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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梨花满地不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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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傍晚,奚夜就领着凌晓心踏进了她看中的宅院。

    她们和阿奶一起进来时,附近有些丫环和小厮正躲在一边窃窃私语。

    “小兰,你可知道,为什么王员外怎么突然把宅子卖了?”一个年纪尚小的小厮向小丫环打听着。

    这条街巷的宅院素来很稳定,显少会有人着急出售。毕竟能住进这条街巷的都是有些田产的大户人家,都不缺钱。

    一个头上扎着双髻的小丫头,神神秘秘的捂着嘴悄悄和小厮说着:“听说昨夜王员外家闹鬼了,闹了大半夜。吓得王员外今天才清晨就急着把宅子卖了。怕自己被恶鬼缠着,喏,这才脱手,就一家子走得远远的了。”

    “哎,那新来的那户怕是不知情。上了当,要倒霉了。”小厮叹着气。

    “哎,就是就是,不过这事咱也管不着”小兰虽觉得那个新户主怕是被坑害了,也只能背后叨叨两句。

    阿奶虽跟着凌晓心来到这新的宅院,心里一时欣喜,又一时失落。

    在凌晓心给她安排住房时,她紧紧的拽住了凌晓心的手。

    “孩子,苦了你了。”说着眼泪又留下来,她又赶紧擦了擦眼角。

    “阿奶怎么了?住大宅子不好么?”凌晓心看她这模样,也有些难过。

    阿奶踌躇了半天,还是说了出来:“心儿,你和这公子,这,哎,他该不是想将你养做外室吧?阿奶心里总是不妥当。你还这么年轻......”

    听到阿奶这么说,凌晓心就知道她误会了。便笑嘻嘻的挽着她和她解释清楚。只说是自己在茅屋底下挖到了两袋金子,是天命。

    阿奶年纪大了,估计是受不了妖怪之说的。她便隐下未说。

    听她这么说,阿奶就放下心来。

    凌晓心出来时,并未看到奚夜,便猜想他去了梨园。她就去找他,才踏进梨园,就见奚夜正架着脚躺在树娅上休憩。

    玄色的衣衫也从树娅两旁垂落下来,到不像他一贯斯文的样子。看着有些放荡不羁。

    “咳,咳。”凌晓心故意咳嗽。

    奚夜见她来了,便从树娅上飞身下来。落在她面前,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

    凌晓心也不知说什么,竟一时无言。

    奚夜看她的发髻上掉落了些梨花的花瓣,零碎的点缀在青丝上。便用修长的手指轻轻为她拈去花瓣,之后又顺着她的发丝慢慢抚摸到她的下颚。

    凌晓心脸颊微红,迅速的往后小退了一步。

    “我俩这样,竟像凡间的小夫妻般。”奚夜只是明媚的笑着。

    凌晓心心底如小鹿乱撞,不敢直视他。

    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一贯伶牙俐齿,现在倒说不出话来了。

    “我要回暮雨山了。”半晌奚夜才缓缓说出这句。

    他看了看腰间那微微发光的绿珏,暮雨山出事了。羽衣他已经拿到了,再没有什么留在人界的理由。

    “嗯。”凌晓心轻声应着,一副不在乎的神情。心里又有着一丝不舍。

    “你既然有百鬼剑,必定还会有其他妖怪找上门,你多加小心。”

    他最终还是将心底的担忧说了出来。

    凌晓心点点头,那句你要保重始终没有说出口。

    奚夜身后华美的羽翼,像轻烟般展现,只是一瞬就带着他消失在这座庭院。

    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凌晓心心里有些许失落,她一时竟无力的坐在了树下。

    不过奚夜的话的确提醒了她。既然他能找到她,说明她的行踪早在妖界暴露了。她也该早作防范才是。

    她冷静下来,凭着脑中模糊的记忆仔细想了想。妖界除了妖王殿和青阳君府,接下来便是夜鸩,百将,姑获这样的望族了。再往下便是不足为惧的小部落和喽啰了。

    当年除了凌家,南宫家横行妖界,她依稀还记得有个湘云商家。

    怎么现在都没听到消息了,莫不是也像凌家这般没落了?

    这遥远模糊的记忆,想得她头疼,一时昏昏沉沉的就睡了过去。

    梨园暮沉,清冽的梨花倒像是隐着她的心事般,轻淡又微凉。

    人间尚在初春时节,而妖界却像是在夏季般。

    百将族的山林里,青绿的柳枝已经长长垂地。偶尔还能听见树上的蝉鸣,正逢湖风吹过,好不惬意。

    玄觞坐在房内,静静的用酒精擦拭着自己心爱的长缨枪。

    兵刃那么多,短刀,长剑,匕首,□□,他却独独爱这一种。

    怕也是像了他的性子,藏不住太多弯弯绕绕。果决而直率。

    “玄觞,族长找你有要事相商。”

    不知何时玄觞的父亲已经推门进来,站在他面前。

    “父亲进门从不敲门的吗?”玄觞抬抬眼皮看了看他那略显老态的父亲,轻轻放下了正在擦拭的长缨枪。

    哎,老者心下叹了口气,终归不是亲生的。真是处处计较。

    老者悠悠的说:“快去吧,族长等着呢。”

    玄觞出了内室,才走完过道,就看见族长已经站在厅堂内候着他了。

    他连忙上前拱手作揖,族长上前扶了扶他的手。

    “不需要这些虚礼。”古笙笑着说道。

    “今日来寻你,是有要事相商。近日听闻著名妖刀百鬼剑现身在人界,我颇感不安。当年凌十三曾有恩于我族,所以便想前去人界查探一番。你是我们百将族最善战者,派你去是最为妥当了。”

    玄觞听后点点头,问道:“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古笙想了想:“若是持剑的是妖邪之物,当就地斩杀。将剑带回我族。如果持剑之人是凌家后人,你应该保他周全,并将他带回虚无岭。”

    “遵命。”玄觞应道。

    “你从未去过人界,此次前去,可有什么要求?”古笙关切的询问。

    玄觞想了想:“就让沐阳和我一道去吧。”

    族长一听玄觞想找沐阳那个不靠谱的一起去办事,就皱了皱眉头。

    “他是我捡来的,就让他跟着我,我也放心。”玄觞继续说着。

    “也好,总比把他留在这里添乱强。”说完族长拍了拍玄觞的肩膀。

    少顷又肃然的说着:“你本是虬,修炼了五百年化作蛟,待修满一千年后便该飞天渡雷劫化成神龙。你如今也有七百多的年岁了,要加紧修炼,切勿懈怠。”

    “谨遵族长教会,若无其他事,我这就带着沐阳去人界了。”

    “嗯,甚好。”族长扶了扶下巴上的胡须,踱着步子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