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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这个大忙前，兰馨被沙警官提去理发店做了个造型，需要一点时间，所以他坐在一边看着报纸等她。
她把校服换成了黑色半身连衣裙，坐在理发席上任由摆布，看着认真看报的沙警官，她想起小时候。
很后很后的小时候，好像是三年级，还是四年级。那时候的兰馨，脾气已经不小。
由于毕海生常年不着家，她决定提出控诉，所以那段时间，她只要一回家都会把门反锁不让他进来，但他总是能从别的角落钻进来，轻而易举化解她的对抗。兰馨不接受，故意无理取闹，还生很大气。
毕海生只能哄她，如果不哄，她一定会闹得左邻右舍不得安宁，而且越大越不好哄，他只能带她去玩。但是不能去游乐场，只能去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比如人烟稀少的郊外、村庄，带她爬树摘果子、抓溪水鱼、摸山坑螺，看她欢快地窜来窜去，他坐在一旁的石头空地，安静地抽烟看她。
兰馨喜欢出去玩，所以她每次都故意生很大气。
只是，这样的气还没生够，他就死了……
沙警官也会偶尔抬头看她，目光柔和。兰馨觉得他有点像毕海生。
模样是不像的，毕海生很黑，个子不高，带着生人勿进的压迫感，因为是她爸爸，所以压迫不到她，相反，沙警官白，而且高挑儒雅，平易近人。
像的是感觉，感觉这种东西很神奇，你说像，就是像，你说不像，就是一模一样也不像。
兰馨想，就是因为这么一分像，她在他面前，才可以轻易地撑起全身的刺，又轻易地收起来吧。
毋庸置疑，兰馨对毕海生，有很多恨，但是更多的是思念。
兰馨不是能静坐的人，想着想着就困了，烫一个战斗卷，画一点妆，前后差不多半小时，足够她见周公一面了。
过了好一会儿，造型师终于开口说话。
“好了，现在看起来像个大人。”
兰溪睁开眼看，觉得镜子里的人让她陌生。
刘海被拨到一边，柔顺的长波浪披散在肩上，鲜艳的红唇，白里透红的气色，这是她吗……但是不高的鼻梁和灵动的大眼睛，又分明是她。
她从小就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美人胚、脾气臭、没朋友，一直懒得打理自己，留长发也是燕三月下的指令，说不想别人看见她俩像在看一对蕾丝，她是无惧流言，但燕三月这么说，她便这么做吧。
没想到，这头杂草还能派上用场，而且能有这般奇效，让她全身上下竟然可以统一于一个奇怪的形容词——韵味，这是从前关于她的形容词里绝对找不到的。
看来这把草还是值得重视一下，至少可以成为大人世界的通行证。
恍惚间，造型师递来一双红色的高跟鞋，“换上吧，会更有感觉。”
沙警官站起身，看向她，“换上吧，该走了。”
兰馨摇头，但是伸手去接。
“我不想穿，但是……我想要，可以送我吗？”
“你不穿要来做什么？”造型师不解道。
“留着以后穿。”
今天还不能穿，以后一定会穿的，兰馨心里莫名其妙生出来这个想法。
“那就先不穿，你不习惯，穿了还不好行动。”
造型师看向这个拿着报纸说话的人，眼神疑问了一下，沙警官点了点头，造型师会意将鞋子递给兰馨。
“走吧，差不多了。”沙警官搁下报纸，转身出去。
兰馨接过鞋子，轻轻道了声谢谢，也走了。
坐上了开往老冰海鲜档的车，兰馨有些激动，这一想到这是一件可能会要她小命的事，忍不住又有一点懊悔，刚才为什么要答应那么干脆？
至少，多开两个条件啊，比如好市民勋章或者奖金什么的，真是失策！
所以古人云，美色误事真的没错……
“不是时间紧张吗？为什么还要把我弄成这个样子？”见沙警官还在沉默，兰馨只好先开口问。
“乔装，为了你的安全。”
所以这件事真的很危险吗？
“你说让我从烂果箱里的捡一只好果子？那是谁？”
“蛤蜊，本名葛天力。”
“蛤蜊？”兰馨终于知道这个人的真名了，是个硬气的名字，“他是你说的好果子？他是什么人？”
好人？还是对好人有价值的人？
“反正不是坏人。”
兰馨还没说完，沙警官就坦白了，他并不希望她继续猜测，“至于为什么，等把他捡回来，我会看情况告诉你。”
“你是说捡？”
沙警官没有回答，而是绕开了这个问题，开始向她叙述任务。
“今晚岩门会在老冰海鲜档摆寿宴，寿星叫冰爷，是主事里年纪最大的。人会很多，高层都会出席。”
“张暮岩呢？他也会去吗？”
“会。”沙警官煞有介事地看她一眼，捕捉道了她眸间的小情绪。
他可以确定，是喜欢，而且是深远而执着的喜欢！
虽然他本人会有这种小情绪的年纪已经过去好多年了，但是当年他也曾被一个女子这么小心的喜欢过，所以他懂。
“你喜欢他？”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喜欢他！”被这么直接地拆拆穿，兰馨羞地脸一红，本能地反驳。
“脸红，还有眼神，骗不了人。”沙警官停止了原来的话题，慎重地告诫她，就像学校老师告诫学生，“不要喜欢他，他不是你能喜欢的人……”
“你们警察叔叔管那么宽的吗？下次我家水管爆了是不是可以请你来修？”兰馨扯开话题。
“你还小……那是个难伺候的主，放在古代，就是十恶不赦，惦记不得。”沙警官油泼一盆冷水。
“乱说，你知道十恶是什么吗？沙警官，封建王朝已经灭亡好多年了！”兰馨反驳。
沙警官拐了个急弯，跟着道：“难道你相信他干的非法勾当是为了造福社会？”
兰馨见他虽然言辞直白但是没有怒意，应该只是单纯的告诫，耸耸肩道：“你该不会是找不到证据抓他，所以心存怨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