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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是我自愿的,我相信有一天,我能够全身而退,世事复杂,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先保全自己。”沈言说。
经过半年的相处,至少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月司对她,已经不像先前那样戒备疏远,时机逐渐成熟,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抽身而出。
楚泽当然知道她有什么打算,为了那个男人,她不惜以身涉险,生死都抛在一旁。
让他欣慰的是,他终于还是死了。
“小心。”千言万语,只有这句话,他们都要好好活下去,只有这样,才能实现心中的夙愿,才能手刃仇敌,不留遗憾。
“你也是。”沈言笑笑,“并不是我偏要躲着你,而是现在不合适,等到这一切结束了,我们还可以像以前那样把酒言欢。”
当一生的朋友。
当然,这样的话,她没有说出来。
不然,她知道楚泽又要发疯失态,楚家的人,都流着这样的血液。
楚泽眼里浮起了点点光亮,“好,阿言,记住你说的,到时候我要娶你,让你当我的妻子,我们朝夕相对,花前月下,那是怎样美好的风景。”
沈言一阵恍惚,却保持着微笑,“嗯,去吧。”原来这样哄着他,会好许多啊。
楚泽低头,在她在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像一只流连的蝴蝶,舍不得飞走,“阿言……再让我陪陪你一会儿吧,我很想你。”
沈言一动不动,额头的温热,慢慢传遍全身。
“很庆幸,我们能够在这一场浩劫中活下来,可以相互面对彼此,岁月长久,有你真好。”
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怜,惜爱,让人想到,细水长流,相敬如宾。
手指拂开垂落在她脸颊的发丝,男人的眼眸一派眷恋悠远,这一辈子,他是的确戒不掉她了。
楚泽离开不久,月司就来了。
他的脸上减了些许戾气和阴冷,如果不注意,会以为他就是墨君逢。
沈言在凉亭下下棋,他在她的对面落座,“皇后喜欢一个人下棋。”
“嗯。”沈言掀起眼皮看他一眼,“你要和我一起下吗?我还不知道你的棋术究竟如何。”
“应该比你略胜一筹。”月司眼里似乎有笑意,摸不透意味。
“好啊,那我就和你比。”沈言勾唇,光华明媚,倾城绝世。
“皇后邀请,我怎么能够拒绝?”月司选了白棋。
“说说输赢规则吧。”沈言手指敲着黑曜石桌,“不然比下来,多没有意思。”
“不,下棋本身就很有意思。”月司说着,对上她的眼,“当然,皇后要立规矩,也是可以的,你是我的皇后,说什么我都会考虑。”
沈言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眉头皱了一下,“月司,如果你输了,就解掉我身上的内力契盟。”
“哦,为什么?”月司轻笑,“还是说皇后以为,解除了,你就可以逃离这里,或者,可以把我怎么样。”
“我哪里是你的对手,成为皇后,也是我的选择,太子府里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所以,我当然更愿意成为皇后,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是吗?可是月司,我是一个独li的个体,我有我的意愿,我体内的武功,也不希望受你的牵制,这关乎我的尊严。”沈言认真地说。
月司眸子掠一丝什么,似乎是矛盾,可是转瞬,都隐匿在一片犹如地狱的漆黑里。
“好。”
沈言得了承诺,自然豁出了全力,这是她难得一次能够摆脱月司控制的机会。
聚精会神,大脑飞快地运转,半点也不敢疏忽。
下到了天黑,凉亭下,点起了宫灯,暖橘色的光芒笼zhao着一方棋盘。
下到了最后,每走一步都很艰难,沈言额头浸出了汗水,连手指都是冷的,虽然思考的时间一样,可月司的脸上始终都一片冷静疏淡,沈言一直摸不透他的心思,这样一来,结局更多了几分莫测。
她举着棋子,面前星罗棋布,看得久了一时有些眼花缭乱,大脑开始变得晕沉。
不,她不能有任何松懈,不然,她将永远处在这个人的制肘之下。
沈言抿了一口清茶,默不作声地,在自己的手上掐了一下,眼前的一切,脉络清晰,局势分明,明明有几处可以走,可看起来却处处像是陷阱,终于,她像是明白了什么,唇角一勾,下在了最为迷惑之处,顿时所有的局都解了开来,对方再也无路可退,她长舒了一口气,“承蒙承让,我赢了。”
从一开始,月司就是在给她布机关,几个大陷阱,无论走哪一步,都可能死无葬身之地,最容易让人心态失守,甚至会发疯发狂,可是,这就像一个枢纽,向外延展出无数交错的枝叶,只要击破正中,就会获得突破,那一个枢纽最能够惑人心神,看起来就是最危险的地方,考验的是人的胆识和心智。
月司不但没有任何气馁,反而露出了满意的笑,“我的皇后,果然不会让我失望,很好,这才是配得上陪在我身边女人。”
沈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月司,你不是在跟我比,你是在考验我,实际上,下棋还是你比我厉害。”
她和墨君逢下棋,也是从来没有赢过,看着他们兄弟俩,是不相伯仲的水平。
“我未必比你厉害,只不过,我一开始的重心是在布局,而你是要走出我布的局,走出来了,你就赢了,如果要你来我往地下一场,谁输谁赢,还说不一定。”
“既然我通过了考验,那么……”沈言看着对方,“月司,希望你不要食言。”
“言,你过来。”男人面上令人捉摸不透。
沈言走到了他的面前。
“坐下。”月司搭在膝盖上的手,缓缓点了点。
沈言皱起眉头,“你还有别的条件?”
“你以为,我是要你和我上chuang?在你的眼里,我就这么卑鄙么。”月司轻笑,“你不是要解除契约吗?你离我太远,我又怎么给你解除。”
“月司,这件事情我们说好的,我不希望你跟我玩什么花招。”沈言凉凉道。
“言,你要跟我要东西,至少你要在我面前表现得安分听话,契约还没有解除,你就这般硬气,这让我不得不怀疑,解除契约之后的第一件事,你是不是要对我动手。”
沈言眸底一冷,在他膝盖上坐下,“这样可以了吧。”
解除契约,对她实在太重要了,不然,这种带着羞辱的事情,她又怎么会肯屈就?
“不,还是太远了。”
男人低笑,伸手搂住了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往怀中一收,沈言正好坐在他的腿根上,男人的气息扫过耳边,“这样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