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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遇礼听闻就往那中间去。弯下腰用手去摸索。
二月份的天还是冷的,这水冰凉。水面上还有风,吹起一层一层的波浪来。
“一根大铁丝。”季遇礼抽出了一根锈红的铁丝,“怎么塘里头有这东西?”
“其他人随手扔的吧。”季母说,“你小心点,别到时候划伤了手。”
“嗯。”季遇礼点点头,又回到了刚才的位置。
“老贺和老季你俩使劲大点,刚才这一停,钩陷泥里去了。使劲把它拽出来。”邱叔拉着浮漂往前走。
贺叔那边使的劲大了些,重心不稳,竟一头向前栽去。
“诶!别松了钩!等会鱼全跑了!”邱叔大喊,“鱼跑了又得重来!”
鱼儿们也趁此机会往网外冲,大群大群的鱼游现,略微一看,竟有百来头。
季遇礼只得先往回走,扶住贺叔。
“啊耶。”季母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马婶这边,“这塘里怕是有一两千斤鱼吧。”
“哪有这么多,一千斤差不多了。”马婶说,“一年头就靠养这些鱼赚个一毛两毛了。养这鱼你不晓得有好难!”
“难?”许慕白有些疑惑。
“诶!你是城里人,怕是没经历过农活喽。这鱼尤其难养,每天早上五点就要提桶饲料来喂,喂了还不行。要是有几条鱼死了,又得撒药。忙的我啊,人都要累死。”马婶一条条唠叨,“你们马叔又走的早,我儿又难得回,操劳一世没享到清福。哎呦,我命苦哇。”
说着说着,马婶就落下泪来。
“诶,没事。婶,你要是不嫌弃啊,我给你当干儿子,以后有什么困难就多帮帮你。”许慕白拍着马婶的背耐心安慰。
马婶还没说同不同意呢,这时,塘里又出了状况。
“诶嘿!鱼全跑掉喽,你那边走那么快干什么啊!”邱叔对着贺叔吼。
“我哪里晓得,我跟着你们走的。”贺叔说。
“你走你的,跟我们走什么?”邱叔咂了下嘴,“我老贺还是不会捞鱼!捞几次了还是不会!”
贺叔也不好再说什么,放了沉钩站在原地。
“诶你放了作么子喽?剩的点子鱼又走了。”邱叔连忙说。
贺叔又只得重新拿起沉钩。
“诶!先走先走!把这网里的鱼先捞起来!明天再来捞一次!”邱叔皱着眉吩咐。
估计是鱼少了些,这次没出什么意外了。
“慕白你扔个筐子和抄网下来。”季父对着上头喊。
许慕白连忙照做。
“你们别松手啊,好不容易捞上点鱼又放跑了我真会骂人啊!”邱叔脸上怒气未消。
“把网提起来点,把鱼从水里提出来。”这鱼在泥水里挣扎,甩了几尾巴泥水到四人身上,“我捞了一条就放下去,别把鱼折腾死了,明早不好卖,我要捞的时候就提起来,让我先把大鱼捞了。”
“这条草鱼不错啊,有八斤多。”季父掂了掂网的重量。一甩把鱼放到了筐子里。
“先放个十五条在筐里,别放多了,等会他两个挑不起。”邱叔说,“遇礼你数着啊,有十五条了就喊一声。”
“老贺你莫闲着,一手提网,另一手就把这些鲫牙子(巴拳大的小鲫鱼)甩塘里头去,明年还要养,这些鲫牙子卖不出去,没人要。”邱叔继续说。
“我要几条鲫牙子,留几条在里头,我回去煲汤喝。”季父说。
四人分工明确,一网鱼总共捞了九十七条,大部分是青草鲢鳙四大家鱼。有几条鳊鱼。还有两条鲫牙子。
许慕白和马婶先把这些鱼挑去了田里,往坑里倒。
“你屋那边那个姜赖几(乡里话,姓姜的二三十岁的男子)不是要条草鱼,你给他捞一条出来。”贺叔对着马婶说。
“哦,你和他讲了没?十块钱一斤。”马婶又从坑里捞出一条七斤重草鱼来。
“讲了,他明天来付钱拿鱼。”贺叔看着马婶抄网里的鱼忙又说,“换一条,换个大点的,他要重点的鱼。”
“行。”马婶又只得换了条鱼。
马婶让季遇礼回家拿了几个袋子来。
“送你条鳙鱼喽,谢谢你老来帮忙喽。”马婶笑着对贺叔说,“这条九斤。”
“行。”
“耶嘿!不送我条鱼麦?”邱叔乐呵呵地也凑了过来。
“送,送。你要什么鱼?我捞条上来。”
“我要……”
马婶那边忙着呢,许慕白看着田边的一个棚子又有了些疑惑。他刚才就想问了,但一直没有机会。
“那个棚子是干嘛的?”许慕白走到季遇礼身边,指着棚子问。
“睡人的。晚上怕有人来偷鱼,就要个人睡这守着。”季遇礼话音刚落。
马婶拿着一袋鲫牙子走了过来,递给季遇礼“诺,送你们家的。婶还有件事要拜托你,呃……你也晓得我儿今天没回,我又有些老了,身子骨不好,受不了这些风吹,就想你今晚睡这,帮婶看着这鱼。婶明天请你吃饭。”
“行,没问题。”季遇礼爽快地答应了。接过马婶递来的一袋鱼。
“那婶就先回去了,时候也不早了,要准备午饭了。”马婶坐上了三轮车。
“嗯,注意身体,别感冒了。”季遇礼点头。
看着马婶走远,许慕白用手肘肘了下季遇礼,“你今晚睡这?那我睡哪?”
“你睡家里,睡楼上呗。”
“不,我要和你睡。”许慕白抗议,“我也要睡这。”
“这床有点小,我和你睡有点挤哦。”季遇礼掀开了棚子一边的塑料布。
“没事,你抱着我睡。”
季遇礼只当许慕白在开玩笑,于是就笑着打趣,“哦?那你晚上偷偷来,别被其他人看到了。”
“放心吧。”许慕白说,“回家,吃饭去。”
“嗯嗯。”季遇礼环顾一圈,“妈和吨吨呢?”
“早回去了,和爸一起回去的。”
“那咱们也走快点。我还要洗个澡,你看我这一身的泥巴。”季遇礼犯贱,拿着泥爪子就去摸许慕白的脸。
“诶诶诶!这么脏,别摸我!”许慕白察觉到季遇礼的动作,笑着跑开了。
“诶嘿,我偏不,我就要摸。”季遇礼也笑着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