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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蛮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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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已到,京城街里歌舞鼎沸。

    即使再寒冷,花街柳巷里的姑娘依旧轻纱披肩,肩颈前露出的肌肤冻得泛红,更是令人产生邪.念。

    “桃红,丞相家公子多久没来了?”满春楼老鸨斜眼看着一位花娘。

    “年前就不来了。”桃红低眉顺眼,“许是丞相夫人拦着。”

    “真没用,她拦着你就勾.引不来了?”老鸨啐了一口,“这男人真是靠不住,你再找一家。”

    “是。”

    香气迷人的厢房里,桃红坐在梳妆案前,心里存了事,手上木梳心不在焉地梳着胸前的一缕头发。

    “姑娘别等了。”一个丫鬟风仆沉沉地进来。

    开口说得第一句话就让桃红手里的木梳掉在了地上。

    “他亲口说得不让我等了?”桃红盯着镜子里自己,眼帘轻颤。

    “许公子有新欢了!”丫鬟跺脚,“据说宠得连房门都不出,别说姑娘你了,就算是外面的人都见不着他的面儿。”

    “他将那狐媚子领进府上了?”

    “那可不,丞相夫人都气倒了,宫里太医连夜往丞相府赶。”

    桃红涂着豆蔻的手紧紧攥起。

    丞相公子曾想着为她赎身,却遭到丞相夫人的阻拦,他二话没说就不再提这件事。

    他有多花心,整个京城都知道,却听丞相夫人的话,后院没有一位侍妾。

    桃红以为,她会是唯一一个。

    就算是今后他娶了夫人,她桃红也是他第一个有名分的人。

    而现在已经是无望了,她也不会是第一个,更不会是最后一个。

    “替我梳妆,听闻今日尚书公子会来。”

    “是,姑娘。”

    -

    “小白呢?”

    “七爷在闭关。”青玄说道,“我们这次去阳间积了不少阴德。”

    言姽一噎。

    她自在惯了,如今已经忘了还要攒阴德的事。

    “你们刚回来不是还说让我去阳间过上元节,你和小白都不去吗?”

    青玄颔首,“属下要去一趟阎王殿,胥娘也要跟着去。”

    站在京城外,言姽掐着腰赌气。

    好家伙,哄着她来阳间反倒都不陪她来。

    站在原地,言姽想着,到底是先去一趟无头山,还是就这去找沈北竹。

    之前传她是妖女的事不知道过去了没有。

    正想着,身后传来叮叮当当、锣鼓喧天的声响。

    回头看去,是一行队伍,衣着配饰与他们中原人不同。

    叮叮当当的声响就是他们身上的银饰,银饰下缀满了银铃。

    言姽看得稀奇,见他们正往京城来,便先去了京城内。

    京城最大的酒楼——绛云楼,无空桌,阁楼上上好雅间也都坐着一位位世家公子小姐。

    沈北竹被灌了酒,吐倒是不想吐,就是一肚子的酒水。

    迷迷糊糊走到茅房,刚掀起衣摆,面前就出现一张倒吊的笑脸。

    “乖孙,想你祖奶奶我不?”

    沈北竹:“……”他真要被吓尿了。

    “我能先如厕吗?”沈北竹哭丧着脸。

    绛云楼此名,便是这个酒楼高耸在京城之内。

    沈北竹在酒楼里找了一圈,终于在屋顶找到了她。

    从绛云楼楼顶,能看到京城城墙边。

    城门大开,路两旁守着守卫。

    “今日是有外族来吗?”

    沈北竹挑眉,感叹言姽的消息灵通。

    “蛮疆那边来的,说是赶在上元节前来,领略下我们这里的风土人情。”

    叮叮当当的银铃声再次响起,言姽最先往城门口看去。

    没多久,那一行之前的看到的队伍便进了城门,周遭响起的声音宏大。

    在京城人人都喜红色时,蛮疆一行人大都是暗紫暗蓝的蛮疆服饰。

    泛着冷光的银饰,为热闹的新年带来些清冷。

    在队伍正中间,几顶轿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其他都是八人轿,只中间一顶十六人轿。

    轿子上挂满的银饰,看得言姽刺眼。

    “那是蛮疆的圣子,不知这次来有何目的。”

    “花里胡哨的。”言姽撇嘴,“来,乖孙,这是红包。”

    一张白绫纸,画着诡异的符文。

    锣鼓喧天的新年里,这真是沈北竹受到的最阴间的红包了。

    “你头发怎么变成红色了?”

    “喜庆吧。”言姽一撩头发,“路上碰见染指甲的,就让他们把我头发染了。”

    “你们这儿的皇帝不是要抓我?遮掩一下也不会给你找麻烦。”

    沈北竹视线默默落在言姽更加显眼的头发上,“为什么不染成黑色?”

    “我也想,不过我染不上黑色。”言姽指了指她的眉毛,“我眉毛是偏蓝的,能看出来不?还有我的眼珠子,是偏红的。”

    言姽盯着沈北竹眨了眨眼。

    每次睁开眼,属于黑眼珠的血色尤为明显。

    “你没发现,你的眼睛和我很像吗?”言姽拍小孩一样,拍了拍沈北竹的头顶,“我可能还真是你祖奶奶呢。”

    之前她还一直想为何沈家能掩盖住染血发环的气息,如今想到他们体内有她的血脉,便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沈北竹跟着言姽出了绛云楼,留他那些世交公子在雅间等他回去继续喝酒。

    “我给你说,我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买糖葫芦的老伯,不过我身上没钱。”言姽理所当然地领着沈北竹去当她的钱袋子。

    新年多得不光有摊贩,还有算卦的。

    以年前万象山出事的行情,如今连算卦的都开得起铺子。

    两人路过一家算卦铺子时,言姽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沈北竹看着铺子,“你要踢馆子?”

    “没错。”言姽将她的糖葫芦往到一边,转身进了铺子,“十个算卦的,有九个都是骗子。”

    沈北竹倒吸一口气,连忙跟了进去。

    能开得起铺子的,可都是有声望的大师。

    “贫道需要去夫人府上……言姑娘?”

    言姽一进铺子也愣了下。

    “青玉?”

    青玉是天法修行之人,她一个地府鬼差很难感知到他的存在。

    青玉放下手上的东西,从简陋的桌子后翻身跳了出来。

    “言姑娘好久不见了。”说着,青玉将言姽整个人抱在怀里。

    这奇特的见面方式,也不知青玉是从何处学来的。

    惊得沈北竹和铺子里正站着的夫人呆若木鸡。

    言姽不在意,拍小孩一样地拍拍青玉的后背。

    “你咋还坑蒙拐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