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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双生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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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家斗技场吗?”洛遥思考起了墨青云所说的活动,如果是三转的话确实是以武斗大会什么的最有可能,而且墨青云得来的消息还是具有一定的可信度的,“我也准备一下去参加看看吧,去看看玩玩。”

    当洛遥正在想自己伪造什么样的身份去参加时,门前的一个人影吸引住了她的目光,是方涵妹,如果不出意外,对方是在等她。

    “还不回去吗?”洛遥上前去搭话,值此时机,她细细打量了一番方涵的仪容仪表,无需粉黛妆容上脸却韵味十分,青丝如瀑悬垂却没有一丝恢弘甚至是波纹,那是纯粹的,静,那份静谧比空谷幽兰更甚,叫天山雪莲自愧,安静到仿佛没有生机的死水。

    洛遥无法得知是什么样的经历能让这位女性展现出如此程度的恬静,仅仅是因为眼盲吗?还是生性如此?宛若是一具空壳,没有任何实质性内容在那具身体中。但洛遥确确实实感受到了那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灵,宛如亡灵一般毫无生机,仿佛与世界隔绝,但绝不是孤独的,而是切实存在且与另一个灵魂密切联系的双生之灵。纵观自己过往所见所感的种种,洛遥或许找到了一个词语可以概括方涵的状态,那是迷茫,对自身的迷茫,对自身更为本质的某些构成要素的迷茫,说白了就是没有清晰的自我认知,“自我”这个问题一直在困扰着她,以至于对自身乃至周遭一切都产生了怀疑。洛遥以前接触过有自我认知障碍的人,但方涵的情况与他们不一样。

    一时半会儿,洛遥也搞不懂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她的特异性心理症状,不过洛遥也发现了更有趣的东西,方涵对某一件事物的感知特化到了夸张的地步,那就是她的哥哥——方寒。先前洛遥在食堂中见过她一次,那时她虽然眼盲但却不似现在这般死寂,可能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哥哥的陪伴,洛遥可以感觉到方涵的灵一直在变化,而变化程度其重要的指标就是方寒的灵,方寒还没有走远,洛遥还能感应到他的存在,也许是习惯性动作,方寒在门外的胡同巷子里七拐八弯,几乎能把洛遥的灵识给甩丢,但方涵的灵却能无比精准地延伸锁定哥哥的方位,好几次都是洛遥顺着她的灵重新找到方寒的动向的,可以说她确实对哥哥是有些敏感过头了。

    她的心里一片空白,无论是对人对物对自己,甚至没有家的概念,只有哥哥的概念是真实存在的,所以才会这么迷茫吗?那又是什么让她陷入这种状态的呢?这不是洛遥现在关心的东西,她现在要做的就只是给她一个能认识到自我真实存在的机会。

    “遥妹妹,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方涵在询问洛遥的意见,一个合适的称谓在人际交往中是很重要的,得到洛遥的认同后,她继续开口却犹豫了,“我……”

    “不知道回哪里去,是吗?”洛遥在帮方涵说出她想说的话,“其实是不知道哪里才是自己该回去的地方吧,世界上就只有那个人的身边容得下自己,什么的。”

    “果然你是能知道的吧,我真的是,太差劲了。”即便是自嘲,方涵也没有一丝波澜,简直就和以前那个只为墨仙而活的狐遥一样,甚至程度更深,狐遥好歹是墨仙死后近百年才决定的,但如果现在方寒就此死去,她也能毫不犹豫地赴死吧。

    “方涵姐也察觉到我不一样了吧,不单单是游戏里。”洛遥不急着引导方涵,循序渐进才是最有效的治疗。

    “嗯,遥妹妹很不同,和我们都不同……和人,云泥之别。”方涵承认了洛遥的话,没有视力的她对灵子的感知力非常优秀,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第六感。

    “我会帮你想办法的,总有一天我会帮你,用自己的双眼去看清哥哥的模样,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就先帮忙找点事消遣吧。”这是洛遥的承诺,无论是多么细微的承诺,既然说出口了,那洛遥就能而且必须能做到,这就是她的生存之道。

