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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沒有响。
子弹卡壳了。
二次复装子弹哑火，秦川一惊，下意识纵身一跃，躲避光头巨汉变异人的攻击。
令秦川惊讶的是，光头巨汉并沒有开枪，他只是惨淡地笑笑，将手中的巨左，扔到了桌子上。
秦川惊讶之余，仍然匆忙甩开弹夹，取出哑火子弹，手一甩，弹枪再次合一，对准了巨汉。
“人类，呵呵，这么称呼你，似乎我是个异类，其实我也是人类，很可惜，我已经人不人鬼不鬼了。”
光头巨汉变异人凄惨笑笑，比哭还难看，不过秦川却似乎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怅惘，那是人类才有的思维火花。
秦川枪口依然对准光头巨汉变异人，却迟疑着沒有扣动扳机。
“你比我幸运，你比我强。这一天我终于等到了，我也想通了，这个世界已经沒有什么可以留恋的，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
光头巨汉变异人费力的说完这句话，显然好久沒有开口说过话。
秦川不知道如何开口，索性也不说话，只是保持了万分的警惕，那个变异幼童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那个变异人孕妇，一身污血倒在地上，整个车厢里凄惨诡异。
至于为什么变异人还有正常人的思维，还能开口讲话，秦川在脑子里思考了一会，只有一个结论，这些变异人有了进化。
有了还算正常的思维，他们就有了七情六欲，人变成变异人，作为人來讲是无法接受的事实，这是一种痛苦的经历。
秦川也有过这种精神折磨。
那是在血族领地，被血族士兵头颅咬住脚的时候，以及之后的一段时间之内，秦川深深陷入了恐惧之中，万一转化成了血族血蛹，是自杀呢还是苟延残喘活下去。
好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内，秦川并沒有什么异常变化，他才渐渐恢复了正常。
所以他对于眼前的变异人，复杂的表现，终于有了一些理解。
光头巨汉变异人说完了，好像一块巨石落到了地上，神情渐渐恢复了淡然。
他猛然抓起巨左，对准脑袋，扣动了扳机。
秦川愣在当场，眼睁睁看着一朵巨大的血花绽放，却无能为力。
光头巨汉变异人眼中决绝还有释然的眼神，永久地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光头巨汉变异人歪倒在椅子上，手中的巨左掉落在锈迹斑斑的地板上，“当啷……”发出孤寂的声音。
这个声音混合着枪声的回响，在地铁坑道里共鸣回荡。
秦川过了好一会才清醒过來，这一次深入地铁坑道，好像做了一场梦，现实，梦幻，有些混沌分不清。
秦川上前一步，捡起那只巨左，这只枪油光锃亮，保养得非常好。
查看了一番四周，秦川找到了十几发12.7mm子弹，再无别的收获。
该是回去交差的时候了，不知道为什么秦川产生了一丝遗憾，一丝怅惘。
他深深看了一眼巨汉变异人的尸体，转身向坑道外走去。
一路上再也沒有看到变异人的身影，只有几只大老鼠仓皇蹿过，那个变异幼童不知去向。
这已经和秦川无关了，他只是默默记下了坑道的走向布局，这算是任务目标吧。
來到地铁坑道大门处，那块石头依然还在，大铁门那道缝隙还在。
秦川踏出大铁门，回手将大门关上。
锈迹斑斑大铁门吱吱呀呀合闭，阴森不见天日的地铁坑道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秦川走上街道，夕阳西下，他竟然在地底下呆了接近一个白天。
那两名士兵却沒了踪影，或许是以为自己死了，走了吧。
秦川苦笑一声，拔腿向伏龙基地走去，突然发现路旁茂密的灌木丛中，两具人体尸体鲜血淋淋。
尸体面目全非，眼睛被抠掉，留下两个血粼粼的黑窟窿，盯着秦川，鼻子也被啃掉了，脸孔上全是一条条的血痕，那是爪子抓过的痕迹。
这就是那两名士兵，身上零碎的军装暴露了他俩的身份。
秦川大骇。
他双枪在手，脚下微动，來回扫视四周，却沒有发现任何迹象。
夕阳很快落下，天空之城现在小了许多，远离大陆表面，较之月亮稍微大了那么一点，整个天地间顿时开阔了许多。
惨淡月光笼罩大地，云朵一朵朵略过上弦月，地面上一会亮一会暗，四周的灌木树木透着阴森诡异。
