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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不知多久,他终于决定起身下榻,摸黑走向楼下的炼丹房。
面对眼前堆积如山的各种灵材,江兵首次感受到一种束手无策的困境。
“系统,你认为在炼丹时应如何注入自身的情感修为?”
然而,此刻系统并未回应他的呼唤,甚至连往常那种慰藉人心的鼓励之音也消失不见。
江兵握住了手中的青灵椒,低首深深凝视。
良久之后,他才重新振作,挥动手中的灵刃。
灵刃滑过青灵椒,将其剖开,然后与丹砧平行,剔除其中蕴含的辛辣灵种。
以刀背轻压两下,开始了细致入微的切割过程。
完成之后,望着木案上排列得整整齐齐的青灵椒丝,江兵无力地放下了手中的灵刀。
相较于初涉炼丹之时,他的技艺愈发精湛,然而却始终无法将自身的修为情感融入其中。
不久后,他转过身打开灵冰柜,取出一块陈年灵肉。
无论如何,浪费任何一种灵材都是对天地法则的亵渎。
他将灵肉切成细丝,投入炼丹炉中翻炒,并倒入灵酒以驱散其本身的腥气。
紧接着加入灵酱提味,随后倾倒青灵椒丝并撒上适量的灵盐,快速翻炒均匀。
短短数息之间,便完成了炼制,品尝一口之后,江兵的双肩瞬间垮塌下去——显然,这次炼丹又是一次失败的尝试,依旧未能在菜肴之中烙印出情感的痕迹。
此时,习惯于熬炼元神的微微正沉浸在浏览仙界微博的时光里,先是听到动静传来,紧接着一股独特的香气扑鼻而来。
原本以为是江兵深夜饥饿在炼制灵膳果腹,不曾想下来一看,却见到他面对着一盘青灵椒炒灵肉的模样,宛如失去了魂魄一般。
“你这是怎么回事?”
江兵转过身来,尽力整理好自己的心境。
“没什么,只是有点失眠而已。”
微微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疑虑。
正当她还想追问些什么的时候,江兵递给她一双灵筷。
“正好炼制了一道青灵椒炒灵肉,趁热尝尝吧。”
微微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捧起灵盘大快朵颐起来。江兵在一旁默默注视了许久,待见她吃得津津有味,这才低声问道:“你觉得我炼制的灵膳如何?”
这一问,让微微更加确信江兵定有异样。尽管她心中对江兵究竟发生了何事充满好奇,却还是实话实说:
“很好吃,每次品尝你的灵膳都令人回味无穷。”
江兵点了点头,但脸上并未流露出往日欣慰的笑容,这一切的变化让微微倍感忧虑。
“你究竟是怎么了?”
江兵看向她,最后决定向她吐露心中的困惑。
“今日我说佛跳墙中蕴含着痛苦与希望并存的滋味,正是因为那道菜肴让我感受到了厨艺大师对于烹饪的执着与热爱,却又似乎在暗自抵挡,使人品味后感到美味却无法体味到幸福感。”
“我想这应该就是赵前辈所说的‘注入情感’吧。而我的灵膳,只有精湛的技艺,缺少那份情感。” 听罢此言,微微皱起了眉头,放下了手中的灵筷。
“你别胡思乱想了,赵前辈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况且赵前辈并非炼丹师,你怎么会对他说的话如此上心呢?”
江兵取来一杯灵泉之水递予她,苦笑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他虽非烹饪仙师,却对厨道的精髓洞若观火。”
“我烹调菜肴过于侧重技法,而忽视了意境的注入,此言诚然不谬。”
短暂的静默之后,她劝慰道:
“无论如何,只要所做菜品能让人口舌生香,便已足够,至于那些玄而又玄的评价,不必太过介怀。”
江兵不再多言,轻轻擦拭双手,解开身上裹着的炼丹师围裙。
“时辰已晚,且歇息罢。”
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微微的眼眸深处掠过一抹忧虑。
翌日清晨,江兵一如往常开启了修炼直播。
先是带领观众一同采买天地灵材,随后回到直播间内,将购得的灵禽魂鸭投入秘制灵液中进行炼化提纯。
直播间内的众多弟子纷纷热议。
“恭喜我昨日得以中选,此灵肴之中定有我的一份机缘。”
“唉,又是多次无缘,我这运气真是糟糕至极!”
