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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年头,婚姻不过是个幌子,哪个男人不是一边在家做表面功夫,一边在外面放开胆玩?”
他眼底酡红,一个快要结婚的人竟然心存这种想法,我心惊肉跳。
包间里很静,好一会儿,才听靳予城说了句:“不像话。”语气里有淡淡鄙夷。
大概是真醉了,李永泽半带怒意瞥他一眼,很没好气:“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自己又好到哪去,大家都半斤八两。”
我的心倏地一沉。
半斤八两。捕风捉影的四个字,让人心神不宁。
靳予城冷冷盯着他,眼神深得吓人。吴宇连忙拦了一把:“他高了,别介意。”
从皇庭国际出来,大家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靳予城去开车,我就站在门口等他。风很凉,抚着胳膊正望着夜空发呆时,吴宇走过来搭了几句话,又提起李永泽:“秦宛,他说什么你别在意。永泽跟他那位未婚妻其实一点感情都没有,订婚也是家里逼迫的,所以这段时间心里不太痛快。你就当他是喝多了说胡话,别往心里去。”
我点头黯然笑笑,明白他是想宽我的心,怕我瞎琢磨。
坐上车,大概是喝了酒头有点晕,我没怎么说话。靳予城把车开得很稳,好几次侧头看我,欲言又止。
到家时已经将近十一点。
黎姨坐在客厅里等候,看我们一进屋就汇报两个小朋友的情况,说两人这次熟悉多了,玩得挺好,Angela把自己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都翻出来了,哥哥前哥哥后的叫得可甜。
“孩子们呢?”我问。
“刚才玩累了,这会都已经睡着了。”黎姨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楼上。
靳予城似乎累了,上楼直接回了他自己房间。我先去儿童房看了看Angela,出来黎姨又领我到隔壁我曾住过的那间屋子,肖青就躺在床上,沉沉的睡得香甜。
我抚着他的额发出神,黎姨在床沿坐下,好奇心掩饰不住地问:“这小家伙真是你的孩子啊?”
我浅笑,点点头。
“难怪跟你长得这么像……你也真是够沉得住气的,那么久居然一点风声都不露。”
“他一出生就被抱走了,一直跟他爸爸在一起。所以,我没怎么管过他。”
“那他爸是……?”
“再婚了。”我顿了一会,“后妈对他不好,我才把他接回来带在自己身边。”
“造孽啊。”黎姨抚过我的手背,眼里似乎有微光在闪动,“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的竟然经历了这些事。那你是才生完孩子不久就来照顾Angela了?”
“嗯,”我看着肖青熟睡的脸,声音很轻,“那段时间我过得挺艰难的,幸好遇到他,他说家里有个婴儿需要照顾,我就自告奋勇来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沉默良久,黎姨又自顾自叹了声:“女人啊,就怕遇人不淑……”
略坐一会,见夜深了,她起身要走。瘦高身影快消失在门口时,某个念头才突然从脑子里蹦出来。
“黎姨!”我站起来急急叫了一声。黎姨回头看看我,停住脚步。
我迎上前问:“记得上回我到这里来,你好像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是什么?”
“上回?”
“就是你给我拿苹果那次。”
迟疑一阵,黎姨像是想起来了,视线却有些躲闪。我追问了一回,她才叹口气:“你真想知道?”
“嗯。”我笃定地点头。
“小秦,”她拉住我的手,很语重心长,“说起来咱们在一个屋檐下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也算半个家人了。黎姨是真不想看到你受伤。有些话我本来不知当不当讲,不过既然你问了,我也就不瞒着了。虽然看得出来你用情很深,不过靳总这个人,真不是你能拿得住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易察觉地晃了晃。
“黎姨说话直,你别介意。”她握着我的手更紧,捏得我指尖发白,“不说别的,就想想那位纪小姐,或者给他生了个孩子,到今天却连面都没露过一回的女人……你有足够的信心能跟他走到最后吗?一个三十多岁、有钱有权,身边花红柳绿从不间断的男人,你觉得他能把感情看得多认真?你是全身心投入到里面了,你知道他又有多少心思在你身上,多少心思在别的地方?”
一番话明里暗里都在暗示什么。我嗓子里一阵干涩,直截了当问:“黎姨,你是不是想说……苏曼安的事?”
她明显愣了一瞬,半晌才出声:“你知道啊?”
