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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会否仍是人间。
这是第五葬情睁开眼睛后的第一个问題。
第二个问題,便是如今在他的身后、用解药、魔核、为他们疗伤的人……
到底是谁。
只见他身处的地方,是一片紫雾弥漫,浓的蔽目,就连五尺内亦难以清晰视物。
故而,第五葬情未能瞧清自己到底在何处,但依稀可辨,这里是一个巨大无伦的山门……
而七夜、柳笑也在巨门前恢复生机,不过他们犹未醒來。
再者,他感到剧毒的撕心痛苦,亦渐渐的消失,是因为身后的人……。
第五葬情张口问: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在身后为他疗伤的人,乍闻此问、不由一愣,徐徐叹道:
“人生在世,宛如天地孤鸿……”
“老夫虽高兴你这样快便能醒來,但为何你醒过來,便忙着要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有时候,梦里不知身是客,人生浑噩一点,岂不更为快活。”
是的、人生浑噩一点,知少一点,有时侯反而更为快乐……
然而,但闻身后的人如此一叹,第五葬情当场一呆、不敢置信的惊道:
“是……你。恨天恨地……。”
他认的这个声音、身后的人、正是将他们害的如此痛苦的罪魁祸首……
但,为何他会出手相救。
第五葬情对此存疑,不由问:
“前辈、我自知道刚才伤毒攻心,距死不远,但如今剧毒荡然无存……”
“前辈、到底有何用意。”
骤闻此问,恨天恨地苦苦发出一阵笑声,又是一阵嗟叹:
“哎、那是因为你们的……情义。”
“情义……。”听恨天恨地这番说话,第五葬情深深动容,愣愣道:
“前辈即能道出“情义”两字,为何苦苦诱我们前來上香,最终,更要斩杀我们……。”
沒错,这问題一直憋在第五葬情的心中,如今的他,终亦问出口。
第五葬情如此一问,恨天恨地顿呈一片沉默,不知在考虑些什么……
良久后,恨天恨地苦苦叹息道:
“好吧……我就告诉你一切吧。”
“当年…老夫因妻子的背叛,而彻底的走火入魔,不仅毒煞百里的地界,更令数万百姓惨遭沦难……最终、我被不过五封印在神像内。”
“当时不过五预言,唯有百年后的六魂塔,我才能重见天日,那时候我恨……”
“我当时想,若真的有人能解救我,老夫一定将对不过五的怒火,彻底的洒向他们,并将他们全部斩杀……”
听至此,第五葬情怔然道:
“那前辈……何故出手相救呢。”
恨天恨地苦苦一笑,道:
“只因、你们的真情真义……。”
说到这里,恨天恨地的双目渐渐的迷蒙,仿佛回忆起他的过往,一字一字的续说下去:
“炎炎大陆病了……更病入膏肓。”
“世人皆变的冷血无情,沒有你们这样的少年了,所以,我想破例看看你们的未來……”
“曾经的我、虽也有过你们的热血、情义……但我最终偏离魔道,而身败名裂。”
“所以,我希望你们、走进这里……”
说着、恨天恨地朝身后的巨门一指,只见巨门旁正竖立着一块石碑。石碑上,赫然刻着两个触目惊心的字:
“鬼、塔……。”
原來,恨天恨地早将他们带到第五层的入口、更为他们部署一切的路……
真滑稽,天地有情、却无情……
恨天恨地虽无情,却有着情。
世间的人,真的愈來愈搞不懂。
骤见第五葬情的怔然,恨天恨地不禁叹气,道:
“半时辰后,他俩就会醒來、但闯鬼塔前,我要告诉你鬼塔的恐怖……”
“鬼塔、是极度绝望的残余世界、这个世界沒有太阳,沒有月亮,沒有林木,沒有流水,沒有禽鸟,沒有前景,沒有希望……”
“有的,只有眼前的天劫,还有无边的黄沙,无边的昏暗,无边的寂寞,永恒的绝望,及无边的……亡灵。”
啊……。
原來、鬼塔有着如此恐怖。
而第五葬情还未及咀嚼他的话,他续说道:
“我知你心中仍有无数疑问,但老夫能帮你的仅有这些……”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卷发黄的卷轴,抬手间、丢给了第五葬情,续道:
“这是,鬼塔來历的记载……”
“其它的谜团,就由你们亲自去寻找吧。”
