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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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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声。

    待黄患回过神来,面对的却已是一条峡谷,水声的来源是峡谷下方湍急的河流。

    至于自己是如何从吞食森林当中走出来的,他的脑海中只有些模糊的印象——他只记得,当他从那些繁杂扭曲的藤蔓当中破茧而出以后,所有的藤蔓便都像是刻意躲着他,他走到哪儿,哪儿的藤蔓便收缩回去。

    此时天已经亮了,他只觉得这一夜太过漫长。

    身上散发出的各种血液与植物汁液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虽然让他颇为难受,但当他走近峡谷边上时,他却清楚的闻到,一阵异香从下面飘来,让原本无比疲倦的他感到几分醒意。

    熏香中带有苦涩,他分辨得出,这是之前在木娜拉身上闻到过的香气。

    黑节剪秋罗。

    黄患站在峡谷边朝下看去,果然发现一些黑色的花朵攀附在两边的岩壁上。也许是观看角度的原因,急速流动的河水背景似的衬着这些纯黑色的花,竟让它们显得阴冷之中裹挟了几分热烈的动势。

    “就猜到不会长在什么正常的位置。”

    黄患叹道,黑节剪秋罗近在眼前,却又远在谷底,想要摘到还需再费一翻心思。不过,好在峡谷的两边有不少深色的藤条,他随手选了一根看起来较为粗壮的,使力拽了拽,心觉抓着它爬下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毕竟之前早已爬过了几千米的悬崖,这种高度不在话下。

    黄患没经过什么犹豫便爬了下去。

    “噗嗤!”

    他身躯刚往下挪动了一点,便听到脚下的河流传来声音,低头看看,竟是一只鱼从水中蹦出了几米高,旋转着身躯,活像是一支冲天的飞箭。

    “看上去好像很厉害的样子,”黄患在野生区域呆了几天,早见怪不怪,心中道,“不过说白了还不就是一条鱼。”

    黄患的位置慢慢接近谷底,这里香气越来越浓,其中包含的三分苦涩也越发分明,这就使得这花香的不那么纯正——但说来奇怪,黄患对这种不怎么纯正的香气却有天然的好感。

    他就近摘了一躲,揣在了怀里。

    “噗嗤!”

    一条鱼又从河中跳起,朝着黄患停留的方向飞了过来,身躯急速旋转着,看起来势头很猛,但不知为何,结果却一头撞在旁边的岩壁上,发出“咚”的一声响,随后,便又软塌塌的跌落下去。

    “。。。。。。”

    黄患目睹了全过程,得出的结论是这里的生物全都不太正常,等爬上去以后一定要趁早离开这里。

    他的目光依旧停在下方,以防万一,他又摘了另一朵黑节剪秋罗揣在怀里,还没转过头,忽觉手中的藤条晃了晃。

    “嘶——”

    顺势看去,发现岩壁上不知何时已爬满了黑色的蟒蛇,正咝咝的吐着舌头。

    “?”黄患不解,刚刚还一切正常的岩壁上,为何会。。。但他转念一想,马上反应过来,暗道,“天杀的破鱼。”

    黄患一眼扫去,这些黑蛇的数量恐怕不下二、三十只,然后他又看了眼下方的河流,凑近也觉得有两分汹涌,且不知末端在何处,只得打消跳下去的念头。

    “嘶——”

    最近的一只蛇眼看着已爬到他的手边,其悚然的形貌尽皆入眼,圆头褐舌,漆黑的身体上长着无规律的灰色斑纹,让人望之生畏。

    黄患自然不想接触到这种蛇。

    “不晓得用这招对付这些家伙有没有用。”黄患心里盘算,随后便试探性的对着这只蛇放出了——杀意。

    “哧!”

    黄患心中想着放出杀意,却冷不防的不知从哪儿射出了一道黑色的气刃,眼看气刃朝那只蛇斩去,黑蛇立乎被斩成了两段,可这一斩,却连带黑色攀附着的藤条也遭殃了。

    “!”

    这无缘无故的一下子,让黄患始料未及,他来不及抓住其它的藤条,径直朝下方的河流跌落下去。

    河水比他想象中要深不少,刚落入水面,整个人便被卷入进去,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却能觉出有不少的飞鱼朝着他的身上撞。

    “天杀的破。。。”这是黄患仍在水面时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虽不晓得这条河流通往何处,但它的长度却是丝毫不含糊,黄患在水中不知挣扎了多久,只觉得就要窒息了。

    即便如此,他的一只手仍死死的抱住怀里的两朵黑节剪秋罗,脑子里也在不停追问:究竟那一道黑色的气刃是怎么来的?

    莫名其妙。

    更莫名其妙的是,上一刻还在水里的黄患,下一刻飞到了空中。

    河流的终点,是瀑布。

    黄患总算从水里出来,急促的吸入几口空气以后,意识清楚了些,立马辨认出,这片瀑布正是之前他修炼“体”时的那一个。

    他对这里印象深刻,所以知道——从这个高度掉落下去,必死无疑。

    黄患飞翔在百丈空中,终于说出了他最后的遗言:

    “原来这水中丰富的养料就是这么来的。”

    ————

    ——

    —

    “还活着吗?”

    “哥哥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累、累死我了。。。”

    “闭嘴,大半截都是我背上来的,你也好意思讲!”

