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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喝了一肚子茶水,估摸着是茶碱作崇,还不到晚饭时间张信的肚子又开始咕咕作响。抬头看看一样灌了一肚子茶水脸色已经有些发绿的张曦跟吕进士,张信建议道:“我说......咱们撤吧?晚上还有老王留得大餐呢!”
这时候天色已近黄昏,但离宵禁还有段时间,不过说书的刘秀已经下去休息了,上头换了个跑江湖的老头,咿咿呀呀的拉着一杆二胡。张信听了一会就觉得没意思,咂摸咂摸嘴,觉得这老头拉二胡的水平也就一般化,当然这个一般化得看跟谁比,要是跟一般人比起来这老头二胡拉的还是不错的,可是跟自己这个文工团出身的比起来......张信给他的评价是技法生涩,感情呆滞。
反倒是吕进士跟张曦还听得挺津津有味,不过听张信说要走,两人只能一脸遗憾的给那老头洒了点铜钱,干了茶碗里小半碗茶汤,跟着张信转身离开茶馆。
这个时候天气已经不向下午那么燥热了,西北边塞的特点就是水汽少,不闷,早晚凉快中午燥热。反正离吃饭的点还早,三人商量了一下,干脆由张曦跟吕进士领着张信仔细转了转县城。说起来张信来了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仔细的看了看这边城小镇,总体感觉还不错,就是那种中国普通县城的感觉,其实到了一千年以后中国大部分的县城的老城区还是这样,通过人们自发的行为划成了商业一条街,居住一条街,小吃一条街,衙门一条街等等......可惜跟以后的小县城一样的是建城的时候没怎么规划,一条条街道歪七扭八的,倒是有一种异样的温馨感。
张曦重点带着张信看了看花枝招展的青楼楚馆,可惜没钱,只能远远看着。张信看了一会就觉得,这女人其实是要看打扮的,这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姑娘其实论脸蛋还不如家里的小绿好看呢,但人家就是会打扮,胭脂擦的就是有水准,本来五六分的姿色硬是弄成了七八分,看张曦看的眼睛都直了,张信一巴掌拍到他后脑勺上:“家里还有小绿呢!”吕进士也道:“其实这外头的都是没什么才艺跟姿色的,真正好的都是挂牌出馆的清官人。”随后一脸高深莫测的走开,留着张信跟张曦面面相觑。当然还有赌坊......这赌坊居然还是县里最气派的建筑,足足有四层楼。那赌坊门口还有小厮热情的招徕仨人,“客官进来玩一把吧,看三人面生想必是第一次来?试试手气,第一次总会有好运!客官别走......这样你来我们奉送是个筹码如何?客官?客官......”可惜张信对赌博想来敬谢不敏,完全没理会那小厮径直走开了。
等三人回到老王的客栈时,客栈的正堂继续觥筹交错,这几天下来张信早发现来老王客栈的大部分是周边村里来赶集的,还有少部分是山东,山西来的行脚客商,挑点盐,铁器,枣子什么的来换点毛皮,马具,甚至是马匹。总之都是小本经营,挣点辛苦钱。大家也没钱去县里的大客栈享受,只好在老王这五文钱一天的将就。不过老王这里住宿的条件虽然一般,可是酿的酒真不是盖的,基本上每天晚上大家少则一角,多则两三坛的总要来几口解乏。
老王看三人回来,从柜台搬出来一坛酒,“老赵请你们的,不够还有。我特地给你们仨弄了只鹅,正在后头煨着呢,还有点江南的白米,估计你们没吃过吧?千里迢迢过来的,你们尝个鲜。今天可劲造,老赵请客,蹦跟他客气!”
“哎!”张曦眉开眼笑的接过老王的酒,迫不及待的拍开泥封,一股浓郁醉人的香气飘来,真是还没喝就让人熏熏然的有了三分酒意。老王看着张曦晕晕乎乎的样子,笑骂一声,“出息!”接着一瘸一拐的走回伙房。张曦早就迫不及待拿过来三只海碗满上。
张信接过海碗抿了一口,发现这酒既不是那醇香昏黄的高粱酒,也不是那清冽可人的果子酒,而是颜色发白,微微带点淡黄,酒香不向高粱酒那样的醇厚,反而如同利箭一般扑鼻而来,一口下去感觉如同吞了火一般,从食管一直流胃里,砸吧砸吧嘴还有点麦香,嘿嘿一笑,“我猜猜,这个是麦子酿的对不对?”
张曦竖起一根大拇指,“没错,这正是老王的神仙酿,主料正是麦子,掺杂了粟米大豆跟高粱,这酒老王可轻易不拿出来,在突厥人哪里,一坛子神仙酿能换一批上好的突厥战马!”
张信一口吧碗里剩下的酒干了,这不同的酒有不同的喝法,像果子酒适合慢慢去拼,这神仙酿却适合一口闷,只觉的一口下去仿佛有团火在肚子里烧一般,觉得有点像以后喝的二锅头,烧刀子,可又没有那么辣,反而有股麦香气,这么说起来,倒是有点像老毛子的伏特加。
这大热天喝白酒倒是跟大热天吃火锅有异曲同工之秒,发了一身大汗反而觉得精神健旺,店小二端上来一直烧鹅,一盘羊肉,一碟青菜跟一盆米饭。这时候可没以后那么好的运输条件,都是北人吃面,南人吃米,凉州这地方哪有能种水稻的水田?这点大米万里迢迢的从江南运过来也不知道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张信跟吕进士倒还好,张信就不说了,吕进士在洛阳的时候也没少吃。张曦长这么大却第一次吃米饭,顿觉兴奋莫名,酒菜还没怎么动,先吃了小半碗白饭。
这顿饭这么丰盛,大半原因是赵风火说要过来陪仨人一起吃,可惜杯盘都见底了,烧鹅也变成了骨头架子也没见到赵风火的影子,张信掰了块鹅骨剔牙,张曦倒是想再找老王要一坛神仙酿,可惜老王死活不干。
饭毕,张信本想出去消消食,可惜******的宵禁政策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只好憋闷在屋子里。这时候张信无比想念要是能有副三国杀该多好......打定主意回去要加紧弄了,可惜现在想也是空想,只好带着张曦练了会功夫,早睡早算逑。
天还没亮的时候,张信就听到屋里有动静,睡眼惺忪的爬起来看张曦跟吕进士正在抱着木盆洗脸。张信透过窗户纸看看天还没亮,“这么早啊......”张曦一边拿抹布擦脸,一边道:“信哥,咱们今天还得赶路,早点走凉快。”张信一想也是,等中午了热的要死要活的更难受。当下爬起来穿上那件短衫,抹了把脸扎好头发,跟张曦出门去。
这时候估摸着还不到五更天,老王已经起来准备早饭了,见三人起来招呼道:“先去把车套上,我给你们先弄点早饭。”三人依言先去套好了车,回来一人一碗粥跟一个肉馒头,胡乱吃了点之后正要走,王婶追到店门前给三人一人怀里塞了一张烙饼,“自己烙的,顶饱,路上别亏了自己......”
跟王婶挥手告别,更夫才打过五更,这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借着光张曦赶着马车,车轮“吱呀呀”的碾在青石板路上,不多时已经到了城门。就在三人准备出城的时候,突然听到城北大校场传来“咚......咚......咚......”的三声鼓响。
张曦愕然勒住了马车,惊愕的看着城北,不多时又是三声“咚......咚......咚......”的鼓声,张曦回头对张信道:“信哥......是聚兵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