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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淑洁抬起眼帘,嘴角露出几分窃喜,颇有些调侃的开口。
“看来爹,是真的很赏识这个叫做陈锦年的年轻人,否则换做别人,怕是早就被爹给抓起来了!”
“废话!”
王文充在女儿面前一点都不掩饰:“陈锦年是个奇人,文武兼备,为人谦卑,是个不错的苗子。我大乾立国百年,本该是国壮民强,何以摇摇欲坠,千疮百孔?”
“都是因为那群贪官污吏所为,外患未除,他们只想着升官发财,一群不成器的东西,我们大乾朝廷,需要的就是陈锦年这样的人才。”
“若是那陈锦年没有娶妻,我还想过,把你许配给他,算是他几辈子修来的大福气,可惜……”
王淑洁打断王文充的话,接上说道:“可惜出了这档子事,一个好端端的人才,怎么就突然变成无耻小人了呢?”
“对!”
王文充点头应许,心里忍不住地发火。
“爹,你就消消气吧!”
王淑洁很是成熟的笑了笑,她拉着王文充的手臂说道:“你就算是爱惜人才,也不能把女儿送给他啊,他若是没有娶妻,女儿还成了礼物,非得嫁给他不可?”
“你不懂,你见了他,一定会喜欢的。”
王文充很是肯定地说道:“陈锦年那样的才子,不就是你最欣赏的,我是你爹,很清楚此人前途无量,你嫁给他,绝对不会差。”
王淑洁掩嘴轻笑,忍不住问道:“爹,那我嫁给陈锦年,是他修了几辈子的福气,还是我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换来的?”
王文充一时语塞,好像自己被自己的话给套住了。
他想了想,愣是没想出来怎么回答,不禁恼羞成怒地骂道:“罢了罢了!陈锦年这人已经无可救药,还说那么多作何?随他去吧!”
王淑洁见王文充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忍不住笑了起来。
爹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她看着那首诗,神色认真地说道:“这位陈老板,能写出这样绝的绝句,如果去考状元,绝对没什么问题。”
“他说他心不在此,可在女儿看来,他恐怕是有更大的抱负。仔细想想,一个出色的人,怎么会被逼到绝境呢?”
王文充闻言,神色一顿。
“淑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陈锦年,是有苦衷?”
“女儿只是猜测,爹这么欣赏陈锦年,自然不是没来由的。”
王淑洁在房里踱着步,她笑吟吟地说道:“爹说过,陈锦年来时,曾提起过谢龙,此人女儿也知道,听说是叛军出身,后来被赶出叛军了。”
“陈锦年害怕被谢龙所杀,想要个官职保命,但似乎他的目的,不是保命,而是为国捐躯,死在色目人的手里。”
王文充点点脑袋,同样有些不解的说道:“这个蠢货,他担心谢龙杀他,如果死了,让我告诉陛下,他死在色目人的手里。”
“不管怎么想,谢龙和色目人都是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去的,陛下又不是傻子,若是被查出来,他想要以身殉国,早晚都会被拆穿的。”
王淑洁摇了摇头,否定道:“爹,你这可就错了!陛下身在京城,没功夫管那么多,陈锦年也清楚这一点,他提这个要求,其实没什么不对劲儿。”
“不过,问题也就出在这里,爹你是出了名的死板,怎么可能答应陈锦年的条件呢?他这么做,会不会是故意的?”
王文充瞪着眼睛:“死丫头,你说谁死板呢?”
“爹,这可是兖州城里口耳相传的事,你就别狡辩了。”
王文充愣了愣,冷哼一声没再狡辩。
王淑洁继续说道:“陈锦年不可能不知道这点,毕竟你说过,他是一个细心的人。那爹你再好好想想,很久之前,你不是召见过陈锦年一次。”
“当时你想招揽他,做刺史府的大学士,可陈锦年并没有答应,那时候他就惹上谢龙了,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害怕呢?”
“他手里有着那么厉害的武器,没理由害怕谢龙,会不会是,他想传达给你什么消息,又不能直说,因为有人盯着他?”
王文充神情一滞,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他左思右想的,愣是没想明白陈锦年想传达给他什么信息。
“我的好女儿,你是不是发现了些什么,你快告诉爹!”
“也不算发现,只是推测!”
王淑洁露出笑容,眼睛里却是多了几分锐利:“爹,谢龙是叛军出身,黑虎死后,他成了过街老鼠,被全城通缉。”
“现在他唯一的去处,那就是叛军那边。你想想,陈锦年提到了色目人,又担心会死在谢龙手里,你说,会不会是色目人买通了叛军?”
王文充思索一二,点了点头。
“兖州乃是大乾要塞,曾经也是色目人的领土,他们从来没放弃过收复兖州,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的。”
“对啊!”
王淑洁一步一顿地说道:“色目人为了兖州可以无所不用其极,陈锦年或许就是陷入了这个局中,他才会来找你,又不能明说,只能暗示。”
“陛下寿辰将近,你前往京城,虽说龙骑兵还驻留于此,可是没了主心骨,防守也会变弱。色目人若是要发动兵变,这个时候是最好的机会。”
王文充脸色一变,急忙想起陈锦年的话,学生最近几日忧心忡忡,恐怕再过不了五日,就会被杀。
五日?
算起来,那就是两天之后,他赶往京城的日子。
如果王淑洁的猜测正确,陈锦年就是想告诉他,五日之后会发动兵变,到了那个时候,陈锦年可能真的会死。
并且是死在色目人的手里!
原来,打从一开始,陈锦年说的都是实话。
可,该如何验证呢!
王文充看向王淑洁,眉头紧皱道:“女儿,你还有别的证据吗?此事不能出半点纰漏,否则会出大事的。”
“爹,女儿所说的一切都是推测,不是证据。”
王淑洁说到这里,又多了几分玩味之意:“是你对陈锦年念念不忘,说他是个正直的人,女儿是靠着你的直觉来猜的,如果不对,那也是爹的眼光错了。”
王文充闻言,不由得扭过头去,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的眼光会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