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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炎接过桂花，向她告退。
鱼篮挥了挥手，让他自己离去。
孙炎往山门而去，途中回过头来，只见鱼篮仍在那里踱来踱去，喃喃不停：“观音都是王八蛋……也许这‘王’字指的不是三爻，而是红孩儿这‘圣婴大王’？那‘八’字，莫非是他以前在下界为山大王时，所占妖山的第八峰？那‘蛋’字又做何解？观音都是王八蛋……观音都是王八蛋……”
孙炎心想，“观音都是王八蛋”的意思，搞不好就是：观音都是王八蛋！
……
***
飞出落伽山，越在水势连天的海面上。
这一趟，不但得到了红孩儿生前所练的《撩火攒心式》和一十八口天罡刀，那两张大圆满吉祥无畏符也只用了一张，再加上二百五十的功德值，算起来还是蛮合算的。当然还有一件龙凤战裙，不过那战裙感觉只适合女孩子又或小孩子穿，自己肯定是用不上的。
一路飞出南海，回到树屋时已是黄昏。
进入屋中，只见杜香香回过身来，欣喜的唤了一声：“孙大哥！”
这一刻的香香，穿的是杨妃色和合如意流仙裙，内里衬着皮瓜青缀金丝雅致抹胸，外罩半透明洁白半臂，裙下露出一尺左右的浅灰色下裳，腰间结着十二穗的宫绦，手中还捧着一个小花瓶。
她的脑上，梳的是垂鬟分肖髻，髻上箍了两个金扣子，又有两束发丝分肖而出，垂于香肩，这是华夏传统中，未出阁的姑娘家最常见的发髻，一眼看去，显得活泼。
孙炎问她什么时候到的。她说她中午便到了。
因为南海较远，孙炎一来一回，已经去了两日，因为去得突然，所以只在这里留了封信，香香来到这里后，大概是算了算时辰。想着他差不多也该从南海回来了，所以便在这里等着。
杜香香做好饭菜，两人一同吃着，孙炎随口聊起此次的任务，又道：“说起来，我记得人间的许多说法中。都说观音乃是男身女相……”
杜香香笑道：“孙大哥有所不知，男身女相的，其实只是第二代观音大士。到现在为止，‘观音’这个果位上，已历经七代，前三位皆是男身，分别是庄严报身、千手千眼、无量自在。这三位观音皆为‘观音大士’，从第四代起，则为女身。第四代观音称大慈大悲观音，也就是民间传说中的妙善公主，其后两代则是天人丈夫观音、杨柳净瓶观音，如今的是第七代，称作鱼篮观音。”
又道：“一般习惯上，都将前三代的男身观音称作‘观世音’。从第四代起，唤作‘观音’，作为区别。”
原来是这个样子啊？！
孙炎笑道：“你以前没有见过观音菩萨？”
杜香香摇了摇头：“我娘应该是见过的，不过我还不曾见过。”
果然是这样！孙炎告诉他，上次在夜市里把三宝葫芦输给他的那个“大红深衣的女人”，其实就是鱼篮观音。
杜香香大讶：“竟然这么的巧？”
“怎么不是？”孙炎笑道，“亏我在上落伽山之前。对观音菩萨无比崇拜，上山一看，原来是那副德性，你知道我那个时候的感觉吗？就像是原本准备看天鹅的。结果看到的却是一只蛤蟆……”
杜香香小声道：“孙大哥……”
“她可是观音啊，”孙炎道，“观音怎么能是那个样子？站无站相，坐无坐相，你猜下界的人要是看到他们心目中的观音菩萨是那个样子，会有多失望么？只怕一个个都会吐血三升跑去自杀吧？不但好酒而且贪财，用麻雀和蛇当成龙和凤去守山门，作为观音她实在太夸张了……”
杜香香声音更小：“孙大哥……”
孙炎继续道：“更夸张的是……”
“轰”！！！
头顶上一声巨响，震得整个树屋都在颤动，孙炎一下子惊在那里，耳鼓发鸣，好一会才还过神来，急急跳道：“怎么了怎么了？地震？雷劫？出了什么事？”
杜香香声音小小：“我猜是观音菩萨发怒了！”
孙炎怔了一怔，声音变得比她更小：“难道说……”
杜香香低声道：“你知道观音菩萨为什么叫‘观音’么？因为她‘耳根圆通，闻音声法’，但凡有念观音名号者，不管远近，只要她想听就全都能听到，孙大哥你刚才一边念她名号一边说她坏话，我想……她是听到了！”
孙炎赶紧双手合什：“哇，香香，你知道吗？我一登上落伽山，远远望见观音菩萨、鱼篮姐姐，只见满堂圣光扑面而来，再走近一看，天啊，真是个古今无双的大美人喔，然后她就跟我说话，那真是檀唇轻启，满室生香，那时候我就想着，哇，不愧是观音菩萨，果然是大德大能威德无双发菩提心广度众生慈悲为怀古今至尊……”
杜香香摸着脑袋，呵呵的道：“孙大哥……我觉得你现在说她好话已经迟了！”
孙炎泪目……香香妹子，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诚实？
得罪观音姐姐肯定是没有好下场的，孙炎赶紧取来清香，上香拜菩萨。
其实想想，自己只怕是有些以貌取人了，不管怎么说，能够证得“观音”果位的又岂会是一般人？唉，你说我招惹了帝姬和二娘神都还没完，怎么一不小心又得罪了观音菩萨呢？看来我也是自己作死啊！
上香认错，香香仙子也帮着他，念着观音名号，诚心诚意的说了几句好话。
就在这时，外头有人大叫，两人探出窗外，只见他们的女房东，那个叫喧喧的玉女一手插腰，一手指着天上：“吵死啦，好好的打什么雷啊？”
两人抬起头来，见一片雷云之上，一个长有鸟嘴的天神伸着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本来是要到西边打雷的，弄错方位了。”说完乘着雷云往西飞去。
孙炎问：“他是……”
香香妹子道：“他是雷公爷爷！”
孙炎：“……”
香香妹子：“……”
同一时间，落伽山上，鱼篮观音怎么也想不出红孩儿留下的那句“观音都是王八蛋”，到底有什么隐藏的线索，想得头大，最后只好暂时算了，又想着不如倾听一下，有没有人向她祷告，于是坐在莲花宝座上，以证得观音果位后，不修而得的般若观慧法中的“耳根圆通”，倾听外界声音，不多时，一位仙子诚心诚意的祷告传入她的耳中：“观音菩萨，孙大哥刚才不是有意说您坏话的，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他吧！”
鱼篮观音大怒……臭小子，刚才竟敢说我坏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