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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的两天时间,高层会议上所发生的事情,很快就通过各种渠道传播开。当然,能得到消息的大都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大员。
山河省省委铁三角,在周泽川的提议之下开了个紧急碰头会。风向变了,上层的平衡被打破,谢伟国也提出了个人意见。面对陈进三番五次的责难,谢伟国恳请组织正本清源还他们翁婿二人的清白,并保留追责的权利。
山河省铁三角经过磋商之后,在周泽川的提议下,决定委派省委副秘书长郑丙乙同志前往明海过问此事。郑丙乙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兼职省委督查室主任,这一次他是代表山河省省委,足以说明山河省省委对这件事的重视。
山河省明海市,陈进等人正着急忙慌的收拾东西销毁前期的一些调查材料,准备尽快打道回京。至于已经上报给山河省省纪委的那份材料,陈进可以回京之后再‘补发’一份调查结果。总之,陈进已经无心再干别的了,他要回去之后详细的询问一下当前的形势。
不过,临走之前,陈进总得给明海市委书记打声招呼。麻烦人家这么多天,总不能不告而别。
陈进驱车来到了明海市市委,走进了市委书记魏辅辰的办公室。
二人握手寒暄入座之后,陈进主动说道,“魏书记,麻烦了这么多天,我代表第二巡视组的所有同志,向您表示感谢。现在调查基本上已经告一段落,我也准备返回京城向有关领导做一下汇报。”
魏辅辰微微一怔,疑惑的问道,“怎么,陈组长这是要离开明海吗?”
陈进呵呵笑道,“明海真是个好地方啊,山清水秀景色宜人,但是我们第二巡视组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不然我也想多待些日子。”
魏辅辰诧异的看着陈进,“难道,陈组长没有接到省委的通知?”
陈进一愣,奇怪的看着魏富辰,“什么通知?”
“就在二十分钟之前,周泽川副书记打来了电话,说是省委已经指派郑丙乙副秘书长前来明海,询问巡视组调查的进展。我还以为陈组长是接到了通知,专门来我这里等着郑秘书长呢。”
陈进心中猛然一颤,表面上强装镇定的说道,“区区一个李乘风,这有什么可询问的。那好,既然山河省省委要过问此事,我也懒得针对一个小科级干部再调查下去,那就推给他们吧。”
魏辅辰淡淡的笑道,“郑秘书长前来,恐怕不是为了李乘风,他还不够资格。”
魏辅辰也看出苗头有些不对,但他确实不知道高层会议上发生的事情,只能好意的暗示陈进,郑丙乙是为了谢伟国而来。
“是吗?既然魏书记这么说,那我就等着他。”
陈进知道自己强行离开的话,后果恐怕会更严重,莫不如趁着郑丙乙来询问之际,把此案做个了解。好在陈进还没有上报最终定论,依然是调查阶段,就算让山河省委不满,对方也拿他陈进没办法。
郑丙乙来到明海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前往市委,而是直接来到了刑侦支队。局长贺成山早已等候,看到郑丙乙下了车,贺成山赶紧迎了上去。
“郑秘书长好,欢迎您的到来。”
郑丙乙与贺成山握了握手,“老贺,我来这里的事,你没跟其他人说吧?”
“没有没有,按照您的吩咐,我谁也没有通知。不过,魏书记那边,我当然要汇报一声。”
“好,带我去见一见李乘风。”二人说着,向办公楼走去。
郑丙乙来之前周泽川专门给他做了指示,而且在路上的时候,郑丙乙给岭南程邦知书记和张鹏书记以及凌渡韩波分别打了电话,现在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向李乘风核实一下。
这一次,李乘风被‘请’到了支队长办公室,工作人员还‘暖心’的给他泡了杯茶。
办公室里只有贺成山局长陪伴,李乘风看了看贺局长的警衔,再看他对待郑丙乙的态度,顿时明白是‘上面’来人了。
郑丙乙温和的说道,“李乘风同志,我是山河省委副秘书长郑丙乙,受省委领导的指派,专门来过问一下被举报的事。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我想问一问,在你被强行隔离之前,有没有接到相关部门的通知?”
李乘风心知肚明,知道对方是来为他翻盘的,当即说道,“没有。”
“那在你被强行隔离之时,对方有没有第一时间亮明身份?”
“没有。”
“那有没有对你使用不当的手段?”
李乘风想了想,“领导,六个打我一个算不算?”
