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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宫里。
皇上厉正深一脸铁青,冲着太后窦氏就是一阵劈头盖脸:
“母后,“善心堂”大火也是你所为?是你让那个刘天师纵的火?
朕不止一次说过,让母后不要插手朕与厉正南的事,你为什么不听。
再等一年神不知,鬼不觉难道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急在一时?
而且“善心堂”那个女人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能碍着母后什么事?为什么非要烧死她?”
太后窦氏,黛眉紧蹙,抬眸望向皇上厉正深淡淡说了一句:
“皇帝可发够脾气了?若发够了,便听哀家说。”
“哼……”
皇上厉正深宽大的衣袖一甩,冷哼一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银莲,给皇上斟茶。”
窦氏无视厉正森的怒火,对贴身婢女吩咐着。
银莲得令,持壶为皇上厉正深斟了一杯茶水,双手递了过去:
“皇上,请用茶。”
厉正深接过茶杯抿了一口,重重放在了桌子,才听太后窦氏缓缓说道:
““善心堂”纵火之事,哀家听刘天师提过,那场大火,不是他所为,还有那个女人的失踪也与他没有关系。”
“什么?没有关系?没有关系厉正南会满京城寻找老道?母后敢说此事与刘天师一点关系也没有吗?那敬宣王厉正南是吃饱撑得没事干?”
皇上厉正深简直怒不可赦。一张刚硬的脸庞上皆是寒霜。
“皇上稍安勿躁。哀家这不是还没有说完嘛?你急什么?”
太后窦氏不慌不忙,厉正深深吸一口气,觍着脸坐在那里。
窦氏这才接着说道:
“纵火之人,其实是厉正南他自己的人干的。”
“哦?”
听窦氏如此一说,皇上厉正深的脸终于放晴了一些。
“哀家想,前段时间刘天师应该已经跟皇上提过“古医族”之事吧!
敬宣王厉正南胆大妄为,私自在府里养了“古医族”族长颜刚之女,已经很多年了。”
窦氏语气平淡地说着。
皇上厉正深微微额首,表示他已经知道此事。
只听窦氏接着说道:
“纵火之人,便是厉正南养在后宅的女人,刘天师之所以杀那卖火油的,不过是看那个女人还有用,不想让她这么快便暴露在厉正南面前罢了。”
“那个女人有什么用?”
皇上厉正深一脸严肃地询问着。
“这个,刘天师倒还没有说,他只是说,等厉正南对“善心堂”那个女人,情根深种的时候,再将所有谜团一一揭晓,给他致命一击。
另外之所以容忍那个女人火烧“善心堂”,只是为了逼那个女人离开京城,与四方诸侯碰面,让她成为红颜祸水罢了!”
太后窦氏声音平淡,仿佛平静的湖水般,不起一丝波澜。
听了太后窦氏的话,皇上厉正深脸上寒气消失,优雅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底掠过一丝暗茫。
俩个自认很聪明,狼狈为奸的母子俩,殊不知他们只是别人的一颗棋子,螳螂扑蝉,黄雀在后。
京城外,悬崖底下,一个穿着道袍的老者,勾了勾嘴角,放飞了一只飞鸽。
敬宣王府。
厉正南精疲力尽的回到府上,又是一无所获的一天。
书房里,墨云闪了出来。
“怎么样了?这些老道画像里,可有那个百姓看到的那双眼睛?”
墨云摇头:
“回禀王爷,那个百姓说,她看到的老道有着一双杀戮的眼睛。而这些老道眼中都是慈祥的与世无争的光泽。与他那天看到的那双眼睛不同。”
厉正南修长的手指紧了紧,面色冷沉,一言不发,墨云小心翼翼地说着:
“王爷,我们已经将整个京城都翻过来了,可就是没有颜大夫的影子,你说她是不是已经遇害了?”
话音刚落,便感受到厉正南杀人的眸光,墨云急忙噤了声。
“本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厉正南无比坚定的语气说着,狭长深邃的眼底凝聚着吓人的寒光。
墨云无奈拱手告退,厉正南却再次扬声:
“颜夫人今天可有异样?”
“没有,颜夫人让膳房做了一些糕点,拿给几位小少爷吃过。”
墨云如实禀报着。
厉正南:“……”
他说不上来,总觉得颜婷的改变,太过突然,可又找不出什么破绽。
“四位小少爷可有异常?”
厉正南再次询问着。
“没有,他们去过追风那里,与追风说了一会话,便离开了。
离开之后哭了一会,可能怕打扰到追风,他们离开后才哭的,小少爷们很懂事。”
墨云由衷赞美着,厉正南点头:
“是啊!是太懂事了,懂事的让人心痛。”
“阿业呢!他可有不对劲的地方?”