“那次赵大师品尝过的灵鸭炼化的卤味,回味无穷,今日必定精彩。”
“我已经预订好了仙膳传送出的同款佳肴,待他们品味之时,我再一同品尝。”
“我竟然也中选了,哈哈哈哈哈......”
江兵注视着手中的各类天地灵材,心中思索着该炼制何种仙膳。
目光落在身边的婴灵菜上,忆起了初试炼丹大典的那一幕。
于是他取来一口炼丹神釜,将珍禽异兽之骨与灵髓一并投入其中。
略微加入几滴醉仙酿和灵姜辟腥,待到神釜之内仙雾缭绕,他迅速撇去表面浮沫,继续慢慢炼化。
两刻钟之后,江兵小心翼翼地剥去了婴灵菜外层的部分,留下最为精华的菜心置入炼丹神釜提炼过的圣洁灵水中焯烫片刻,而后置于仙玉瓷盘之中,最后淋上秘制的千年灵鸡汤。
那一道色泽淡雅、清澈如碧泉的开水白菜就此炼成。
直播间内,一部分弟子对此惊叹不已,另一些则早已习以为常。
“是如何将汤汁炼制得如此……清淡纯净?”
“怪不得名为‘开水白菜’,若非亲眼目睹江兵大师炼制的过程,我还真会误以为这只是普通的仙泉水呢。”
“此乃只有在天庭盛宴上才能品尝到的佳肴,何其尊贵!”
“淡定点,江兵大师在主持那次盛大的修炼法会时就曾炼制过此菜。”
“那次修炼法会上引得众修士争抢,那情景至今仍令我难以忘怀。”
“修炼法会上竟有此菜?那可是何等规模的盛会?”
待江兵完成全部炼丹之后,他又取出了些许仙米煮成了灵面。
昨儿已尝过灵面滋味的李畅等人此刻见到再次出现的面条,不禁皱起了眉头。
“今日就只有这些吗?”
微微瞥了一眼显然状态不佳的江兵,瞪了李畅一眼。
“这样的仙肴还不够你们享用吗?还不赶快享用。”
李畅又能说什么,只得默默啃食着经过炼化的鸭脖,品嚼着开水白菜这一仙界名菜。
明明是一道仙阶佳肴,此刻却让他们尝出了凡间大排档的感觉。
听着直播间里弟子们吸溜面条的声音,大家都禁不住开始吞咽口水。
“不知何时才能有幸品尝到江兵大师亲手炼制的开水白菜呢?”
“等到我积累了足够的修为,一定要请江兵大师专门为我炼制一场满汉全席。”
“前面的姐妹野心不小,佩服。”
“我也是,希望能有机会品尝满汉全席。”
“江兵大师进食的速度可真快,完全不顾及自己的仙家形象啊。”
在一旁的微微在品尝食物的同时始终偷偷关注着江兵,见他只吃了两口便起身返回厨房收拾食材,不由得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察觉到这一情况的李畅不由得叹了口气:
“至于这样吗?就算你真的对他情根深种,也不能如此紧紧盯着人家。”
微微瞪了他一眼,低声回应:
“你不懂。”
“休要妄言,汝未曾察觉他气息之异乎?”
李畅搁下手中的灵果,扭首望向炼丹房的方向。
细细思量,今日的江兵的确异常沉寂。
“可是有何变故?尔二人曾起争执否?”
清微师妹被其话语惹得颇为无奈,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应道:
“何谈争吵,实则江兵师兄正在探索烹调之际如何注入灵识。”
李畅闻之一怔,旋即困惑地问道:
“此话怎讲?难道是缺少某种灵材不成?”
清微不再与他纠缠,转而目不离江兵。
炼制完成的灵膳一一被打包发出,引得众多弟子们热切期待,竟无人察觉到江兵的异常。
几个近处的同门有幸得以亲尝,其余远处的弟子只能通过封存法阵寄托于速递修士尽快送达。
半个时辰过去,已有一些来自帝都的弟子反馈已领受了恩赐。
获赠之人赞不绝口,形容得栩栩如生——翠绿的仙蔬、蕴含天地精华的灵禽鸭肉,以及内含生机的灵蛋鹌鹑。
直播间的诸多弟子皆艳羡不已,直言其美味至极。
“观之便觉美味非凡。”
“若是能尝上一口,定当销魂蚀骨。”
“吾亦有幸品尝,果真非同凡响。”
“吾虽极力克制,然口中犹自分泌灵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