    “嗯,遥妹妹的话很有可信度,我感觉到了。”方涵冥冥之中察觉到了什么,那是一个她连仰视的资格都没有的伟大存在所作出的诺言。

    “现在就不提这个了,我带姐姐去个好地方。”洛遥过来拉起她的手就要走。

    “就怕我担不起姐姐这个称呼啊。”方涵微微一笑,任由洛遥牵着自己往不知何处去。

    洛遥牵着方涵出了城,确认没有人跟踪她们后,原地把小白召出来,她跨上小白,向着底下的方涵伸出了手,“准备好了吗?去找到‘自己’的旅途。”

    方涵无言将手搭上洛遥的手掌,洛遥嘴唇微动,将她拉上小白的背部,坐在自己的前头。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的,小白好像露出了很幸福的表情,然后就吃了洛遥一个闷棍,咒骂道“别搁这发春,你背上可是有两位身娇体软的女孩子呢,给老娘跑稳点,敢颠一下子毛都给你拔光。”

    训完小白,洛遥又和颜和声与方涵说道,“姐姐要是感觉不舒服可一定说哦,如果觉得要被摔下去了就使劲抓它的皮,它最喜欢你这样的漂亮姐姐了。”

    “嗯。”方涵伸手搭在小白的脊背上,示意洛遥自己已经准备好了,洛遥拍一下小白的后腿,用灵力指引小白前进的方向。为了照顾体弱的方涵,小白前进的速度不如平时一半快,步子尽是挑着沉稳去的。

    即便小白已经尽可能平缓跑路了,洛遥还是感觉到方涵的气息紊乱,她现实中的身体很可能已经深深影响到了她的灵魂,导致后者也脆弱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她能一直吊着一口气果然是因为那个人吧。不过从那张病态到过分苍白的脸庞上,洛遥看不见一分痛苦,那是惊异,仿佛是在感叹这世上还能有如此鬼斧神工般的景致,即使那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树林和山丘。

    “很少能有机会好好看吧。”洛遥从后面抱住方涵的腰,诱得对方一声娇吟,平复心情后,方涵回答道:“以前没有机会,现在我……这真是太美妙了,不管是阿云,还是妹妹你,还是大家,还有哥哥,从来没有这么真实过。”

    “那就先好好体验吧,闲的没事也可以找哥哥带你出去在洛天里到处逛逛,阿云那边我会通气减少方寒兄的工作量,增加他的假期的,所以要在哥哥那边比以前更加主动哦。”洛遥把嘴唇贴在她的耳根,悄悄地耳语,“很快我就让你能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地球,我保证。”

    “谢谢,不过我已经很满足了,还请不要把时间过分浪费在我,嗯呀!”方涵话还没说完,就被洛遥打断了施法,尽可能保住自己的矜持,“嗯嗯,不要…嗯,别闹了。”

    “我们可是一家人哦,怎么能这么见外呢,姐姐这个鸭子,妹妹可是会伤心的呀,妹妹一伤心那不就要捣蛋了嘛。”洛遥针对方涵腰上的敏感点左挠挠右挠挠,让她胸中一直不散的那口闷气得以解封,虽然做法过激了点,但十分有效果。

    “嗯哈,哼哼……”方涵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笑声,用手遮掩住自己的唇,随着血液快速流通,方涵本来毫无血色的脸颊渐渐红润起来,洛遥也是点到为止,不像某人动手动脚就没完没了。

    方涵回头看了洛遥一眼,或许是不善表达日常嬉闹类似的言语,干脆就什么都不说,给了她一个幽怨的眼神也就作罢了。在随后的平凡而不平淡的路途中,洛遥也就不再打扰方涵了。

    待到夕阳斜挂天幕,两人终于骑着小白到达目的地——织云观。现在展现在方涵面前的是真正能被称作奇观的事物,冠绝天下的巍峨山脉遮蔽天穹,连同天边的落阳也被掩盖了光辉,无限而静谧的橙色流光之中,无数澄净的云挂上了色彩,恍惚间看见有一户人家在突出的悬崖之上,云海翻腾中若隐若现,飘忽云雾里,渺渺一炊烟,恍若仙境降临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