厉正南逐一询问着。
“他没有什么异样,小少爷们哭,他在一旁默默递着锦帕,哭够了,才带他们去的后院习武。教的很认真,几乎一丝不苟。很负责任。”
墨云毕恭毕敬地说着。
厉正南一双浓眉紧锁,如同化不开的墨,每一个人都没有异样,那个女人到底在哪里?
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一张老道的画像揉成一团,可片刻之后,他又快速展开,拿了一张宣纸盖住老道的脸庞,只露一双眼睛,片刻之后,惊喜说道:
“对!应该是这样的。”
墨云不解,厉正南解释说道:
“既然那些老道都不是,或许平时那个老道易容,赶明让京兆尹吕木大人,将这几天所有进出城人的信息都查验清楚,不允许有任何漏网之鱼。
就算挖地三尺,本王也要找到她。”
厉正南拳头紧握,眼中折射坚定不移的决心。
“是。”
墨云拱手答应着,厉正南疲惫地挥了挥手。
房间顿时安静下来,厉正南拿出前几天他画的颜玉画像,骨节分明的手,在颜玉的眼睛上划过。
画像中颜玉的眼睛仿佛动了一下,闪烁着流光潋滟般的光彩,如盈盈秋水,宛如清弘,传神动人。
厉正南揉了揉眼睛,发现那只是一张普通画像,是自己刚刚产生了幻觉。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
“我颜玉。”
“我厉正南。”
“愿以天地为媒,结为夫妻,生死与共,永不相弃。”
耳边再次响起那段誓言,厉正南感觉到头一阵刺痛。
他抱着头,静待了一会,疼痛消失他不由苦笑,那个女人仿佛有魔力,总是无时无刻不在自己脑海里转悠。
就在厉正南胡思乱想的时候,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接着是小丫鬟月牙的声音:
“王爷,你在书房吗?”
“什么事?”
厉正南沙哑的声音询问着。
“回禀王爷,小少爷们,想吃几样菜,让奴婢拿给王爷看。”
厉正南:“……”
他有些纳闷,他们想吃什么,直接让膳房做不就得了,为什么非要让他看,莫不是膳房的人,不给他们做?怠慢了他们?
想到这里,厉正南漆黑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脸也沉了下去:
“进来。”
“是。”
小丫鬟月牙得令走了进来,毕恭毕敬给厉正南递上一张字条,厉正南展开看了一眼,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菜名:
“爆炒腰花,生芸豆,韭菜炒鸡,东风菜追星”。
厉正南:“……”
这是什么?
月牙摇了摇头:
“奴婢也不知道,颜夫人让膳房看过,膳房也不知道小少爷为何要吃这些奇怪的菜。
这生芸豆不熟,是有毒的,可小少爷非吵着吃。
膳房那边不敢给,怕吃出毛病,王爷怪罪。
还有这韭菜炒鸡,小少爷们还特别强调,要让先放韭菜,再放鸡,可韭菜先放进去,鸡出锅,肯定就烂了啊!
膳房那边心思,可能是几位小少爷闹小孩子脾气,便给他们做了,出锅前放的韭菜。
结果他们全给倒了。让膳房重新做,膳房那边无奈给他们又重新做的,先放韭菜,可他们又嫌弃韭菜烂了,这不……”
小丫鬟月牙十足无奈,厉正南摆了摆手说道:
“本王知道了,你回去告诉他们,本王会想办法满足他们要求的。”
“是,奴婢告退。”
小丫鬟月牙行完礼走了,厉正南拿着那个菜单看了好一会,他相信几个孩子,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他们很懂事。
就像他们怀疑颜婷,却不告诉他一样,这菜单里必有深意。
想到这里,厉正南深邃的眼眸,望向菜单:
“爆炒腰花,生芸豆,韭菜炒鸡,东风菜追星。
首先,生芸豆是不能吃的,四个小家伙应该也知道,可为什么一定要吃。他们难道不知道有毒吗?颜玉是一名大夫,她的儿子不可能不知道生芸豆有毒。
另外韭菜炒鸡,明显就不合理,为什么还要先放韭菜?这是不是他们在向他传递什么信息,是“韭”这个字吗?
“韭”是什么?酒?还是……”
厉正南骨节分明的手,拿着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了几个字:
“酒、九、救……”
当写到这个字的时候,心猛然一震,他迅速地再次拿起那张字条,豁然明亮起来:
“爆炒腰花”,先强调“爆”字,岂不就是“报”的意思,他们就是在向他传达信息。
第二个是有毒,第三个是救命的“救”字。
厉正南的手摸向最后一道菜,背脊顿时冷汗直冒:
“东风菜追星”这里“风”字,是不是指追风?
“追星”是天上繁星,他们是告诉自己,追风中了毒,危在旦夕,再不救他,他就要成为天上繁星了。”
想到这里,厉正南冷郁的凤眸,顿时布满杀意,他抬手吹了一声口哨。
一个幽灵般的身影飘了进来:
“王爷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