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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远荆门外，来从楚国游。
虽然此行的目的地不是荆楚之地，但盛一凡心中澎湃之情，并不比少年出游的李白要浅。
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出远门。从杭州到长白山，足有两千多公里，即便是放在地图上，这段距离也不在小。
飞机落地后，盛一凡脚踩这片与自己二十多年来，生活的地方截然不同的土地，呼吸着旷野焕然一新的空气，用皮肤一寸寸感受着这里的一切气息。
惊喜，新奇，感慨，各种不同的情感交织在一起，尤其是在得知，在那目光所及，不远处的雄伟山脉另一侧，便是另一个国家，另一个民族，这种即将脚踩边境线的感觉，令他无比激动。
仰望着远处连绵不绝的群山，终年不化的白雪，盛一凡不禁心生豪迈，忍不住朗声道，“啊~~~东北真特么冷啊......”
很可惜，虽有豪情万丈，意气凌云，但受限于学历，他憋出这样一句已是极限。
下了飞机之后便是乘坐大巴。
尽管事先已有心理准备，但上了飞机之后，盛一凡依旧被灵术协会的财力震撼到了，不论是包机还是大巴，以及住宿，餐补，这些全都由东北言家一家赞助，而这个东北言家，正是言小玉出身的家族。
若不是听别的学生说，盛一凡压根都不知道，再看言小玉的样子，一脸无所谓，好像与她无关似的。
这就是富家千金的气度么？
“唔......”
盛一凡坐在大巴靠窗的一侧，尽管他已用尽全力，想要将注意力放在窗外的雪景，但还是难忍腹中翻江倒海，只得捂着肚子，将身子蜷缩，满脸痛苦之色。
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也是第一次来到北方，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晕车，又或许二者都有，总之他现在很不舒服。
一旁的宣沐衣递过一只纸袋，笑嘻嘻地替盛一凡拍了拍后背。
盛一凡不愿被宣沐衣看见自己的窘状，强行将呕吐的欲望憋了回去。
“学长，你行不行啊，又是晕机又是晕车的......还差半个小时就到了，你不会死在路上吧？”宣沐衣幸灾乐祸道。
“滚蛋，我什么时候晕机了？”盛一凡不服气道。
“呀，也不知道谁在飞机上大呼小叫，我猜的没错的话，某人应该是第一次坐飞机吧？难怪，嘻嘻。”宣沐衣掩着嘴偷笑道。
盛一凡第一次出远门，当然也是第一次坐飞机，在起飞的时候，听着耳畔传来的轰鸣声，以及轻微的失重感，不禁被吓得大呼小叫，引起一堆人的注视。幸好是包机的，周围都是自己班上的学生，但也因为都是熟人，才更加尴尬。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别人也听见了这里的动静，纷纷投来目光，盛一凡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围观，气道，“搞什么，没坐过飞机很好笑吗？谁不都是从第一次这么过来的？”
“没有没有，”宣沐衣强忍着笑意摆手道，“没坐过飞机很正常，不过被吓得哭爹喊娘就很少见了。”
从某种方面来说，宣沐衣还真是神医，被她这么一气，吐意顿时变成了不爽。他将脑袋别到一边，赌气似的看向窗外的风景。
此时正值三九寒冬，南方尚且零下飘雪，更何况东北？
道路积雪，不易出行，路上的车辆很少，尤其大巴进了深山，周围的车辆越发少了，而两侧的雪景，却愈发惊艳。
终于，大巴行至半山腰处，再也无法深入，众人只得下车，好在离终点，只剩十几分钟的脚程。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在雪中行走，路上熙熙攘攘，有说有笑，像极小学生春游。
其实这次温泉之行，不光是期末考试，也是给学习了一整个学期的学生们，一次放松的旅行。
在考试之前，大家会安排到一个温泉旅社住上两天一夜，自行安排去向，可以留宿泡温泉，也可以去周边逛逛，旅社离西坡最近，而西坡则拥有观赏天池最好的角度。
虽然现在是景区淡季，天池根本就没开放，不过对于灵术协会这个强大且神秘的组织来说，没什么做不到的，就算有人想去天池游泳都行，反正出了事协会内部会自行负责。
盛一凡是没打算去看天池，冬天的长白山全是积雪和雾气，根本看不到天池，当然是留在旅社泡温泉比较划算，而大部分学生的想法，也是留下来泡温泉。
对于这次期末考试，大部分学生心里都是没底的，除了班上成绩拔尖的几人，其他人谁也不敢说有稳过的把握，当然要在考试前，好好放松一下，万一没考过，那就没有泡温泉的心情了。
谈话间，预备班的众人，在经历了飞机，大巴，步行，翻山越岭之后，终于是抵达了目的地，看着眼前一座规模巨大的庄园，除了少数世家子弟之外，大部分学生都发出了惊叹声。
其实这庄园除了占地大些，总体来说并不奢华，平房虽有二十多间，都是青砖白瓦所筑，不过这庄子建设在深山之中，交通不便，建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学生们无忧无虑，哪里要考虑那么多，冲进庄园后便一哄而散，各自挑选住所去了。
只剩下苦逼的盛一凡，去办理手续，说起来他还是辅导员，这些事还真得他来做。
这温泉没有名字，毕竟本来也不是对外开放的，不过倒是有大堂和前台，这让盛一凡颇感意外。
和从外面看起来差不多，内部的装潢也不亮眼，多以实用为主。盛一凡来到大堂，这时里头的负责人也发现了他，出来迎接。
负责人是个十八岁左右的少女，身材纤细，面容姣好，美中不足的是，面色苍白，毫无血色，苍白到甚至让盛一凡觉得周围的气氛都变得有些冷。
女人么，看上去比实际上年轻也正常，看上去十八岁，也许二十了也说不定，不过女人的年龄是问不得的，盛一凡有心想问，也不敢开口。
再加上这少女虽然是前台，而且主动出来迎接，可表情相当冷淡，板着一张脸，看上去像是来要债的，盛一凡更加不敢出言调戏了。
见盛一凡不开口，那少女只好先问道，“华东预备班的？你就是盛一凡，代号丁真？”
每每说起这个代号，盛一凡都有些尴尬，不过尬着尬着，也有些习惯了。他点了点头，“对，需要办什么手续吗？”
“倒不用办什么复杂的手续，只需要清点一下人数就行了，这是名单。”少女递过一张清单，上面正是所有出行人员的名字，“言家已经提前打过招呼，在这边的一日三餐和住宿服务，都是他们承包的，你们不需要付任何费用。关于室内温泉，以及一些注意事项，我在手机上发给你，这是我的微信，有什么需要直接找我就行。”
面对少女的雷厉风行，盛一凡木讷地照做，他甚至连面前这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就已经加上她的微信，并办好了所有手续。
他呆愣在原地，直到少女用逐客的眼神看着他，盛一凡才后知后觉，“哦哦，我知道了，对了，不知道怎么称呼？”
“凌心怡。”少女回道，接着不给盛一凡回话的机会，回到了柜台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