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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那女的,还趴在窗前冲我张望着。
起初,我怀疑自己听错了,就感觉灵魂中一下少了点什么,又多了些什么,全身仿佛浸泡在北冰洋的海水中,透凉透凉的。
马义是个很严厉,不苟一笑的人,认识他这么久,他从未跟我开过任何玩笑,一次都没有。
深吸口凉气,我皱着眉问他:“坐飞机?去阴间?”
“怎么个坐法?马叔,你是认真的吗?”
马义面无表情地冲我点头:“全国每个省,都有这么一列直达阴间的航班。”
“它能送活人去阴间,连肉身带魂魄,都完整地送下去。”
“前提是,你得坚持,活着到达终点。”
我听的心里更寒了。
马义耐心地给我解释着,说这列航行被设立的初衷,并不是服务活人的,而是服务厉鬼的。
因为在人间,游荡着不少厉鬼,这些厉鬼都具备实体,甚至站在阳光下,都是能透出影子的,一般人根本分辨不出它们是厉鬼。
大多数厉鬼,并不会主动害人,只要你和它之间不建立因果,它一般也懒得搭理你。
但这并不代表,厉鬼是无害的,相反,这玩意在人间的数量一旦多起来,就会形成灭世的大祸害!
每年,都有被厉鬼直接或间接害死的人,而且这个数量是在逐年上涨的。
简单讲,人间越糟糕,游荡在其中的厉鬼就越多,比如2019年以前的厉鬼数量,就远不及2024年的。
相应的案件,都被一个特殊机构收档封印了,马义曾在这个机构中工作过一段时间,这里略过不讲。
所以才诞生了厉鬼航班。
每天,航班准时出发,将人间的厉鬼带往阴间。
这个过程是自愿的,目前的情况是,就连中阴那帮管事的,也拿这些厉鬼没什么办法。
以前中阴会往人间派抓鬼的阴差,不过那都是三四十年前的事了,厉鬼一年比一年凶,如今的厉鬼,遇到阴差了,能把阴差当成一只蒸熟的大茄子,连根生吞了!
渐渐地,阴差这个职业,就淡出历史舞台了。
所以现在只能自愿,有厉鬼在人间待够了,想回家,就坐飞机回。
不想回的,也没辙,就让它继续在人间待着吧。
反正人间的人口是严重畸形的,每年离奇死上两三千人,也不是个事。
有时,厉鬼航班有空位置了,也会带上个把活人。
所以听到这,我也就明白马义的意思了。
你一个活人,登上了厉鬼乘坐的航班,你该怎么保证,你能成功存活到终点呢?
这是个大问题。
我听完马义这番话,后背浸出了细密的冷汗,我大口喝着茶,可嘴巴还是很干。
“这个厉鬼航班,在哪能乘坐呢?”我问他。
这也只是随口问问,现在看,无论是我,还是欧阳薇,都没有乘坐航班的资格。
马义无奈地摇头,脸色难看道:“以前的位置我知道,但后来位置变了,每年都要变几次的……”
“现在航班在哪起飞?我也在查呢。”
我眯着眼注视马义,狐瞳微微收缩,突然冲他道:“你坐过厉鬼航班,而且坐过不止一次!”
马义往下茶杯,阴晴不定地给我对视片刻,道:“所以说人太聪明了,可未必是好事!”
我死死盯着他,这个人身上藏了太多的迷,他的表现也印证了这一点,在我面前,马义时而温和儒雅,时而不经意间露出致死的危险气息,青丘曾给出预言,马义有求于我,他到底试图从我这获得什么?
“是啊,我坐过厉鬼航班,坐过很多次。”
面对我咄咄逼人的质问,马义还是松口了:“不过那是以前,现在航班位置早改了。”
我摸着下巴思索后,问他:“所以说,你知道如何在满是厉鬼的航班中,存活的法门。”
“眼下,只要找到了航班起飞的位置,你就能带我们下去找人,对吗?”
马义摸出几百块,放在桌上,起身走了。
出门前,他头都不回地对我道:“没那么好找的,慢慢来吧。”
“对了,我手头有几个棘手的案子,你帮我处理下。”
“老规矩,我拿两万抽成。”
我看着马义离去,心中百感交集。
原来马义的手段,比我想象的更恐怖,当年,他曾无数次试图接近阴女子,无数次差点惨死在对方手中。
那可是阴物!比大厉鬼都可怕的存在!
马义能那么多次在阴物手下存活,就说明了问题,而且别忘了那个满载厉鬼的航班!
他一个活人,能完好无损地从头坐到终点,还不止一次!
我一想象那画面,心里就直发毛,逼仄阴森的机舱里,前后左右坐满了形态各异的厉鬼!全是老仙,或者鹿岛式神那种造型的。
我被夹在中间,吓的失声尖叫,所有厉鬼缓缓抬起头,朝我注视而来……
擦了把冷汗,我结完账离开茶馆。
那个奇怪的女人跟了上来,跑过来拦住我,大声冲我嚷嚷:
“李师傅,你不能这样!你用邪法害人,是要遭报应的!”
我一脸厌恶地上下打量她:“你叽霸谁啊?”
女人一脸惊悚:“我是张护士啊,你忘了吗?那天你骂过我的……”
原来是太平间的张护士啊。
我笑着打量着她:“我以为,你已经被厉鬼害死了呢。”
张护士死咬着牙,眼神怨毒地注视着我,却不敢发作,焦急地向我诉说她的遭遇。
她还被那个男尸跟着,每天夜里,对方会准时出现在她头上方的天花板处,以倒立的方式,阴惨惨地质问她:
“你为什么把我卖了?你好狠心啊!”
我是通过杨业认识张护士的,小仙女表面是护士,其实做的是贩卖死尸的勾当。
刘纲曾从她这买过尸体。
张护士告诉我,她这段时间为了摆脱那个鬼,各种方法都试了,甚至还去警方那报过案,说我用邪术招鬼害她。
警方当她是精神病,没搭理她。
我手机经常关机,张护士联系不到我,简直要疯了!
每天晚上,那被水浸泡高度腐烂的男尸,准时准点来找她,无论张护士怎么换住处,对方都如影随形。
甚至有次张护士在野外过夜,男尸也会悬浮,倒立在她头上方,满是尸臭味的冰冷水珠,滴滴答答撒在她脑壳上。
我双手插兜,听完张护士的诉苦,我问她:“这不是你自个造的孽么?你跟我说啥?”
“你胡说!”张护士情绪激动,指着我,发出母猪般的尖叫:“我清清白白,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是你!故意引鬼到我身上的!”
卧槽这小仙女,这话说出来,惊的我三观碎了一地。
“小张,你急什么啊?”我轻声安慰她。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后的世界,那里到处都是雾,随处可见吃人的厉鬼。”
“你做好准备,也就这两天了,下边冷,你多穿点衣服。”
我绕开她,急速前行,张护士追在后面,撕心裂肺的大喊着:“救命啊!抢劫啦!杀人啦强奸啦!”
我施展红狐步,三两下就甩开了张护士,在街角拦了辆车,回到了家。
几天后,我从本地新闻中,得知了张护士的死讯。
有人在冰封的松花江面上,发现了她。
当时有几个小孩搁那溜冰,其中一孩子喊道:“爸爸,你快来看,有个阿姨在冰下面!”
“还冲我笑呢!”
人们发现张护士时,她尸体已经被水泡出了巨人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