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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控制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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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雾崎似乎早就料到丹妮会回来,他已经在等她了,他的脸笼罩在阴影里。他的表情僵硬,姿势紧绷,一言不发地盯着丹妮。

    “托雷基亚,那些我遗忘的记忆如同洪水般席卷而来,越来越清晰,历历在目。”丹妮注视着他那张僵硬又冰冷的脸,她也等待着暴风雨的到来,“我知道你做的所有事。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雾崎凝视着她,他的双眼犹如黑夜一样冰冷而坚硬。但是他的脸色没有发生任何改变,“你想的都是对的。对此,我无话可说。”

    “什么?”她一时没明白他的意图。

    “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我不是什么好人。可你并没有排斥我,反而依赖我不是吗?面对残酷的真相,你连这点心理准备都没有?”雾崎反倒讥讽她,从他脸上看不到任何愧疚。

    “如果换作以前,我不会像现在这样好声好气。但我学会了妥协和忍让。”丹妮努力控制她的音,但是她想吼出这些话,“我的前半生都带着仇恨度过。经历了这么多,我已经明白仇恨和报复心只会毁了一个人,伤害身边所珍视的人,到最后一无所有。我很幸运,我的结局并不像那类人一样悲催,孤身一人。”

    “够了,卡蒂亚·斯图亚特!别再说这些有的没的!现在有那么多人站在你身后,你想让我陪你一起开心是吗?”雾崎发出怒吼,咬牙切齿地瞪着她,他从沙发上起身抓住丹妮的肩膀,“曾经那么多的人——你的父母、你的兄弟姐妹、你的婢妾、你深爱的两个男人,只为你一人,纷纷都愿意豁出性命,你感动得要落泪了吗?现如今你才知道抱歉了?你跟我一样没什么不同,都是自以为是又偏执疯狂的人!”

    “我才是那个最该发火的人,但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斯图亚特,有债必还。”丹妮注视着他那双燃烧的眼睛,语气却变得无比隐忍。“我不想阻止你,我会像以前一样陪着你。”

    “什么时候……你的陪伴变成对我的怜悯了?”雾崎捏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头,他把她推到沙发上,压在她身上方:“你不知道?你是真的不知道吗?你对我有感觉,是你一直视而不见。我从未说过我爱你,这不单只是嘴上说说,你一直在改变我,为什么你想不到原因?还是说,你只是不想面对?”

    雾崎滑行着手,从后背紧紧圈住她的腰,突然束紧,他紧紧地掌箍着她,好像恨不得整个人都和她融在一起。丹妮从头顶可以感觉他喷薄出的气息像雨后的清新空气,也能感觉到他的心脏在搏动,血液迅速流动。

    她那纤长的睫毛因为氤氲的雾气变得湿漉漉的。雾崎伸出手磨蹭着她的唇纹,他低下头,嘴唇贴近她的脖子,手指抚摸她的身体,雾崎注视着她的嘴唇,手指像蛇一样冰冷地游移。她的皮肤像绸缎一样光滑,凹凸有致的身材,像一个精美的雕塑,男人都会沉醉在这种触动心弦的感觉中。

    他又随手一挥,房间里所有灯光全都熄灭,变得昏暗朦胧。

    丹妮浑身僵硬,如果不抗拒他,这就表示她不讨厌他,也不排斥他。丹妮能预想到他会做过分的事,她的手抵在他的胸口,想把他推开,“你干什么——”

    雾崎生气而粗暴地吻她的脖子,另一只手紧抓她的后颈项,她根本无处逃遁。他咬住她甜如蜜糖的下唇,能品尝到她嘴里特有的香醇。

    她欲呕的时候喉咙拧起来,呼吸变得猛烈而急促。她的另一只手用力抵在他的胸口上,使出浑身劲去推,他就像一堵厚实的墙,根本不为此动容。丹妮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充满了伤害和震惊的表情,炙灼的双唇她感到钻心的疼。

    雾崎松开她的脸,丹妮抽出胳膊,然后很快向前推去,一巴掌打在他的脸颊上。她的声音带着受伤和委屈:“你怎么能这么做——”

    他根本不给她说完话的机会,他捧住她的脸,再次激烈又侵略地拥吻她,堵住她未尽的话语,进攻一次,两次……三次。

    “打啊,我让你尽管打。你打多少下,我就会吻你几下,直到你心满意足为止。”雾崎捏着她的下巴,不以为然的语气带着挑逗和玩弄。

    她偏过头,眼里闪着泪花,她控制住不让它掉下来。声音无比沙和空洞:“老实说,你就是他们口中的混蛋!我恨你!你联合那家伙一起毁了我的生活!我不会原谅你!现在你怎能对我有这种恶心的想法!你只是把我当成一个任意摆布的玩偶!”

