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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最后通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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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龙消失了,卡蒂亚从公寓的地板上醒来。一阵痉挛使她的身体抽痛起来,从她的肺部传出一声咆哮,声音凄苦万分,哀痛欲绝。双手紧紧地抱住头的两侧,脸痛苦得皱了起来。她感觉完全与自己的身体分离了,无法思考,痛苦太强烈了,无处遁逃。

    她试图掌控这过于强大的力量,用来对抗脑中的毒瘤和体内的病毒,她推动这股力量在体内运作起来,头痛再一次袭来,她的大脑快超载了。超负荷的两极力量直冲她的胸口,来了重重一击,从咽喉呕出一大口鲜血,在地板上绽开出一朵血腥大丽花。

    “丹妮?你在吗?”

    礼堂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没有任何回答,她连动动嘴唇都很困难。

    “丹妮!”

    一连串敲门声响起,室内依然没有回答,门也紧闭着。她的大脑在排斥这股力量,她的身体被无形的力量扯出去,腹部撞到桌子角,桌子上的玻璃杯杯和几瓶红酒噼里啪啦倒了一地,传来巨大的声响。

    外面的人强行把门锁破坏,推门而入,只见地板全是血和红酒,卡蒂亚的全身也湿透了。翔走上前,急忙将她抱了起来。她努力想要保持冷静,但越是这样,疼痛就越剧烈。

    翔看着失去意识的卡蒂亚,她没有血色的脸色显得很苍白。一想到她每天遭受的痛苦和折磨,他流下了怅然若失的泪水。维克特利姆水晶具有稳定生命的能量,他也不是没有试过把自己身上水晶的能量全都导入她体内,却全被反弹回去,她的身体拒绝一切外部治愈。

    回到星云庄,莱姆和艾克斯终端扫描了最新的核磁共振和ct影像,艾克斯叹了口气:“才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怎么会恶化得这么快?她脑子里面的东西已经恶化到了非常严重的状态,恶化的程度超出想象,成了闻所未闻的案例。”

    “艾克斯,别这样。”大地低声痛苦地请求道。

    莱姆开口打破了沉默,语气委婉又充满希望:“在这样的状态下,严重到这种程度,按理说语言能力和运动能力早该减退了。卡蒂亚身上除了疼痛,其他能力就跟正常人一样。”

    礼堂光抑制住酸痛的眼睛,他抬头望着天花板想把眼泪憋回去,他的一只胳膊搭在翔的肩膀上。翔现在看起来从未有过的……脆弱,和他一点儿都不相称。看到两个前辈如此痛苦、憔悴的样子,所有人心里都跟着难受。

    卡蒂亚醒来看到翔面容憔悴的瞬间,她用沙哑的声音喊着他。这声包含了对他无限信赖的呼喊,让翔几乎崩溃。他很难过,感觉很心痛,但她却用更加嘶哑的声音说道:

    “如果那时在遇到尼克之前,我没有那么固执任性,而是选择跟你和小光站在一起,我是不是就能避免今天的悲剧?也能避免尼克的死亡?你们当时想要拉回我,可我却转身就走了……一直以来,错的那个人都是我,而上天却用如此痛苦的方式惩罚我,让我失去珍视的一切……”

    卡蒂亚将脸埋在翔的怀里,痛哭了起来。翔伸出手抚摸她的头发,他强打起精神,来掩盖语气里的悲伤:“傻瓜!经历了那么多风雨,你比谁都坚强,你这次也会挺过去。别忘了,我们的一生将捆绑在一起,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没有我的允许你怎能说走就走?只是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他的声音柔了下来:“在你做什么重大的事情之前你会告诉我吗?”

    “翔……”

    “我是认真的,我不会生气,也不会阻止你。只是事先通知我,让我有机会跟你拥抱。”

    她心里一紧,宽慰道:“如果这让你感到放心……我答应你。”

    拍婚纱照那天,卡蒂亚穿上那件层层叠叠轻纱弥漫的婚纱,她害怕看着镜子——害怕镜子里穿着婚纱的自己,那会使她几近崩溃,经受一次彻底的恐慌。她已经无法去想象未来的日子。

    “怎么啦?忧郁的新娘?”

