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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下人的禀告,楚王朱华奎还没开口吩咐,朱凤武倒是眉头一皱,呵斥道:
“外书房是何等重地,怎么能让一个外人说进就进。
谁这么没规矩?!
父王和高大人正在商量国家大事!
他王国梓不过是一个泥腿子;前世不知道积了什么德、使了什么手段,才侥幸考上了案首,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父王,这个人也太不懂规矩了!
妹妹嫁给他,真是明珠投暗!”
显然,朱凤武对王国梓取代自己提名的人当上仪宾,还心存芥蒂、感到不爽!
不过,朱凤武的话,不仅朱华奎不乐意听,就连高世泰都觉得很是刺耳。
这位提学官摸了摸鼻子,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别人不知道王国梓的案首是怎么得来的,他可是背后的操刀者,自然是心知肚明:
这根本是他一天揍别人两顿,硬生生用拳头打出来的。
高世泰扫了这位二王子一眼,脸上虽没什么表情,心里已经很不待见这个蠢货了。
……
朱华奎示意下人将世子和王国梓请进来,然后对着朱凤武教训道:
“你在说什么混账话!
我大明自成祖以来,就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本王虽不肖,还真能拿儿女的幸福去换护身符不成!
那个什么张其在的,你以后少来往。
一个没有畏惧之心,敢跑到王府后院相看女人的,脱不了是个鹰视狼顾之辈。
凤武,在看人这方面,多和你大哥学学!”
楚王虽斥责了朱凤武,但也没过分反驳他。
毕竟,在当下的局面下,一个院试的案首实在是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当年靖康之耻时,一个普通的铁匠就能用八两银子买来一个宋朝的贵妇,她可是集宗室女、进士妻和相国侄媳妇于一身!
可见,在乱世下,一个进士都护不住自己的女人,更何况区区一个秀才!
……
王国梓进来后,就看到了一位二十许的青年正梗着脖子听训。
楚王这时候已经停止了说教。
他又仔细打量了王国梓一番,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温言道:
“王贤侄,本王已经让钦天监选定了吉日。
你与小女的婚事,算是定下来了。
待会别急着回去,王府已经赶制好了服饰和宴席;本王也会吩咐江夏的知县,重新修缮你家的草庐。
回去后,你就将老太太接来武昌。
本王在城里还有一处小宅子,位于东大街上。
那里虽只有两进五间,但闹中取静,你可将老母亲安置在那里。”
王国梓:“……”
古代的老丈人,竟然这般好?!
这才完成了相看,就又是送衣服吃食,又是送宅子的?!
这样的软饭,自己的胃能不好么?!!
正待王国梓要假意婉拒的时候,一旁的朱凤武嗤笑了一声,悠悠的开口道:
“你就是王秀才,对吧?
父王给你的,你就收着。
有些东西,你跑断腿都没用,别人动动嘴就能轻而易举的得到。
作为小妹的二哥,我已经在武昌的男德学院给你报了班:
一个是废物点心班,一个是东瀛的插花艺术班。
你一个大老爷们,别没事就想着读书举业、自力更生;还是好好去那里学学怎么做个合格的赘婿,别丢了王府的脸面。
对了,你今天准备了什么回礼?
你可别说,准备努力努力,明年给父王抱上一个大外孙!”
王国梓:“……”
这个二舅兄莫不是吃了奥利给,把嘴当成了排泄口?!
一旁的楚王世子也听得直皱眉,开口斥责道:
“二弟,这是妹婿,有你这样说话的嘛。
再说了,他也带了礼过来!”
说完,朱凤文示意下人将两个红木盒子搬了进来!
朱凤武见到王国梓竟真的带了礼物,并且那红木箱子一看就不简单,顿时心中一惊:
这个泥腿子,出手竟这般不凡?
不过,他再一想王国梓的出身,顿时又淡定了下来。
“怎么,你从哪个山头顺下来的红木,做的这两个小木盒。
楚王府别的没有,像什么海南黄花梨和紫檀的木器,那可不少,不缺你这两件!”
王国梓对喜欢吃脏东西的人无感,转头对着世子朱凤文点了点头后,就佯装拘谨的道:
“父王,这盒子里放着小婿带来的两件礼物。
乡下人没什么见识,还请父王别嫌弃!”
说话间,他打开了第一个盒子,介绍道:
“父王天潢贵胄,自然什么都见识过。
小婿家贫,从小先父就教导我:
地瘦栽松柏,家贫子读书!
这是先父当年酿造,准备给小婿成婚用的两瓶腊酒。
莫笑农家腊酒浑,五内铭感意更诚!”
朱华奎见王国梓说得情真意切,也受了触动,含笑接过礼物:
“贤婿,你有一个好父亲!”
这时候,朱凤文“咦”的一声,大声提醒道:
“妹婿,你这酒可不简单!
先不说别的,就这盛酒的琉璃器,晶莹剔透,造型别致,竟比市面上最好的舶来品都要好上三分。”
朱华奎此时也留意到手中的瓶子,果然比王府博古架上的琉璃都要通透,含笑点了点头道:
“国梓,你有心了!
这样的琉璃器皿,果真不凡。”
朱凤武见大家都被王国梓献上的礼物给镇住了,有点不爽的嘟囔道:
“谁知道这是不是赃物?”
“……”
王国梓只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般,抿着唇不说话。
朱凤文也有些反感二弟的一再挑衅,不高兴的道:
“如此宝贝,一出世就会引得豪富之流哄抢。
如果真有失主,早就去报官了,又怎么可能没有任何的风声传出来。”
王国梓也适时补刀道:
“二舅兄,你误会我了。
这个不是琉璃,而是玻璃。
当年,先父曾救过一个西洋的传教士,他执意要送给先父。
除了这两件成品外,他还送了一本翻译的书籍,说明玻璃的制作过程。
只可惜,那本书已经被虫蛀了。”
“……”
这时候,一直隐身的高世泰也开口了。
“说起来,元华兄确实是一个悬壶济世的奇人。
不怕王爷笑话,臣当年游离武昌的时候,也是靠着元华兄,才保住了小命。
要不是知道虎父无犬子,臣也不敢将这位故交之后介绍给您!”
有了高世泰的这番话,算是坐实了王国梓父亲神医的身份。
救传教士的事情,自然也再没人怀疑。
王国梓继续道:
“宝剑赠英雄。
父王厚爱,将郡主下嫁,小婿怎么做都难以报答万一!
这样的宝物,自然也只有父王可配享用。”
“好、好!”
朱华奎笑呵呵的看着王国梓,只觉得这个女婿越看越顺眼。
不过,一旁的朱凤武可就没那么高兴了。
他指着另一个盒子问道:
“你这葫芦里又卖的是什么药?”
王国梓郑重的双手捧盒,幽幽的道:
“这盒子里,装的正是仙药!”
“……仙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