    雾崎用轻盈的手把她的头发往后拢,他的嘴唇吻到她耳朵下面的凹处,又轻轻咬住了她的耳垂:“我也没期望你能原谅。承认对我的感觉就这么难?这就是我对你的答案。”

    “你想让我承认什么!”丹妮抬起那只戴着水晶戒指的手,“你一直都知道。”

    雾崎扣住她的手,他一脸轻蔑,冰凉的嘴唇攻向她的颈部曲线,语气充满了不屑:“可笑的借口,这只不过是你曾经和他玩的过家家。”

    “我不明白,你现在到底想要什么?”丹妮紧抿着嘴唇,充满哀伤的双眼端详着他。

    他略显苍夷嘶哑的声音包含着真心:“我只要你和泰罗。你曾经不是说只有我一个就够了吗?我宁愿你永远也无法恢复记忆,这样你的世界就只有我,你唯一能依赖的人只剩下我了。你让我爱上你,爱上之后就想得到,想要占有,当发现得不到的时候我就会发疯。”

    “托雷基亚,我们一起相处的那些日子,惨然不乐的我表面上看起来离不开你,其实是你离不开我。即使我现在恢复了,我也没有离开,因为这十几年来你对我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这是不变的。”她轻声说,不想再继续伤害彼此的感情。

    “那你就留在这吧,你恨不恨我都无所谓。你自己也知道,我们会一直这样纠缠下去。”雾崎背对她变身,直接走进他的魔法空间,头也不回走了。

    “托雷基亚,你不能把我关在这里!你明知道我的腿追不上你!这样不会带来任何变化……别让我把你恨透底……”丹妮越说越没底气,她沉默着靠在沙发上,面对漆黑一片空旷孤独的房子,悲伤和压抑快要把她埋没了。

    丹妮得一个人面对这萧瑟又漫长的夜晚,她身上还揣着一个“定时炸弹”的魔盒,她心有余悸,就把盒子锁进梳妆台。她打开窗户通风,听着沙沙作响的风吹树叶声,怀着不安又难过的心情入睡。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有预知能力,她所看到的未来都会以梦境的姿态展开——

    污血般的夕阳悄然染红了天幕。宛如鲜血涂抹的天空下,东京塔露出的尖角呈现可怖的黑紫色。

    她身穿一套崭新盔甲无声地闪耀着,左手紧握年代久远的金流苏的埃吉斯。金光璀璨,端庄貌美,一旁凝视的光之巨人们为之惊叹。

    “帕拉斯·安妮斯朵拉·埃尔贡。”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中年男人快步朝她走来,靴跟踩出的脆响刺耳地回荡。

    突然间,她不知为何恍然大悟。真相排山倒海般向她压来,灼烧着她的感官。

    托雷基亚和格里姆德并不是那些战士的威胁,这个看似上了年纪的男人才是他们的宿敌,也是全人类的敌人。他是从疾病、死亡和毁灭中现身的战争狂人。

    “阿瑞斯。”她下意识叫出了那个男人的名字。

    “你是对的,安妮斯朵拉。”阿瑞斯露出了虚假的笑容,“人类不配得到神的帮助。”

    阿瑞斯两眼闪闪发光,他顿了顿,享受着这一刻,就好像他为这一刻的到来已经等待了很久。

    他下达了自己的最终裁决:“人类只配被毁灭。”

    “你,你就是阿瑞斯。”伊莎丹妮断言。

    “是的。”他说道,抬头显露出宙斯之子该有的神情。“雅典娜将这些战争的源头全都怪罪于我,可事实是……她亲自挑选的继承人——是被我们的父亲宙斯创造出的毁灭人类和地球的女人!安妮斯朵拉!”

