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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域内,被打飞的盛一凡,又一次凭借惊人的意志站了起来。
每当他站起后,都会补上一次垃圾话,这次也不例外。
“终于是摸清了你的招式路数,假如我现在满状态,能把你打出屎来。”盛一凡看着凌武炎,不屑道。
凌武炎与他战斗至此,虽然对他的垃圾话都抱以充耳不闻的态度,但对于这一句,却没有反驳,“不错,你的战斗天赋,确实是我所见之人中最高的。从战斗开始到现在,你的进步简直可以用神速来形容,几乎从二流,来到了准一流,甚至是一流高手的水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是绝对不可能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奇才......不过正因如此,我才更加坚定杀了你的决心,今日你若不死,他日必然是我等最大的祸患。”
“哈哈哈......能被敌人这么褒奖,死而无憾......虽然你是我的敌人,不过我也要肯定你刚才说过的一句话......今日我若不死,他日便是你等的死期!”
“呵呵,留点念想,正好死不瞑目,让你也尝尝做冤魂的滋味......”凌武炎说罢,祭出手中弯刀,对准盛一凡,发动了最后的攻击。
早在数十招之前,盛一凡就已经是现在这副模样,被打到现在,连血都吐不出一滴,估计内脏也烂得一塌糊涂。
然而就是这样的状态,从开始最多只能接凌武炎两三招,到了后来,身上负伤越多,反而能接上数十招,甚至呈现出势均力敌之势。
尽管这有凌武炎本人也负了伤,以及被他附身的胡业,乃是身体残疾的因素在,但众人仍然没有怀疑盛一凡确实拥有着极高的武学天赋。
本来战斗早就该结束了,毕竟敌我实力如此悬殊,悬殊到稍有不慎,败了一招,就立刻有身死的风险。
但战斗始终没有结束,这不仅有运气的成分,还因为盛一凡所抱有的,极强的信念。假如他的信念,只是拖住对手,或者同归于尽,那他早就被打死了,可惜他没有。战斗至此,他抱着的信念,是战胜对手,无论敌我实力如何悬殊,在他看来,始终不影响自己想要战胜对方的这个目的,这无疑是一种强者的姿态,即便刚才打不过你,未必代表现在打不过你,即便现在打不过你,未必代表下一秒打不过你。同归于尽在他看来,始终是下下策。
他抱有这种想法的原因也很可笑,他觉得凌武炎是已死之人,被附身的胡业也是八十多岁的老头,自己正值二十四五,大好的青春年华,如果同归于尽,那实在是太划不来了。
正是这种可笑的念头,却令他活到了现在,甚至有了一个可以真正击败凌武炎的设想。可惜身体已经来到了极限,别说是调动灵力,仅仅维持站立,都需要消耗巨大的精力和意志,这种情况下,他已经没有余力再去试验自己的设想。
“到头来,还是没能成功啊......纵观我的二十二年的人生,似乎也是如此......”
看向自己挥来的斩击,盛一凡长叹一声,但很快便释然了,闭上眼,坦然面对死亡。
他等了很久,然而却什么都没有发生,毕竟他也是第一次有这样的体验,还以为是人将死之际的走马灯,所以时间变慢了......
不对,我还没死!
猛地睁开眼,却发现面前站着数十道身影,此时的东方已经渐渐升起太阳,他们彼此相连的影子,也拉得很长,完全将盛一凡容纳其中。
“姥爷,这次该我们守护你了。”王剑回过头,面带微笑道。
“滚你大爷的,你想让我死不瞑目吗?”盛一凡忽然暴跳如雷。
这些学生真是不让人省心,看似是装了一波大的,但倘若他们有了什么闪失,那盛一凡之前的努力,不全都化为泡影了么?