“吧”字乍出,恨天恨地血红的气息,轰然砸向巨门的地面。
接着……
那股血红的气息、居然腐化着地面,而失去支点的巨门,更是深深下陷,恍如一道活门渐渐的打开地狱。
沒错,那真的是地狱……
只因,第五葬情抬首一望,不由面色剧变。
赫见鬼塔内,不仅漆黑一片,更有着数千数万亡灵的凄厉叫声,如同敲响鬼塔的丧钟……
“前……辈。”惊愕间,第五葬情一面急转身影,一面出声发问,岂料、当他转身的霎那……
怪事发生了。
不仅恨天恨地不见踪影,身后更是一片漆黑,就如鬼塔内的暗夜一样……
然而在漆黑中,他赫然感到,一股极度熟悉哀伤,正在漆黑中,向他缓缓接近。
不。应该说……
有个全身浑身透发着哀伤感觉的人,正逐步从黑暗中步出來。
不消刹那,这个全身透发哀伤感觉的人,已经步至第五葬情面前,与他近在咫尺……
天。
饶是第五葬情如何处变不惊,此刻的他,也微微动容起來、只因为,这个从黑暗中步出來的人影,赫然是……他自己。
他和他,此刻面照着面的相对着,严如……
两面镜子。
也许此际唯一的不同,就是这个从黑暗中走出來的第五葬情,身上并非披着灰袍,而是披着一袭寻常的衣衫。
还有,这个第五葬情的脸上,沒有往常的温和,相反,更隐隐散发着一股深入骨髓的无奈和哀伤,他,就像是哀伤的化身……
而这个满脸满身哀伤的第五葬情,此刻对他友善的苦苦一笑,无奈的道:
“我是鬼塔中的你……”
“鬼塔,其实是炎炎大陆的黑暗空间。”
“千万别闯进來,你斗不过鬼王的。”
说着,第五葬情还未弄清楚一模一样的他,究竟是怎么回事时,这个“他”霍的将右手伸前,更搭着第五葬情的左肩,接着……
一件更不可思议的事情……
发生了。
“噗”的一声,“他”化为一缕青烟、彻底的消散在虚空中,仅余下呆然的第五葬情,仍然在面对着虚空……
“鬼王……。”
第五葬情低声喃喃,他原想向恨天恨地打探清楚,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他,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想起他的同时,第五葬情也猛然惊醒他手中的物事儿……
沒错,正是那卷记载着鬼塔來历的卷轴。
即是來历,肯定和鬼王有关。
是的,当第五葬情打开卷轴的时候……
赫见鬼塔、鬼王颇为感人、心酸的事迹。
相传,鬼王原名“孟山”,原是数千年前的一名管理牢狱的民间武官。
有一年冬残岁暮,天气奇寒、狱中的八百多名死囚,因惦挂在堂爹娘妻儿会否冷病,一时间思亲痛哭。
盂山天性仁慈,瞧见如此情形,只觉他们异常可怜,心中不忍,便斗胆与这八百名囚犯协定,他愿意由十二月二十五日起,暂时释放他们十日,让他们回家照顾亲人,一家转聚,但必须于正月初五自行返回狱中。
众囚犯毕大欢喜,回家与亲人渡岁后,众人因感盂山恩德,果然全部遵守诺言而回,无一爽约。
如是这样,盂山便每年破例把他们暂释回乡,渐渐变为惯例。
若干年后,孟在见囚犯们始终守信,私下不期然这样的想:
他们尚会思亲、可见心中有孝、有情。
他们年年守诺回返狱中,可见有信有义。
孟山经过深思熟虑后,向众死囚建议:
“若我将你们全部从此释放,你们还会继续犯案。”
众囚犯道:
“我们曾经一失足成千古恨,倘能重新做人,怎会再行作恶。只是,你若真的把我们释放,你怎么交代。他必定会把你处死。”
孟山不假思索地答:
“只要你们真的能弃恶向善,我孟山一条贱命换你们八百多条命,虽死何憾。”
说着、便将八百名重犯全数放了。
纸始终包不住火,此事终给上面知晓、怒斥盂山:
“蠢材、这班囚犯十恶不赦,怎会改过自新。你快把他们给我一一抓回來,否则若少了一个你也别要活着回來见我。”
孟山在严令下,无奈起行,但若要将立心改过的八百名重犯抓回來,他真的不想,他很想给他们一个机会,既然无法向上面交代,为了这些囚犯,他决意牺牲自己。
盂山步至一破庙前,用自己的武器长枪插在地上,跟着便向枪尖冲去,企图自尽将此事解决。
岂料、庙内忽扑出一双白兔把长枪撞倒,孟山只感到非常泄气,心想:自己一生连自弑也有这等波折,但因求死志坚,他又将长枪立在地上,再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