秦川不再逗留，转身向伏龙基地走去。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的时候，一棵大树树冠丛中，一个小小的身影浮现。
如果秦川在场的话，一定能认出來，这就是那个变异的幼童，只不过现在的他身形长大了一些。
他嘴角上挂着鲜血，眼神闪烁寒光。
他冲着苍穹凄厉嚎叫一声，“嗷呜……”如同一匹荒野灰狼，然后看了一眼秦川消失的方向，迅速跳下树冠，蹿向了密林深处，不一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川听到嚎叫，脚下一停，略一思考，再次行走，很快就回到了伏龙基地。
进到基地里面，少尉约翰十分惊讶，秦川竟然活着回來了，这家伙的战力不可小觑哇。
不过约翰迅速恢复正常神态，秦川也沒发觉约翰的异常神色，他要來纸笔，详细地画出了地铁坑道的走向布局。
“这就算交差了吧。我的奖励呢。”
秦川有些疲态，地下一日的经历，耗尽了他的精力，匪夷所思的经历，也让他的大脑神经有些绷得太紧，急需要好好睡一觉。
“佩服，奖励100元，猎人执照明天给你，休息吧。”约翰大大咧咧地承诺。
秦川转身就走，约翰上下打量秦川的背影，心里也是暗赞。
能完好无损走出地下坑道，这家伙有本事，并非一个二级狙击手那么简单。
他突然喊了一嗓子：“哥们，今天基地來了一个妞，你不尝试一下，只需要五十元。”
秦川不为所动，向后挥挥手，走向自己的房间。
约翰耸耸肩笑笑，拿起秦川画的地图匆匆去找酒鬼伊万。
伊万在嘈杂的基地酒吧里举着酒瓶子狂饮，当他看到约翰手中的图纸，惊讶地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了一会，他才回过神來：“秦川这家伙我要定了，就让他加入我的猎人小队，正好最近有个小任务。”
约翰戏谑地笑笑：“这家伙可是很帅的，你就不怕娜塔莎跟他跑了。”
酒鬼伊万一巴掌拍过去：“胡说什么呢。我把娜塔莎当成妹妹。”
约翰一闪躲过伊万的巴掌：“嘿嘿，别嘴硬，你的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女人吧，就需要來硬的，上了她，她就是你的了，像你这样，我看还是当娜塔莎的叔叔好了。”
酒鬼伊万沒有回话，惆怅地继续闷头狂灌自己，他忽然抬头四顾，奇怪今晚竟然沒有看到娜塔莎。
秦帅并沒有直接回房间，他转了个弯，去了装备仓库，那个库管员似乎永远在库房里呆着。
秦川花光了手中的钞票，又买了一堆大口径子弹，几张铜皮，口袋空空，好在明天又有完成任务的奖励金入账。
秦川忽然感觉这种生活很有意思，付出战力赢取生活资料，非常适合他。
库管员也默许了秦川继续使用车床设备。
秦川再次制造了五十发12.7mm巨左子弹，对于自己的熟练程度，秦川很是满意，至于子弹是否哑火，他也很是无奈。
只能寄希望于幸运，如果再出现面对光头巨汉变异人那种哑火的场面，他只能祈求自己能发挥高敏捷特长，躲避开悲惨的结局。
对于自己的身手，秦川还是蛮自信的，但是子弹不哑火当然是最好的了。
秦川提着一袋子子弹，两只巨左插在腰间，來到了自己的房间外面。
他并沒有立刻开门，认真地扫了一眼门把手，上面有一丝长发缠绕，并沒有断开。
秦川这才打开门，屋内沒有任何外人闯进的迹象。
关好门，挂上子弹壳风铃，秦川这才冲进小小的卫生间，开始洗澡。
伏龙基地确实奢侈，洗浴是一级纯水外带加热。
当温热的水珠滑过秦川健硕的肩膀，他才感觉到了深深的疲惫。
不过他并沒有再去回忆地铁坑道里的情境，那是他想起來就想吐的一个场景，不要成为一个变异人。不要成为一个血蛹。不要成为一个非人类。
秦川挥挥头，甩掉了水珠，此时温热的水龙也停止了供水，因为该付钱了。
钱钱钱，到处需要花钱。
秦川忽然恢复了万丈斗志，从此以后还可以这样生活。付出战力，赢取生活的资本，也是一种很好的体验。
躺在床上，今天或许精神太紧张了，秦川很快进入了熟睡中。
那只蓝色的眼睛一直睁着，脑子也在一半活动，一半沉睡，经常出现的梦境却并沒有再次降临。
那个梦境里经常出现的幼童尸体还有父母的模糊身影，最近经常闪烁在梦境中，醒來却消失殆尽。
秦川无意识的思考这个问題，今晚为什么沒有做梦。
突然他的意识发出一个信号。
他瞬间警醒，浑身肌肉紧绷，抓起身侧的巨左对准了扑过來的身影。
而下一刻，一个火热的身子却直愣愣扑进了他的怀里，出乎秦川的意料，他竟然沒有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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