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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峰。
青阳子自那日回山后,又与姚重华坐谈了一天,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他一直在感悟纯阳子留下的传承,思索如何踏出自己的道。
五千载的苦行精修,使他的修为突破到天下间屈指可数的境界。只因他年幼便没了师尊,诸多的神通功法都是靠自己领悟,另一些则机缘巧合下所得。如今他得到了纯阳子一生所学,两相印证下,道行又精进了不少。
姚重华每日修行之余也会过来看看这个便宜师兄,而青阳子每每见到这个小师弟摄手摄脚走进来,便露出会心一笑,一边询问修炼进境,一边出言指点几句。
除此之外,青阳峰再也没有其它事情发生。
姚重华自那日战败墨离,对修行愈发得心应手,无论是肉身,神通功法或是神魂,每时每刻都在进步。
此时,他正在自己的洞府中琢磨仙道与神道的理解,神魂与元神的区别,并放出神识查探自己每一寸肉身的变化。
外门的弟子也少有人出现,每个实力不弱的少年天骄都在各自用功,准备迎接近日的宗门大比。
而一些天份不高,又生性懒惰,不愿付出努力,一味想投机取巧,不劳而获的“悬疣附赘”,则每日徘徊在青阳峰下,等待着机遇的降临。
忽然,天外唰唰唰数声,三条人影破空而来,霎时间降落在青阳峰大殿前。
紧接着一个声音高叫道:“弟子首阳、聂阳、浔阳前来拜见师叔。”
原来首阳等三人目睹彭泽镇断门山之役后,深觉此事不简单,有必要请示一下青阳子,征寻他意见。同时,他们追敌半个月,虽然无功,但也要回来给青阳子答复。
此次青阳子回山,本是纯阳宫上千年来的头等大事。只是三人均未料到会遭遇后山事发之故,而纯阳子更是因此身陨。
面对等变故,三人心中皆是惶恐,追敌半月,实际也是在等待青阳子怒火渐消,或许到那个时侯,一切罪责都能免去。
三人神色凝重,心中不安的立在殿门前。半晌后,才听青阳子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你们进来说话。”
“是!”三人应道,同进了大殿。
听到青阳子的声音,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知道这一劫算是逃了过去。
三人伏拜于地,向青阳子行大礼。
首阳道:“回禀师叔,我三人追踪凶徒,日以继夜,不滞片刻,足足半月有余,奈何凶徒狡猾异常,并且实力强大,我等与之激战数场,仍是未将其拿下,一直逃到南疆沉仙涧后消失,我等最终无功而反。”
说罢,一声叹息,大有遗恨千古之势。
聂阳,浔阳也在旁和声相应,说敌人虽身上有伤,但境界实力都比他三人强,且身兼邪功,差点反遭敌人暗害,吃了大亏。
青阳自然知道几人的话半真半假,他已从姚重华口中知道当晚一切是巫咸所为,也知道巫族一脉的厉害,凭这三人确实不易对付。
他也不想再去追究,便道:“罢了,此事我已知晓。”
首阳又道:“弟子三人回程途中探到有人开启杀伐大阵,灭杀了半个月前上我纯阳宫与会的千余人众,只怕当中事有蹊跷,有人要对我教不利。”
“什么?”青阳子身躯微微一震,双眸开阖,精气喷薄而出,似岁月流转,融炼万古,竟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这也着实惊到了他。
但只一瞬间便恢复了平静,他沉吟半晌,缓缓开口道:“敢犯纯阳宫者,我便将他们举教覆灭。”
首阳等三人眼皮一跳,身体不由自主的一颤,青阳子神情儒雅,可此时体内竟爆发出无尽的杀气。
在这一刻,首阳此前的担忧也一扫而去,他之前还怕青阳子会离弃纯阳宫,如今看来,事情完全相反,心中压着的石头也总算卸了下来。
首阳又道:“弟子尚有一事禀告。”
“你说!”
首阳道:“再过半个月,天陨山脉的试炼便会开始,届时南岳各宗门势力都会派出门内本藏境以下的弟子前往。我教在近日也要举行大比,从中选出十个优秀的外门弟子前去争夺造化,到时还想请您老主持大会。”
青阳子道:“这些事你们自己安排就是,教中的事宜,我不会参与。你三人执掌纯阳宫多年,虽毫无建树,但也总算有这份心,今后无论何事,尽管大胆去做。”
首阳,聂阳,浔阳齐声应道:“是!”