郑丙乙一愣,点了点头,“这当然算。”
贺成山局长紧张的刚要说点什么,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郑丙乙一边问一边做着记录,问完之后把记录递给李乘风说道。
“李乘风同志,你看一下,如果没什么出入的话你签个字。”
李乘风简单浏览一遍,当即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没问题,谢谢领导。”
郑丙乙请人带离李乘风,他这边正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贺成山忍不住说道。
“郑秘书长,这件事也怪不得我们明海警方,他们也是奉命行事。另外,根本不是六打一,而是~。”
没等贺成山说完,郑丙乙打断道,“贺局长,难道你们明海警方还要追责吗?”
贺成山一愣,看着郑丙乙别有深意的目光,贺成山顿时明白了什么,“不不,关于李乘风同志的刑事调查,他当时只是与出警的人员发生了一点推搡,并没有实质性的反抗。我们也是根据第二巡视组的要求把他带离,整个事情已经调查的非常清楚。”
郑丙乙说道,“老贺,我知道你对我刚才的询问感到很奇怪,但没办法,书记与省长以及周副书记都做了重要指示,我这次来,恐怕要得罪人了。李乘风的事你看着处理,我这就去见魏书记。”
贺成山心中一动,能让省里的铁三角达成一致,看来上面的暗斗已经有了结果。这样一来,那下一步谢伟国晋升常务副省长基本可以定局。
送走了郑丙乙,贺成山当即命令王长青支队长,赶紧修改针对李乘风刑事审查上的内容,把关于他殴打明海市警员的内容全部删除。而且吩咐王长青立即给李乘风更换房间,必须带空调的那种。
明海市委办公大楼,郑丙乙终于跟陈进在小会议室里见了面。此时的郑丙乙已经心中有了底气,好在李乘风大小也是个副科级干部,根据组织原则,如果隔离调查的话至少要跟李乘风上级党组织予以说明和备报。而调查之时,工作人员更要第一时间亮明身份与说明调查的事项。
仅凭这两点,身兼督查室主任的郑丙乙,就知道陈进犯下了基本程序上的错误。更别说针对省部级领导捕风捉影的举报,陈进在调查之中不但没有依据事实予以澄清,反而妄自揣测误导正确的判断。如果谢伟国真要是追究起来,那陈进可就不止问责这么简单了。
这一刻,山河省岭南凌渡,韩波接到郑丙乙的电话之后,心中即是疑惑也有些不安。别看明海方面把消息控制的很严,但这种事有三个人知道就别想瞒得住。凌渡县委大院早已传开李乘风被拘押的消息,接二连三所发生的事,也让韩波有些心力交瘁。
县委书记办公室内,王友疆汇报完工作并没有离开。针对他的调查已经彻底结束,虽说只是一些‘小问题’,但王友疆依然非常感激韩波。如果说以前的合作是为了各自的利益,如今王友疆是真心为了报答韩波的宽容之恩。
看着韩波愁眉不展的样子,王友疆知道他在担心什么,“韩书记,乘风的事情我觉得不必着急。有谢副省长在身后坐镇,这小子出不了大问题。”
韩波看了王友疆一眼,“友疆啊,你就别宽慰我了,你我心里都清楚,陈进明知李乘风是谢伟国的女婿,依然强硬如斯,那只能说明根源是在上面。别看乘风这小子级别不高,恐怕这一次牵连的人与事都不小。”
王友疆心中一动,问道,“韩书记,万一~这一次谢副省长没顶住,你觉得他会不会直接下来?”
“这道不至于,但乘风这家伙就难说了。”说到这,韩波叹息了一声,“咱们凌渡这到底是得罪了哪位大神,还有完没完了。”
王友疆笑道,“要不我把立峰主任请过来,给咱们上上下下都卜一卦。”
韩波苦笑的看着王友疆,“咱们凌渡县委,真正干事的人不多,牛鬼蛇神倒是不少。友疆啊,经济这一块我可就拜托给你了,但有些事情我还得提醒你,田浩冲不是轻易认输之人,别再让他抓住什么把柄。”
王友疆站起身,“看来你老韩还是不相信我,算了,不谈这些事,真要是有一天我进去了,那也是我的命。工作上的事你放心,只要你韩书记大力支持,明年上半年我就给你拿出一份亮眼的成绩。”
王友疆说完摆了摆手,洒脱的走了出去。自从调查结束之后,王友疆彻底放下了心中的大石,他对自己的前途充满了自信。
看着王友疆离去的背影,韩波也真心希望他能改过自新,但韩波很清楚贪念不是这么容易戒除的,或许未来的某一天,王友疆还是会倒在自己的贪欲之中。
就在韩波还在沉思之时,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显示的号码,韩波赶紧按下了接听。
“谢副省长,我正想给您打电话呢,乘风那边怎么样了?”
