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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季舒,曾经是高澄身边的近臣,负责监视孝静帝的一举一动。有次高澄看孝静帝元善见不爽,让崔季舒殴打他,这也算是此人获得的一项成就了。
据《北史卷五魏本纪第五》记载:
“澄尝侍帝饮,大举觞曰:‘臣澄劝陛下。’帝不悦曰:‘自古无不亡之国,朕亦何用此活!’澄怒曰:‘朕,朕,狗脚朕!’澄使季舒殴帝三拳,奋衣而出。明日,澄使季舒劳帝,帝亦谢焉。赐绢,季舒未敢受,以启澄,澄使取一段。帝束百匹以与之,曰:‘亦一段尔。’”
也就是说,高澄曾经陪着孝静帝饮酒,他举起手中的大酒杯向孝静帝劝酒说:“臣高澄劝陛下喝一杯。”
只是那样子好像他们是平起平坐一样,完全是目中无人。孝静帝当然怒不可歇,对高澄说:“自古以来没有不灭亡的国家,朕也不靠这个活着吗?”
没想到他的态度让高澄恼羞成怒,这位受不得气的高家长子呵斥孝静帝道:“(你算是)什么朕、朕的,(你不过是个)长着狗脚的朕!”然后高澄又让崔季舒打了孝静帝三拳,奋衣而出。
第二天,高澄让崔季舒进宫去慰劳孝静帝。孝静帝也表示谢意,赐崔季舒绢。崔季舒不敢要,请示高澄,高澄让他取一段,孝静帝害怕高澄秋后算账,于是拿出一百匹绢给崔季舒讨好他,说:这也是一段。
由此可见,当年高澄嚣张到了什么程度。
不过这段故事里面有个不声不响的配角,那就是崔季舒。他好像没什么存在感,但他又似乎从头到尾都参与了这件事。
一个身居要害的人,竟然能把自己玩成透明人,这也是相当不简单了!
在路上,高伯逸一直在想崔季舒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性格,想来想去,老谋深算,明哲保身,大概就是……这个人最大的特点了吧。
听说他现在担任将作大匠的职务,也就是专门为朝廷营造工程的,不知道三台的方案是不是出自此人之手。
来到崔府门前,高伯逸将杨愔的拜帖奉上,一炷香的功夫,就从小门里出来一个英俊的中年男子。
清瘦修长,眉如笔刀,嘴角总是带着淡然的笑容,眼神里带着审视也有揶揄。
看来这个人就是崔季舒了。
“阿福你在外面等着,我跟这位伯逸老弟谈谈。”
崔季舒对福伯说道,然后一声不响的引着高伯逸进了书房。很明显,他是认识福伯的。
“聘书呢?”
崔季舒开口道。
哈?
我今天就是来投石问路的,你给我要聘书?
高伯逸一愣。
“聘礼呢?”
崔季舒又问。
高伯逸又是一愣,他现在穷得叮当响,新宅子里有钱,但那是高洋给他办事用的!要是挪为它用,信不信高洋直接打死他。
“唉,你这不行啊,什么东西都不准备,李家也是高门大户啊,面子总要有的嘛。”
崔季舒摸着长胡子,一脸戏谑的看着高伯逸。
“那个,请明公教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高伯逸自然明白崔季舒不是要为难自己。
换个说法,赵郡李氏,还缺高伯逸那点钱么?人家看重的是发展潜力!
“小子,我在这里等着你,已经等了很久了。你那个岳父大人,早就把聘礼准备好了,现在把生辰八字给我,我来给你写聘书。”
崔季舒摊开一张红纸,在上面奋笔疾书。
“太后这次很生气,你要小心些。”
高伯逸只能点头,这事看来不能善了,或者说,这其实是汉人门阀在跟鲜卑显贵暗中较劲。崔季舒作出这样的选择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次纳采,你要跟我一起,去一趟齐州(后世山东济南)!你岳父李祖升所镇之地。”
崔季舒沉声说道。
又有大事?
高伯逸拱手行礼道:“是为了带聘礼去那里么?”
“不是,是为了编练新军!”
崔季舒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高伯逸,正是高洋手书的亲笔信。
“如果你今天不来,我还打算找你的。陛下命你掩藏身份,对外宣称你依然在邺城主持蹴鞠的事务,然后偷偷去齐州,整顿那里的镇兵,然后开拔去河洛地区待命!”
他喵的高洋你不是在把妹吗?不是在跟薛妃打得火热吗?亏你还记得国事啊!
高伯逸几乎要热泪盈眶,太不容易,高洋这种,柳下惠都做不到啊。
“我知道了。”
高伯逸将信放到蜡烛上烧掉。里面高洋说这次会有一个“多谋悍勇”的将领跟着自己一起。然后还说,司马消难,已经拒绝前来邺城观看蹴鞠大赛!理由就是西魏军有异动,掌管军事的刺史不能“擅离职守”。
“果然,司马消难还是叛了。”高伯逸轻叹了一声。
“不错。我要是司马消难,我也要跑路。只是陛下眼里揉不得沙子。这次你的行踪就算是泄露,别人也会以为你只是去齐州提亲,我会跟你同去。”
崔季舒松了口气,他还担心高伯逸搞出什么幺蛾子,没想到……居然很听话。
“我能问一下,这次主将是谁?”
“说来你不信,只是秘书监一个校书郎而已!”崔季舒哈哈大笑道。
校书郎?编书的?
高伯逸目瞪口呆,高洋这波坑爹也是坑得太狠了点吧?
看到高伯逸的脸已经垮下来了,崔季舒拍拍他肩膀说道:“无妨无妨。这个人很厉害的,只不过因为犯了罪被发配。你要是早生十几年,肯定听过这个人。”
果然,一切都是生意。三书六礼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只有事关国家存亡的事情,才是排在第一位的。
“你今天先回去准备一下吧,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我们就什么时候带着人偷偷出城。那些所谓的聘礼,都是军需,这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城里套路好深啊!
高伯逸不由得感慨万千。
这一波要是把司马消难拿下了,婚事自然无碍。要是拿不下,搞不好……头上要戴一顶硕大的绿帽啊。
出了崔府,高伯逸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福伯好奇的问道:“小郎,可是崔季舒拒绝你了。”
“那倒不是,只是我好像要出一波远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