    “呼吸正常,只是意识还没恢复,待我扎他一针就好了。”

    “嗷!”

    不知过去多久,黄患从剧烈的疼痛当中撕嚎着清醒过来,清醒后看到的第一个画面,就是九婳儿手里拿着一根极其粗壮的银针,上面隐隐约约还留有一些血迹。

    “你想杀人吗?居然用这么粗的针刺我!”黄患激动道,他赶忙起身查看自己被巨针刺过的地方,却发现自己被摆在两张拼在一起的饭桌上,此处正是迎仙客栈的前堂。

    “哼,还有力气吵说明没什么大碍嘛。”说着,九婳儿把针具收了起来,随后凶了黄患一眼,又道:“你呀,来这里以后被我们从昏迷中救醒了多少次了!普通的针怕是早就免疫了!”

    听到“昏迷”二字,黄患马上反应过来,想起了自己跌入水中之前在岩壁上摘下来的两朵黑节剪秋罗,便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却发现花已不再这里。

    “你在找那个匕首一样的东西吗?”九婳儿见他这个样子,就指向一旁,道,“放在那边桌子上了咯。”

    黄患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发现之前随身揣着的利器被摆放在另一张就近的桌子上,黑节剪秋罗也在利器旁边,不过,只剩下了一朵,而且看上去是一副死过十几次的样子。

    “。。。。。。唉”黄患叹了口气,这才注意到他的身边还有佛铃,然后看见陆南陆晋也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他便问:“这俩人怎么搞的?”

    陆南费劲的挺起身子,气若游丝却又愤愤不平的嚷道:“怎么搞的?还不是因为背着你从悬崖下面爬上来累的吗!搞不明白,你怎么会掉到那种鬼地方去?”

    黄患这才回忆起自己之前从瀑布上方跌落下来的场面。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落在悬崖下面的?我。。。”黄患举起自己的两只手,看了看,又道,“是怎么活下来的?”

    “谁晓得哩,”婳儿答道,“是木娜拉前辈派人来通知我们的,我们到达悬崖下面时,你已经是一副没气儿了的德性。”

    “。。。。。。”黄患自己也一时回忆不起当时事情的经过,看来答案还是要从木娜拉那里寻得。

    躺在地上的陆晋终于也挺起身子,好奇的问道:“贤弟,如何?木娜拉前辈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吗?悟到‘技’了吗?”

    黄患瞟了眼不远处的那朵黑节剪秋罗,只道:“任务(应该)是完成了,但是‘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他说到一半便住了口,其余几人也一下子沉默了。

    还是婳儿打破僵局,道:“没关系,只要人回来了就好,之前听说你被派去野生区域,大家都为你捏了把冷汗呢。”

    佛铃在旁边重重的点了点头。九婳儿接着说道:“既然回来了,就好好休息一会儿,然后去找木娜拉老师复命吧,我们先走咯。”

    九婳儿带上佛铃,然后给地上的陆氏兄弟使了个眼色,陆氏兄弟极其艰难的站起身,和她们一同离去了。

    “。。。。。。”

    黄患隐隐察觉到,自己似乎让身边的人失望了,不过现在的他,除了疲惫以外,没有任何感觉,只想一个人静静歇一会。

    ————

    ——

    翌日清晨,机关阵,黄患拿着花去找木娜拉。

    “。。。。。。”

    木娜拉扫了眼他手里那朵蔫了吧唧的黑节剪秋罗,表情微妙的说道:“行了,找个地方扔。。。放下吧。”

    黄患放下花,然后站在那里,等着木娜拉继续说些什么,她却没了下文。

    半晌,木娜拉看黄患还在原地,便问道:“怎么,还有事吗?”

    黄患自然不太满意,道:“我可不单是为了送花才来找你的。”

    木娜拉倒是愣了一下,道:“原来不是吗?”

    “。。。。。。”黄患沉默一阵,道:“你的形象不太适合开这种玩笑。”

    木娜拉暗暗的“啧”了一句,才说道:“跟我来吧。”

    木娜拉带着黄患来到稻草人阵里,两人的脚步停留在一个稻草人前方,木娜拉用眼神给黄患示意了一下,黄患也用眼神回应她,接着便走向那稻草人。

    稻草人干枯而瘦弱,一动不动的等待着自己即将挨揍的命运。

    黄患一步一步来到稻草人跟前,静静的停住了脚步,两眼深沉而望之,似乎即将放出什么惊人招数。

    木娜拉在一旁看着,也是默默的等待。

    等待。

    只见他却回过头,道了句:“你是要我做什么?用拳头打它吗?”说着,黄患摸了摸稻草人的头,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

    木娜拉无语了一个瞬间,简短说道:“用‘技’。”

    黄患也简短回应:“不会。”

    “你在那片森林里是怎么做的,现在就怎么做。”一向寡言的木娜拉居然有点着急了。

    “。。。。。。”黄患还想问些什么,不过看木娜拉又皱起了眉头,估计她也懒得说下去,他只得盯着稻草人,自己琢磨起来。

    “当时在吞食森林里,被一大堆树枝藤蔓困住的时候,我究竟做了什么?”

    杀意——觉圆——

    除了这两个他经常使用的招数以外,他还使用另一个招数,这个招数。。。

    “?”

    他思考到一半,忽然发觉到,眼前这个稻草人的模样,自己似乎在哪儿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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