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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老爷子说完，端起杯子轻轻抿了口水，在听到厉御憬的新问题之后，他喝水的动作明显一顿，男人当然注意到了。
“我要听的是真相。”
厉御憬语气阴冷地补了这样一句，垂在一侧的手微微颤抖着，对于眼前的人再也没有了尊敬，要说不恨他都不太可能。
“好。”
厉老爷子点了点头，眼睛紧接着便落向了远处的窗户，隐隐能看到红色的花朵随风摇曳着。
那是厉明峰种下的月季.....
“说你父亲出轨，说江艳诀插足你父母的感情，那你未免太看不起你的父亲，也太轻视你父母的感情。”厉老爷子长呼了一口气，娓娓道来，这么多年，他太累了。
“江艳诀和你父亲清清白白，当年你母亲被人下毒，是江艳诀找到我，说她与毒品有往来，对毒品了如指掌，可以帮忙研制解药。”
“她这个人，也是真难说啊，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当年你父亲受我之命将艳诀从贺家救出来，她说欠我个人情，她当时是真的在帮我们，你母亲也知道，为了方便她研制解药，我将她安置在了老宅。”
“第一种解药研制成功，也起到了一定作用，只可惜过程太过痛苦，你母亲用了一次，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服用了，后来艳诀开始对解药改良。”
“我看着她每天起早贪黑，不眠不休一般，她越这样，我这个心里更是愧疚，可惜后来，没等改良的解药研制成功，你母亲就先一步离世了，这就是为什么你经常见到你父亲与江艳诀混在一起的原因。”
“她虽然尽力帮忙，但是我知道，她还是恨我、恨厉家的。”
“所以呢？”
厉御憬没有功夫听他抒情，男人直接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
“所以外面为什么都说江艳诀是小三，如果江艳诀没错，那为什么一切都瞒着我？”
“为什么现在才肯说！？你们都知道贺希是无辜的，是吗？”
“为什么不愿意说？”
男人眼眶泛着红，语调一句比一句激动，他在害怕，他真的害怕，他深知自己这几年做过什么，所以正因如此，他更害怕真相。
厉老爷子见他这副样子，心里也是说不上来的难受。
“阿憬，是爷爷对不起你。”
“我怕你怪我，怪我没救你母亲，我不敢跟你说，你父亲也是为了袒护我才一直没说起，真得都怪我。”
“都是我害了你，害了贺希。”
厉御憬听着他的话，沉默了片刻，随后突然就笑了起来，他真觉得自己在他们眼里就像个笑话一样。
所谓的真相，他们明明知道自己一开始的方向都不对，可是，没有人愿意纠正他。
为了自己的利益，都选择闭口不提。
“哈哈哈哈~”
厉御憬的笑声还在持续，笑着笑着，眼泪就那样滴了下来，贺希.....
“江艳诀是小三这件事，是她自己派人传出去的，目的就在于让你恨她，让你误以为她害死你母亲，让你恨上贺希，让你喜欢上贺希之后，再恨贺希，再到最后给你致命一击，让你知道贺希是无辜的，是真的无辜。”
“我现在才明白，他是将对我的恨尽数发泄到了你身上，不惜利用自己的女儿。”
“她把贺希送到厉宅，就是这样一盘大局，如果当初你没带贺希到憬园，她肯定也会想办法将贺希送到你身边的，一定会的。”
厉老爷子一脸笃定，眼神里满是愤怒，可愤怒之余，更多的是无力，他这辈子，干过很多坏事，可能这就是他的报应。
“您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嗯?”
厉御憬没给他什么好脸色，这也在厉老爷子的意料之中，老者只是倚着沙发，平复着呼吸与心情。
“我...”厉老爷子哑口无言，只能紧接着转移话题。
“阿憬，你喜欢贺希吗？”
“您觉得呢？”
厉御憬没回答，只是一脸不耐烦的看向他，眼里的失望与冷落显而易见。
许久，厉老爷子都没有出声，他转过身走到了书桌后面的柜子前，抬手打开了第二层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沓厚厚的资料。
“这些是洛家与江艳诀这些年来，走私毒品的数量与交易详情，你拿去吧。”
“不需要。”男人冷声拒绝：“这些我早都查清了，洛成凯已经进去了，下一个就是江艳诀。”
“你怎么查到的？”
厉老爷子一脸震惊，拿着文件的手瞬间停在了原地，没递过去，也没收回来。
“跟您有关？”
说完，厉御憬便直接大步转过了身，不想在这里多待一秒，可是脚刚迈出，便又被老爷子张口叫住，老爷子看着他的的背影，眼神哀伤。
“阿憬，保护好贺希。”
“快去吧，别让她出事。”
男人闻言只是脚步顿住，并没有要回头的意思，他的眼神始终落到远处，声音坚定：“知、道。”
“去吧。”
厉御憬走下楼梯时，白安忆却突然走了过来，一脸的欲言又止，男人没有心思过问，越过她就想出门。
“哥哥...”
“我想跟你一起去。”
“什么？”
厉御憬眉头紧皱着，神色也略显不耐烦，显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白安忆犹豫了片刻，抬眼对上了男人的眼睛：“我也对不起贺希，我跟你一样，以前一直固执地认为她有错，还一意针对她。”
“我是站在你那边的，你犯了错，那我也是从犯。”
“都听到了？”
男人闻言这才一脸意外地看向她，虽说是疑问，但是语气里还是有几分笃定的意思，白安忆也不隐瞒。
“嗯...”
“刚刚想上去给你们送水果，门没关，然后就.....”
女孩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她听个差不多时便先一步跑下来了，下来后便一直坐在沙发上发呆，她也没想到会从爷爷口中听到一切的真相。
“哥，让我一起去吧。”
“我保证不给你添乱，不然的话，我会愧疚一辈子，求求你。”
厉御憬了解白安忆的性格，她说的是真的，好久，男人才轻轻点了点头：“嗯。”
“跟在凌申旁边。”
“凌申也....”去吗？
话还没问完，厉御憬便直接大步出了门，没办法，白安忆只能止住话题，立马拿起外套跟上去，跟着男人上了车。
......
厂房。
“站起来。”
江艳诀看着地上蜷缩着的人，音调微冷。
“别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啊，这让厉御憬看到了，不得伤心死？”
“他不会....”
贺希微微抬眼，对上了女人一闪而过的嫌恶，尽管已经适应了，可是心脏还是会闷痛一下，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他一定会，他要是不会，可对不起我这么多年精心谋划的情、局。”
“哈哈~”
说完，江艳诀还抬起手看向了手上的精美腕表，嘴角紧跟着微微勾起：“两个小时快到了。”
“你说厉御憬会来吗？”
贺希没有开口，之前吸入太多麻袋上的药物，药效就好像还没过去一般，女孩感觉四肢都使不上力气，手在地上撑几回都没有成功站起来。
“我觉得会。”
“来了最好，我们同归于尽。”
江艳诀自答自话着，眼里的得意怎么也挡不住，她也不管地上挣扎着的人，只是展望着即将到来的精彩故事，也几乎是同时间，大虎便推门走了进来，来到女人面前微微俯身，神色恭敬。
“夫人，厉御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