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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艳阳高照到皓月当空足足六个时辰,那道隔绝众人窥探的结界才从内部缓缓瓦解。
顾云声几乎是望眼欲穿,丝毫不敢走神,即使她对对方抱有绝对的自信,可是……她不敢往下想。
所以在瞥到那抹淡青色的衣角时,她整个人瞬间脱力,差点都没站稳。
可下一秒,那道淡青的身影就瞬移到顾云声身边半抱住了她。
应霜序的声线很轻,带着隐隐的笑意,“云声,辛苦了。”
“不辛苦,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顾云声此时的关注点并不在这上面,她拉起对方的手,就要检查。
可是她刚要查探对方经脉的时候却突然被应霜序抓住了手。
顾云声心底一慌,哭腔瞬间就出来了,“你这么久都不出来,我都快担心死了!”
应霜序松开了对方的手腕,任由顾云声查探,哭笑不得地安慰道:“你别哭,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被这人一打岔,顾云声放弃了检查对方,只是哑声反驳道:“我没哭!”
“嗯,云声只是被风迷了眼睛。”
在一旁当了好半天电灯泡的凌虚子等人,见应霜序的视线看了过来,赶紧紧激动道:“道君,您……”
应霜序的余光能清晰地看见面前人瞬间僵住的表情,下一瞬他就感觉对方直接一头撞进了自己怀中,耳朵都已经红透了。
他看着不远处的凌虚子点了点头,缓声道:“此事已了,其他事情明日再议。”
“是。”凌虚子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将脸埋在应霜序怀中的姑娘,十分知情识趣道:“那您先休息,我等就不打扰您了。”
“人已经走了。”应霜序的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笑意。
顾云声的头依旧没有抬起来,她现在尴尬的都能扣出一座城堡,她又往对方怀中撞了撞,闷声道:“先回凌云峰。”
“好。”
可是一直到二人回到凌云峰后,借着月光,顾云声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应霜序的脸色有些过分苍白。
“你是不是受伤了?!”顾云声一脸焦急地看着眼前之人,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应霜序扶住对方的肩膀,嘴角勉强扯出一抹微笑,但那苍白的脸色却怎么也掩盖不住,他安抚道:“只是有些损耗过度了,过两日就好,不用担心。”
可是定定地看着应霜序眸中的笑意,顾云声还是败下阵来,她赶紧侧身扶住对方,眉头紧蹙,语气中带着一丝心疼,“受伤了还强撑着做什么,我又不会笑话你。”
“可是你会哭。”应霜序没有将身体的重量压在对方身上,只是虚虚的倚着,他垂眸看着对方的发顶轻轻说道,声音低沉而温柔。
“我哪有那么脆弱。”顾云声嘴硬道,可眼眶却不自觉再次湿润起来。
应霜序无奈地喟叹一声,他站直身子,微微用力就把人拥进了怀里,他拍了拍对方的脊背,“嗯,我知道了,莫哭了。”
“那你一定要好好的。”顾云声抓住他的手,紧紧握着,仿佛这样就能彻底留住对方。
看着对顾云声那双朦胧的泪眼,应霜序眸光渐深,良久,他才借着窗外的些许月光,温热的指腹轻柔地抹去了她眼角的泪珠,郑重道:“别担心了,不会留你一个人的。”
月明如昼,银辉遍地,连绵不绝的重重楼阁犹如覆霜盖雪,只有窗棂间隐隐透出微弱的灯火,和苍穹上的繁星相互映衬,天地一色,交错难辨。
此时流祉还不知道太玄已经败了,他跟着执玉一路去了魔凡两界交界的缝隙处。
界壁上的裂缝没有再扩大,只是沿着裂缝向四周扩散都爬上了密密麻麻的纹裂,只待一个时机,便可彻底崩裂。
流祉抬手覆上那些裂纹,意味不明的问道:“这是息尘做的?”
执玉不知道这人为什么突然又对这些裂纹感兴趣了,但还是点头应道:“是。”
“既然是息尘没有完成的意志,那么便由我来为他实现吧。”下一瞬,流祉直接毫无顾忌的将自己的力量注入其中。
霎时间,界壁上的纹裂开始隐隐地泛着白光,在黑夜中显得极为显眼。
执玉恍然间都能听见清脆的崩裂声。
“你可知彻底打破界壁将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吗?”
流祉闻言,不屑一顾道:“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乃世间真理,那些卑微如蝼蚁般的存在,其生死存亡又与我何干?”
说着,他有些凉薄的挑了挑眉,笑道:“待到我们成功攻占此地之时,这里的生灵横竖都是死路一条,倒不如感谢我让他们早日解脱。”
即使冷心冷情如执玉,他对于流祉的说法也无法苟同,当即冷声质问道:“你们最初的目标不就是抢夺资源罢了?何必多此一举,赶尽杀绝。”
流祉偏头诧异地看了一眼神色不明的执玉,难得有耐心解释道:“你不知道吗,在我们眼中,生灵之力亦是宝贵的资源之一。”
看着对方微微睁大的眼睛,流祉满是恶意的低声反问道:“难不成你真的一无所知?但凡遭到掠夺的星球,无一例外都会走向灭亡。”
“那此界的天道法则又该如何自处?”执玉眉头微皱,瞳眸黑沉沉的,带着流祉看不懂的情绪。
不过流祉并不在意,只是语调中带上了一丝诡异的悲悯,“天道也好,法则也罢,皆依存于这个世界而存。若是世界崩毁,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哦?听你这番话,难道是动了恻隐之心?”流祉微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执玉神色冷淡,丝毫不在意对方的威胁,狭长的眸轻轻眯着,坚定道:“不,只是因为我曾对某人许下承诺。”
话落,三尺青锋在执玉手中凝实,他剑锋直指对方,毫不迟疑道:“所以抱歉,你不能动它。”
“你确定要与我为敌?”流祉唇边渐渐浮现一丝笑,夜色掩着叁分嘲弄。
“有何不可。”执玉看起来丝毫不慌,他只是淡淡的撩起眼皮,纤长的睫毛滤着寒凉的眸光,如一场冷雨落在雾中,寒意彻骨。
流祉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目露惋惜道:“我很欣赏你,但并不代表我会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