“还不回去么,看我做什么?”现在的盛一凡满身血污,衣衫褴褛,半边身子因为被打断了骨头,无力地垂下,这模样太过狼狈,实在是不想被学生们近距离盯着看。
“老师......你的屁股在发光......”程思想犹豫了半天,见同学们都不说,于是鼓起勇气,指着盛一凡的屁股弱弱道。
“什么?”盛一凡扭动身子,极力地想要看个究竟。
准确来说,发光的并不是他的屁股,而是腰部的位置。
盛一凡强忍着疼痛,却只能看个大概,那是一阵细微,但十分耀眼的青紫色光芒,从他的腰部开始,逐渐向全身蔓延。
不待他思索,这股光芒所带来的作用,便逐渐呈现在了他的身上。
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血管和内脏,正在逐渐地愈合,不过先前战斗所积累的痛感,也逐渐强烈起来。
刚才因为有着肾上腺素的维持,一度麻木了痛感,此时随着意识清醒,加之精神的懈怠,积累着的痛感瞬间如潮水般涌来,疼得他翻着白眼,咬牙切齿。
内脏和血管愈合后,盛一凡感觉到这道光芒诞生的位置,也就是腰部,有一阵源源不断的力量涌出,不过并不如刚开始那么强烈,而是逐渐变弱,这应该是因为修补了他千疮百孔的残躯所致。
就好像一个水龙头,尽管看上去有水源源不断地流出,实际上它也是有极限的,只是看不到水源,所以便先入为主的以为这是无限的。
搞清楚原理后,盛一凡脑子一转,便有了解决的方案。
修复了经脉之后,也就意味着他又可以调动天地间那海量的灵力了,不过这一次盛一凡没有冒进,毕竟有了那么多次灵力消耗过度的经历,现在的他吸纳调动灵力,都是非常有分寸的。
他缓缓吸纳着灵力,配合着腰部那团不断涌出的力量,修复着自身的身体。
这一切看似缓慢,实则只在几个呼吸之间。
在众人看来,盛一凡只是伸了个懒腰,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刚才还因为骨头被打裂而耷拉着的半边身子,现在居然看不到一点瘫痪的影子,正好盛一凡还刻意摆了一个极其风骚的姿态,撩了撩额头上的头发。
“同学们,靠边,现在老师我要教对面那个残疾的老头,怎么样补缴社保,然后在养老院安度晚年......”盛一凡一摆手,几个目瞪口呆的学生,便非常识相地退到一旁,给他让位子。
专业人做专业事,这些学生们终于明白了自己和老师之间的差距,不仅仅体现在实力上。对于如何不着声色的装逼这件事,这位老师,着实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在场高手虽多,却都自愧不如。
“老师......你的伤都好了?”一个女学生问道。
“除了痔疮和阳火太旺,别的应该没问题。”盛一凡转过身,贴心的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趁着学生们发愣的时间,盛一凡已经大踏步来到凌武炎身前。
“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把戏,居然真的治好了大部分的伤,不过我既然能把你打残一次,就能把你打残第二次,你离我这么近,不怕死的么?”凌武炎看着近在咫尺的盛一凡,冷笑道。
“哈哈哈哈哈......”盛一凡却是发出了嘲笑,“老头,你是秀逗的么?打到现在,你连我为什么要跟你打都忘记了么?”
闻言,凌武炎面色一变,他还真不记得什么动机了,是为了杀他吗?但那是后来的事,至少刚开始没想着杀他,反而是他一味地往前冲,挑起自己的杀意,那他到底为什么这么拼命呢......?
“老年痴呆,我还是不跟你玩智力问答了。告诉你吧,我是为了拖延时间,才一次一次跟你死磕的......现在看看你的四周,我还有那个必要么?”
凌武炎这才惊醒过来,连忙看向四周,果真发现偌大的凌家庄已经消失不见,而鬼域的界壁,变得完全透明,若有若无。
恐怕不出几分钟,鬼域就会彻底消散,届时,灵术协会的支援一到,那自己这边不光没有任何胜算,甚至还容易陷入对方的反包围之中,情况岌岌可危。
“好好好,好你个盛一凡,今日算是栽在你的手上了......咱们后会有......”
盛一凡出言打断,“慢着,谁说你们可以走了?”
“怎么,难道你自以为凭你们这些人,就能留下我么?”凌武炎眼神忽然锐利起来。
怎料盛一凡早有准备,先一步出手。
“若不是已经有了必胜的法门,我怎么会如此冒进?”
凌武炎心中一惊,只见盛一凡以掌缘为刀,朝自己劈来。
纵然他已经设想了许多最坏的打算,比如这是圈套什么的,但这一招实在过于平平无奇,实在没有不接的理由。
他打定主意,刚准备回击,却忽然发现盛一凡双掌一推,两股气流压住自己的肩膀,而他本人竟然借着这一股反作用力退遁到数步之外。
凌武炎正欲挣脱这两道气流时,只觉身重如铅,任凭他如何集中意念,始终不能调动身子挪动半步。
“怎么回事,怎么不能调动身体了?”
“老贼,你以为只有你会夺舍么......”
这是凌武炎附身在胡业身体中,听见的最后一句话,下一刻,他的灵魂就被两股强烈的力道冲击,一股是盛一凡以灵魂出窍的姿态,强抓着胡业的肩膀,将他的灵魂向外拉扯,一股是他的灵魂受到冲击,从而无法完美压制住的,胡业的灵魂,拼尽全力,将他的灵魂向外推。
这一拉一推,虽是盛一凡先出手,但出力最多的,反而是胡业的灵魂,凌武炎只是稍微失神了一下,就被两人彻底扯出了胡业的身体。
“噗......”胡业重新回到身体后,立刻就吐了一口血。
这是夺舍失败带来的后遗症,不光是他,凌武炎的情况同样也很糟。
鬼域临近崩溃的边缘,这代表他不能再向先前一样对鬼域索求无度,加上夺舍失败的反噬,他现在的实力暴跌,尽管生前有着超一流,甚至勉强匹敌家主级的战力,但现在身为鬼魂,他却连一流的实力都够呛,恐怕最多在准一流左右徘徊。
凌武炎乃是孤身一人,自身实力暴跌,就意味着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底牌,这一刻,他连和蛇组平等对话的权利都不复存在。
“收!”蛇首拿出一个葫芦状的法器,将毫无反抗之力的凌武炎吸入其中。
一代枭雄,就此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