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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秋天,陆见舟与友人一边游湖赏景,一边谈事情。
一阵风吹过,满天的红叶翩跹而舞,落在湖面上泛起层层涟漪。
见此情景,两人便让船夫停在湖中赏枫,正巧,岸边有个书生一手提着钓鱼竿,一手提着条肥美的鱼而过。
陆见舟想着许久不曾吃过鱼粥,便将抛出一锭银子落在他脚下。
“这鱼我买了,一会儿你将这鱼杀完后送到我船上来。”
书生捡起那锭银子,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阁下的钱并不足以买我的鱼。”
陆见舟打量了书生一眼,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最为普通的布料,心中料定这书生应该是想坐地起价,忍不住嗤笑一声。
“长安城内多贵的鱼我都吃过,你这鱼有什么特别之处,难不成还价值千金不成?”
书生不疾不徐道:“这鱼每日受诗书熏陶,正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它是鱼又非鱼,早已非金钱可衡量。”
陆见舟突然乐了,“你说得那般神乎,那想必这鱼应该颇有灵性,这样吧,我跟你打个赌!”
“只要这鱼能对出我的下半句诗,那我便出一千两跟你买这鱼,反之,若是对不出,那你便把刚才的银子退还,并且将这鱼无偿奉上,如何?”
“既然阁下有如此雅兴,那便请吧!”
“好,听好了,我的上句便是鸟啼红树隔窗闻。”
陆见舟笑了笑,看好戏般等着书生如何应对。
书生却是往湖边走近了几步,而后弯身将鱼放入湖中。
那鱼入水后迅速游了起来,扑腾一下,鱼尾在湖面上摆起一个水花,随后便隐入水中,不见了踪影。
陆见舟有些不解,“这是何意?”
书生用下巴指着已经跑远的鱼道:“它已经对出下句了。”
“鱼入碧潭当镜跃。”
“多谢公子的一千两!”
陆见舟顿时哑口无言,可刚刚也是他要求对诗的,如今诗对出来了,他若反口倒显得自己没风度。
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掏出一千两银票给那个书生,末了,忽然想起一事。
“我的鱼呢?”
“刚刚不是送到你眼前了,你自己没抓住可别怪我。”
书生将银票收了起来,捡起地上的鱼竿鱼篓便走了。
钱没了,鱼也没到手,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陆见舟生平第一次栽那么大的跟头,陆见舟深以为耻,以至于后来每每听到萧闻声的名字,都有些牙痒痒。
听到这里,岁安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想不到精明如陆商主也有栽跟头的一天!”
陆见舟冷哼一声,“吟诗作画我虽没萧闻声在行,但若论起做生意,他不见得便能赢我!”
“我这般跟你说吧,萧闻声这人城府可不是一般的深,你往后若是见到了,最好躲远点!”
岁安点头如捣蒜,这话萧闻声也曾说过类似的,这两人可真是互看不顺眼啊。
夜色渐深,两人有说有笑,喝了小半坛青梅酒后,便各自回屋歇息。
次日一早,岁安还在被宿醉搅得头疼时,陆见舟已经备好马车在门口等着了。
马车路过集市的时候,岁安的目光便被吸引过去,一会儿下车买东西,一会儿看到小楼上的姑娘们在练水袖舞,又让车夫停车观看。
陆见舟也不催她,由着她看个够。
于是马车晃晃悠悠走了半天后才到了沈府。
陆见舟率先下了马车,而后朝岁安伸出了手,“沈大小姐,请!”
岁安默了片刻,搭上了陆见舟的手。
从这一刻起,她便不再是一点红的东家常岁安。
……
最近京中盛传的消息莫过于朝中新贵萧闻声当上了大理寺少卿。
说来这位也是颇有手段,当初中了魁首后,也不知是如何得罪了顺王,同期的探花郎和榜眼都讨了门好差事,唯独这位被指派到了编纂文书这般苦活。
原本大家都料定他以后是难以翻身的,谁知他竟把所有文书整理一遍后,将其中的错漏之处都摘抄出来呈给了皇上,并且还指出了不少可改进之处。
皇上对他的提议甚为赞许,直接将他提拔到刑部。
后来,听说萧闻声因为剿匪有功,并且兵不血刃就劝降了那群山匪,皇上龙颜大悦,便命他任大理寺少卿。
还有一则听闻便是,沈家丢失多年的女儿失而复得,沈家主甚为高兴,不仅将沈记商行都交给了她,还让她当上了新一任家主。
而这次宣华帝举办的秋猎大会还特意邀请了沈家家主参加。
知晓内情的人大概都知道,说是秋猎,其实也是为了给各位皇孙们择妃,所以这次不少名门贵女都会参加。
茶馆内,一名戴着纱帽的蓝衣女子听完那些茶客的侃侃而谈后,扔下一两碎银后,便起身离开了。
身旁的绿衣丫鬟忙道:“小姐,看来到时候有热闹可看了!”
“宣华帝邀请我们过来可不是为了让我们看热闹的。”
蓝衣女子上了马车后,便摘下纱帽,露出那张清丽的脸。
“这次进京,你可要记住……”
“小心谨慎,不该说的别说,不该听的别听!奴婢都记住了!”阿竹接口道。
岁安笑着敲了她额头一下,“你要真能做到,到时候我便让管征娶了你。”
阿竹脸一红,“小姐胡说些什么,管大哥还在外面呢!”
岁安知道以管征的武功,定能听到她们在说什么,她就是故意说给那个呆子听的。
“你不愿意啊,也好,你平日里也最怕那些剑啊,血的,确实跟他不太合适,我看廖管事的侄子就不错,要不回头我帮你问问他意思?”
阿竹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奴婢还想陪着小姐呢,不想嫁人!”
岁安被她逗笑了。
忽然外面响起一声马啸声,马车骤然停了下来。
岁安问管征:“出什么事了?”
管征的声音隔着车门传来进来,“没事小姐,只是正巧与官爷碰着道,咱先等他们过去了再走。”
岁安点了点头,撩起车帘往外看了一眼,一人骑着马呼啸着从马车旁跑过,身后跟着一群侍卫。
墨衣乌发,身姿清隽,虽是匆匆一瞥,可却落入了岁安心头。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