同时,三人心中也不禁狂喜,如吃了一颗定心丸。他们怎能不知,青阳子言下之意便是要坐镇纯阳宫中,就算生出滔天大祸,也不会坐视不理。
忽又听青阳子道:“此次大比我师弟也要参加,谁若有能力战胜他,便可入我青阳峰门下,习我青阳峰传承。”
三人一怔,随即又面露喜色,心中转得飞快,各人都有自己的打算。
“啊……哈哈!太好了,师兄,师兄……”
就在这时,听到姚重华的叫声远远传了过来,随着声音落下,却见他又叫又笑,满脸兴奋,状若疯狂的奔进殿来,眉宇间的喜色掩盖不住,显露无遗。
他刚一进来,便见首阳,聂阳,浔阳三人立于殿中,不由得一愣,笑声嘎然而止,呆呆的望着三人。
首阳等三人一见姚重华,也不禁愕然,而后忙拱手作揖,齐声行礼道:“参见小师叔。”
姚重华见三人向自己行礼,下意识也想还礼,但想到当日青阳子的告诫,摆手道:“三位道……师侄,不用……不必这样……”
聂阳眼皮动跳,心中五味陈杂,但不敢表露出来,只免强装出一副自然的神情。
浔阳也是心情复杂,而后便释然,面带微笑的瞧着姚重华。
首阳朗声道:“不敢!小师叔你这是……”
“啊!”姚重华一拍额头,转身向青阳子叫道:“师兄,你快随我来。”
说着,上前携起青阳子的手拉着他便要往外走去。
青阳子哑然,问道:“师弟,怎么了?你要拉着我去哪儿?”
姚重华看了看首阳三人,说道:“师兄,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青阳子无奈,只得任由他拉着起身,向三人道:“你们去罢。”跟着姚重华出了大殿。
三人应道:“是!”
首阳,聂阳,浔阳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
青阳子向来不假以人颜色,却对这个师弟如此放纵,简直到了溺爱的境地,这颠覆了他们对青阳子以往的形象。
三人各有表情。聂阳神色冷淡,似乎对此颇为不屑。
浔阳则脸上怪异,觉得这事古怪之极。
首阳沉思不语,他觉得要与青阳子缓解关系,须得从姚重华身上下手,只要拉拢他的心,得到他的信任与认可,自然能或得青阳子的好感。
姚重华拉着青阳子到了还阳洞,走近放着白莲青莲尸身的水晶棺前。
而后迫不急待的道:“师兄,你快看我识海里的东西,那里有白姐姐和青姐姐的神魂,就在那块玉片上面。”
原来他适才在打坐修行,内视识海深处,看到了深深沉在底部的那角水玉上面,竟有一白一青两道神魂,正与那日黄衫少女所拘出来的一模一样,不知怎的吸附在了水玉之上。
本来以他之前的目力,只能看到水玉上有点点光斑在闪耀,但经过这半个月来的苦修,道行精进了不少,双瞳随着他多次以自身气血淬炼,也同样强大了不少,这次内视,竟清清楚楚看到了水玉上附着二女的神魂。
这一下,不禁让他大吃一惊。同时想到二女有可能因此救活,高兴得手舞足蹈,当即奔奔跳跳叫喊着往青阳子所在的大殿而去。
青阳子放出神识,瞬间将姚重华覆盖。
只见他识海内神魂如海,幽邃而深沉。或者说不能用一般的海来形容,而是一片星空,一片星海,无边无际,壮阔无比。
就连青阳子见多识广,此时也不禁愕然,他从未想过一个本藏境都未达到的修士竟会有如此强大的神魂,虽然这只是雏形,还没有成就规模,但尽管如此,也足以让人望而生畏,堪称奇迹。
然而更使他骇然的是,在那一片星海底部,一角散发混沌气霭的玉片静静的定在那里,如同天地伊始,乾坤初开,沉浮了亿万年之久。
青阳子的神魂传来波动:“这东西就是师尊留给你的么?”
姚重华应道:“是的!”
青阳子道:“果然是逆天之物,不过,以后你不可随意暴露出来,对方无论是谁,知道吗?”
姚重华道:“是!师兄。”
青阳子观看玉片良久,才道:“原来如此,当日你神魂溃散时,这两道神魂本来也要跟着消灭,却不知为何,被那角玉片吸了过去,一直附于其上。嗯,看来这两个女娃是有救了。”
青阳子说罢,收回神识,一手探在姚重华神庭上,掌指引动,瞬间拘出两道细小的神魂,而后两指又弹出,一白一青两缕神魂分别没入二女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