问他为什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十多年前,我第一次走可可山的时候曾亲眼目睹一只佣兵团杀死了盘踞在这里的蛛母,体积比刚才那只还要大两倍多。”
凯厄斯猛地一勒缰绳:“你说的那支佣兵团是不是一对夫妇指挥,长的很像精灵?”
阿兰索没有回答,不过他的眼神却给出了答案。
接到奥洛芬投来的询问目光,凯厄斯苦笑。
“他十多年前遇到的就是上一代的塞特佣兵团。”
“这么说我两次走可可山,遇到的都是同一支佣兵团?!”阿兰索啧啧称奇,这么小的几率都让他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