    安妮斯朵拉曾犯过一次错误,她曾为了完成使命不惜生灵涂炭,她在那个次元的宇宙是公认的恶之花。

    阿瑞斯的低语声一直徘徊在她的脑海里,无论如何也驱散不开。她低下头沉吟着古老的咒语。

    “帕拉斯,我不是你的敌人。”阿瑞斯低语道。

    回到现实,丹妮在睡梦中低吟起那句咒语,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的鬈发再次被染成银色,紫罗兰色的眼睛充满了蛊惑和摄魂力。

    丹妮感觉自己的眼睛被灼伤了,她头昏眼花坐起身。床头放着一盏台灯,她按下开关,淡黄色的灯光顿时充满了房间。

    她去了一趟洗手间,用冷水轻轻拍打自己的脸和额头,想让身体里的灼烧感减退。她扭过头,看到洗手台的墙上刻了一些字迹。

    墙上刻的是一排希腊字母,她身体里邪灵的名字——Ανeσiδ?pa.

    地上还有一摊血,她看到这一行希腊字母下面用拉丁语写的是:吾血之血。

    她提心吊胆着洗手。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因为她要装作什么都没察觉到的样子。

    门外传来沉重的敲击声。

    丹妮立刻警觉起来,似乎有人在盯着她。“托雷基亚?是你吗?”

    她似乎意识到什么,猛地抬起头看着镜子,而自己却并不在镜像里。镜子里是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头戴插翎的盔甲,臂上套着皮护袖,手持的铜矛咄咄逼人。

    这让丹妮既感到震惊,又感到恐怖。她使劲摇了摇头,想要赶跑那令人心烦的幻觉,可她又忽然发现地上的那滩血消失了,镜子里的男人始终盯着她。

    镜子里的男人似乎在动。一团金色的模糊的影子,接着是一道红光。

    “安妮斯朵拉。”男人用憔悴、恐怖的声音低语道。

    “阿瑞斯……”丹妮一惊,紧紧抓住了瓷水槽。

    “继续履行你的使命!”阿瑞斯发出野兽般的吼声,“众神之父创造你的意义是让你毁灭这个世界!别想着帮那群毛头小子,只有我能够真正理解你。也只有我才真正了解人类。人类一直也永远都会是这样,软弱、残忍、自私,能够干出最可怕的事情。”

    “不……”她的喉咙里传来钝痛。

    阿瑞斯空洞的声音在洗手间内穿梭:“我现在要让你释放真正的安妮斯朵拉!”

    说完,阿瑞斯从镜子里伸出手抓住她的脖子飞了出来,他抬起一只手,一缕黑雾钻进了她的嘴里,她立马捂住口鼻发出干呕声。她的身体努力排斥痛苦,而她一次又一次地被吞噬进一片火海之中。

    过去的记忆好几次涌向她,那个惊天痛变,她曾做过的那些梦,不断在脑海中闪现,都像闪电一样闪击着。此刻,阿瑞斯说的话让她觉得好像是站在悬崖边上,所有的答案即将要从深渊中浮出,让她看个究竟。

    灼烧的感觉在增强,鬼火将她的身体燃烧到快要扭曲变形。赤红烫金的火痕印记从脚底爬满了她的整张脸,这让她更加竭尽崩溃,死去的亡灵都在呼唤她。

    她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一些破裂的联系——被烫伤一切的鬼火连接在一起了。

    她宛如一只于火焰中涅盘重生的凤凰,她看着镜子里崭新的安妮斯朵拉——爬满了诅咒的火痕,发出邪魅妖冶的笑声。

    “原始的天火,人类的孽火。现在人类不再依靠普罗米修斯盗取的火种,他们崇拜机器,那我就建造一台机器,把他们全都给毁了。”

    安妮斯朵拉把她的魔龙雷耿实体化,黑红相间的那只龙垂挂在她肩头,用长长而蜿蜒的脖子缠绕着她的下巴。魔龙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大,雷耿被困在火花人偶的躯壳里已久,狂躁的龙打鸣似的从嘴里喷出长长的火舌,就当伸了个懒腰。安妮斯朵拉跳上龙背,命令魔龙喷吐龙焰,熔化房子周围阻挠她前行的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