    试衣间的镜子幻化成一个门扉,托雷基亚背着手从里面走出来,玩味的语气上下打量她:“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来呢?”

    “是否按你想的那样发展?”卡蒂亚的语气也冷了下来,“我的身体里正在孕育一个恶魔,她即将被唤醒。”

    她思考着脑子里的东西这么迅速地膨胀,会不会是因为使用了神赐予的超载力量导致的后果。如果“肿瘤”早已经这么大了,她早就该变成一个傀儡。但如果不是这样,那只能说明是最近突然胀大的,她常常在阴暗的光线看见自己变成一个银发女子。就算导致这个结果的原因是因为巨大的精神压力,源头也是那些被诅咒之力。神把她塑造成了祸水一般的存在。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我很好奇你最终会怎么利用那股力量。”托雷基亚从她身后绕到她面前,他撑着下巴,歪着头,轻声笑道:“你很漂亮,期待婚礼上的你哦。”

    托雷基亚一直以上帝视角来旁观这场局,他能猜到故事的发展,却看不到结局。新娘会变成一个残忍冷血的恶魔,新郎作为这个世界的战士,他能杀死自己的挚爱来换取世界和平吗?人生就要做选择,两条道路只能选其一。但就算选了,等待你的也只有悲剧,又或许是喜剧。

    托雷基亚不会对此插手,他不会帮着一端作恶,也不会去拯救即将堕落的缪斯。但他却又隐隐推动了进展,他把一个装载着人世间所有邪恶的盒子交给了尼古拉斯,那个盒子是属于众神的,它是潘多拉留下的禁忌,它应归属于潘多拉的后代。

    剩下的全都交给神的旨意。托雷基亚越来越好奇故事篇章的结尾,临走前,他整理了一下她的裙摆,用极其蛊惑的声音对她说:“新婚快乐,小美人。”

    卡蒂亚看着恢复平静的镜子平息了情绪,走出试衣间发现许多张脸都注视着她时,大家都发出赞叹声,她反而有些不自在。实际上她的眼里只有新郎的脸,充满她的视线,占据了她的意识。翔的深邃双眸炯炯有神,棱角分明的脸庞几乎和他深沉的感情一样严肃。接着,他和她对视,翔看到她清澈透明的眼睛,他的心里泛起涟漪。

    拍出来的婚纱照更像是艺术照——新娘侧身坐在红玫瑰的花环上,头纱上铺满了花瓣和碎钻,头埋在新郎的胸膛上,新郎温柔地抱着新娘的头,下巴轻磕在她的额头上。他向她低下头,她搂住他的脖子。他温柔地亲吻她,带着敬爱的心情。

    晚上,他们抵达冲绳,令人利用业务在那边帮忙租了一个海岛别墅。卡蒂亚把行李箱放在幽深的门廊下,翔把她抱进房子,他进门的时候轻轻地打开灯。她对房子的模糊印象是,这座房子对这么小的岛屿而言显得刚好。

    卡蒂亚将一张颇有年代的黑胶唱片放到留声机上,小心将唱针摆了上去。温柔的旋律与细微的杂音一起播放了 出来,是惠特尼·休斯顿的《I will Always Love You》。

    “短暂蜜月旅行的第一天,你紧张吗?”

    卡蒂亚拉着翔的手,轻轻地搂住他的脖子,像跳舞一样,拥着他向房间里走去。房里传出的音乐声使两人的脚步变得更加轻快。翔点了点头,将她拥在了怀里。

    卡蒂亚微笑着将吻送了上去,两人随着美妙的音乐声跳起了舞,互相抚摸着对方,久久不愿分开。

    这是他第一次拥有她占有她,他的胳膊是有力的,他想要确认她是真实的,在她花瓣一样的身体留下爱的痕迹。

    她的鼻头红红的,眼睛闪着泪光:“你会永远记得我吗?”

    他的眉毛向内簇拥,挤在一起。“几千万年的缘分,我都未曾忘过你,我会永远爱你。”

    “即使我离开了,不在你身边了,你也不要忘记我。”

    “我向你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