“韩波,告诉你个好消息,或许明后天,乘风就能回到工作岗位。谢谢你的担心,也给你们县局那位赵斌同志,表达一下我的谢意。”
韩波心中大喜,“谢副省长,那~也恭喜您了。”韩波没有说明为何而恭喜,但他知道谢伟国肯定明白自己的意思。
电话中谢伟国爽朗的笑了几声,“韩波啊,现在恭喜还为时尚早。过段时间我会去你们县里一趟,一来考察一下扶持资金落实的情况,二来也替乘风感谢感谢你们。”
二人结束通话,韩波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谢伟国能打这个电话,足以说明上层那边,谢伟国这一方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可以说通过李乘风这层关系,无形之中把他们联系在一起,甚至在有些人的眼中,早已把韩波列入了谢伟国的体系。谢伟国越是强势,对韩波今后的工作越是有利。
山河省明海市,由于郑丙乙的到来情况急速反转,陈进更是陷入了焦头烂额之中。更让他生气的是,李乘风那小子死缠烂打,非要他公开道歉不可。否则,就是告到京都这件事也没完。
无奈之下,陈进只能拨打了谢伟国的电话。有些事情他可以向谢伟国低头,但让他堂堂的第二巡视组副组长,去跟一个小小副科级道歉,陈进做不到。
两天之后,明海市刑侦支队支队长王长青走进了李乘风的房间。王长青拿着李乘风被扣留的私人物品,这是当时扣押李乘风时留在车中的皮包,以及李乘风的手机。
“李乘风同志,请检查一下你的私人物品,如果没有什么丢失和遗漏,就请跟我走吧。”
李乘风看了一眼,冷哼一声,“我说过,陈组长必须给我公开道歉,否则我不离开。”
王长青苦笑着说道,“有人在门外等你,出去后你就知道了。”
李乘风心说就算你们骗我出去,老子一样还可以回来,这件事不给个说法绝对没完,不能白白让他们折腾这么多天。
李乘风拿起包和手机走了出去,跟随着王长青来到了办公楼外,当看到迎接他的人,李乘风不禁微微一愣。
“伯父,您亲自来了?”
谢伟国背负双手,旁边还站着明海市委书记魏辅辰和市局局长贺成山。
谢伟国没有理睬李乘风,而是跟魏辅辰与贺成山握了握手,“辛苦你们了,我这就回省城,咱们就此别过。”
谢伟国寒暄之后,这才转头看向李乘风,“傻站着干什么,还不上车。”
“可是~!”
没等李乘风说下去,谢伟国眼睛一瞪制止了他,李乘风只好无奈的走向车门。
谢伟国也上了车,与明海一众领导告别。李乘风心中有点憋屈,紧闭嘴唇也不说话,谢伟国却是面带微笑,主动说道。
“怎么,我亲自来接还不高兴?”
“伯父,您不该来,我的事还没办完。”
谢伟国看了李乘风一眼,宽解的说道,“傻孩子,有些事情得知道进退,也要给对方留有颜面。”
“我干嘛要给他留有颜面,在路上截我车的时候给我留颜面了吗?在宾馆里要对我搜身动刑的时候,他想过颜面没有?伯父,这件事要是放在普通人身上,恐怕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离开,我不甘心。”
谢伟国呵呵笑了几声,“乘风啊,以后再考虑问题,要往深层去想,不要光看表面。我指的不是陈进,而是给他身后之人保留一丝颜面。有些事情你还不懂,慢慢的你会理解。我已经给韩波打过电话,回去之后好好工作~。”
谢伟国刚说到这,司机老刘突然一个急刹车,李乘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谢伟国。
司机老刘气的打开车门破口大骂,“你他妈眼瞎了,怎么开的车。”
一辆白色加长面包拦在了路上,谢伟国也非常震怒,对方明显是故意拦车,这要是出了车祸算谁的。
但是李乘风一看,急忙说道,“刘哥,是找我的。伯父,您稍等一下,我问问什么情况。”
李乘风赶紧下了车,白色的面包车门也已经打开,酒鬼杜山看着李乘风说道,“上车,甘老头要见你。”
李乘风一愣,犹豫了一下,转头走向谢伟国的车辆,“伯父,不好意思,我不能跟您走了,我得去~去见一个人。”
谢伟国疑惑的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李乘风,“他们是~?”
李乘风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谢伟国当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去吧,回来之后给我说一声。”
李乘风嗯了一声,快步走过去上了白色面包。司机老刘不明白情况,但刚才那一幕确实吓了他一跳。谢伟国盯着白色的面包车,看到是省城济州的车牌,当即沉声说道。
“老刘,记住那辆车的车牌,回去之后马上查询一下,看看这是什么单位的车辆。”
谢伟国也很好奇,他想知道暗中帮助李乘风的那些人,在山河省省城到底隐藏了什么身份。或者说,是哪一家看着不起眼的单位,隐藏着如此巨大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