“了解得不多。”我抬眼迎着她的视线:“到底是怎么回事,能告诉我么?”
安静的房间里,肖青的呼吸声像树叶一样轻微,窗外月光寒凉。黎姨关好门,把我拽进屋子里压低了声音:“你知道么,那个苏曼安还没像现在这么红的时候,就跟他关系不一般了……”
我才知道,原来他们两个几年前就认识。那时靳予城刚回国创办晟辉不久,也才买下这栋别墅不长的时间。黎姨和李叔被他雇来帮忙看家时,苏曼安就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
几年间,她和靳予城几乎没太疏远过,是后来慢慢红了,演艺事业如日中天,名气也越来越大之后才逐渐淡了来往,或者说,转入更隐蔽的状态。
黎姨说我刚离开那段时间,靳予城还真消沉了一段,脾气也阴晴不定的没人敢惹。没多久苏曼安突然登门,来往频繁起来。之后发生的事跟许律说的也没有太大出入。
从另一个人口中又一次得知这些事,我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没那么难以承受了。
不管是算做“情人”还是叫红颜知己,苏曼安肯定是给了靳予城不少抚慰的。难怪他们会一起结伴同游,难怪靳予城对她,也始终给人种另眼相看的感觉。
跟黎姨道过谢,我送她下楼。回来时厅里没有一个人,空荡荡的显得很冷清。
靳予城仍在房间里。我敲过门,进去才发现他正在接电话,身上只套着件浴袍应该是刚洗过澡。
我垂着头,他很快也挂了线,略带疲乏地揉着太阳穴问:“孩子们怎样,都睡下了吧?”
“嗯,都睡了。”
“肖青能适应这里,挺好。”
我扭着手指,酝酿一会说:“我想,还是带他回家。待会能不能让出租车进到院子里来……”
话还没说完,靳予城的眼神让我不由自主噤了声。
有那么一阵子周围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甚至怀疑自己还有没有在呼吸。
“现在太晚了。”
淡淡五个字一口否决。我下意识看眼钟,可不,12点都过了……这个时间还说要走,确实有点刻意。
“留下不行么?”他走过来,眼神是深切的,语气也很轻柔,“我累了,刚才也喝多了点,现在全身难受,你看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我真的希望你能陪在我身边。”
靳予城很少跟人示弱,现在却像个小朋友一样说些孩子气的话,让人不忍心拒绝。
“那……我去给你倒杯水。”我拨拨额角的发丝,退开一步。
“小宛……”
走到门口时他在身后叫我,我没回头,逃到厨房才略微缓口气。
现在在他面前,每一分钟都像要窒息似的。
突然想起前段时间网上在传的一桩八卦,说有个“贫民”出身的女孩因缘巧合认识了某位顶级富商。富商年轻时就风流情债无数,身边美女如云,公开未公开的女友数都数不清。女孩甘当绿叶,一路陪伴不争名不争利,谦卑又温婉地跟随左右,从不惹麻烦。
就这样一直十多年后,她终于干掉所有对手,赢得富商一纸婚约。
很多人艳羡,可又有几个人能了解隐忍十几年的辛苦。这样的爱情是艰辛的,不是人人都能可以忍受得了的。
磨蹭半天,杯子里的水快晾温了,我才回神舀一勺蜂蜜,尝了尝一转身,差点跟某个身材高大的人撞个满怀。
靳予城一声不吭地立在我身后,也不知什么时候下来的。
“差点吓我一跳,怎么也不作声。”我握紧杯子嗫嚅。
“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影,只好亲自来看看。”他有些无奈地微叹一声,从我手里接过水又问:“一晚上你都心不在焉的,到底怎么了?”
我没回答。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靳予城把杯子放到一旁,两手捧起我的脸,低头抵住我的额角,“告诉我。”
三个字让人心酸,我也不知该不该说,只是感觉他掌心冰一般凉,头上却又火一样烫,烫得灼人。
“你,是不是发烧了?”突然意识到。
“没有。”他还想否认。我用手背试试温度,硬把他拽回了房间。
认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他生病,也许是真的太忙了。工作的事,私人的事,我,苏曼安。
我记得抽屉里一直备着退烧药,手忙脚乱找药时靳予城就静静坐在床边看着,也不告诉我到底放在哪。好不容易找出来了,我要去倒水,他又一把拽住我的手腕:“不着急,我没事。你先告诉我。”
我捏着手心里的几片药,僵硬地立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