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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妃。安宁不是第一次见,初次是在一次宴会上。那时赵英跟三皇子新婚不久。大皇妃给安宁的第一印象是端庄大方,高贵典雅。高高扬起的下巴,不怒自威的气派浑然天成。兴许是出身高贵,又是功勋之家的嫡长女。从小锦衣玉食,富贵荣华。样貌不算顶出众,气质身份盖过了一切不足。
大皇子本来娶妻依然定居宫中,辽王至今未有设立太子,三个年长的皇子各有千秋。但长幼有序,虽然明面没说,谁人不知,这个太子之位莫非大皇子。辽王年岁已近五十开外,长年的征战停歇下来也不过三五年而已。雄心壮志野心勃勃的辽王还是不服老的。对于皇子之间的选拔,他心中有数。
“恭喜大皇妃,祝大皇妃岁岁有今朝年年有今日!”
“嘁!什么贺词!你以为大皇妃是平民百姓吗?我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呢。没学识就不要乱比喻。笑死人了!”几个打扮妖艳的美少妇是二皇子的姬妾。
“咳咳!二位夫人请注意言行。”大皇妃身边的老嬷嬷一脸严肃,目光如炬。
姬妾们眼见是得罪不得的老人,就不再斗口舌之争、悻悻然地走开。
“哼!什么东西。”老嬷嬷不屑的冷哼。
“嬷嬷、”
“嗳,大皇妃,老奴在。”
“她们不过是几个姬妾,由她们去吧。”
“是,老奴明白。”
“玉王妃可来了?”
“还没呢!”大皇妃一身雍容华贵,堪比宫廷娘娘一般的精致。
“大皇子呢?”
“他去招呼客人了。大皇妃,今日陛下和皇后娘娘也会来。”
“嗯。你且下去,若是玉王妃来了,记得通报。”说完,大皇妃转身进了屋。
老嬷嬷张张口,这大皇妃是怎么了?自己的生辰惦记一个外族公主干什么?
“玉王妃到!”门口,传来侍卫的通报,赵英携同安宁步入大皇子居所。
“玉王妃来啦、大皇妃等候多时。”老嬷嬷笑着迎上去。
“多谢大皇嫂惦记,英霞受宠若惊。预备了薄礼一份,聊表新意,祝大皇嫂美颜常驻,身体安康。”
“三弟妹有心了。”大皇妃笑着上前握住赵英的手,上下打量她。
“三弟妹最近气色很好,想必得了三皇弟的宠爱滋润不少。”赵英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高高在上的大皇妃竟然会开这种小女儿家家的玩笑!着实令她意外,一旁的安宁也略显诧异。
这大皇妃和赵英可不算亲近。
“过什么生辰啊、我是无所谓的,就是你那大皇兄,整日个惦记着,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明明忙的不得了,还要搞这些个无聊生辰宴。”大皇妃说的无奈,赵英和安宁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
大家都是女子。那个女子不希望自己被丈夫宠爱,这大皇妃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还是在炫耀!
“不过,你能来我很高兴。”
“能得大皇嫂欢喜,是英霞的福气。”
宾客纷纷到达,碍于大皇子居所是在宫里,又是女眷的生辰。来的大多数都是辽王的后宫嫔妃、官员的夫人小姐、或是皇子们的妃子姬妾之类的。
宴席开始前辽王和皇后娘娘也来祝贺,只是逗留了片刻就离开了。
皇子郡主们大小来了几个。大皇子和大皇妃坐在首位,二皇子左拥右抱都是新纳的姬妾。他的目光从进门就没有离开过安宁,明明身边美女相伴,如狼的眼神却对安宁虎视眈眈。
玉王爷和玉王妃坐在一处,他时不时都会往赵英碗里添菜,淡薄的神色里多了一份温存。看向赵英的目光亦是温柔宠溺。
安宁侍立在旁目不斜视,机敏的她无视二皇子的挑衅目光,却对高位上时不时传递过来的探究目光感到不解。
那目光来自大皇妃。她为什么总是有意无意地将目光往这边投!若不是她敏锐一般还察觉不到。
她在看什么?安宁侧首去看你侬我侬的玉王夫妇。心中有股异样,她怎么觉得这大皇妃在看——玉王爷!
这感觉太奇怪了!
“王爷、我头好晕。”赵英脸颊酡红,醉眼迷蒙的半靠在玉王爷肩头。
“王妃、你醉了。”玉王爷语气淡然地好似在叹气。
“呵呵!这酒美味,我一时没忍住。”
“你呀!”宠溺地拍拍她的额头。
“玉王妃莫不是喝醉了?不如去偏殿休息一下,可莫要失态才好。”说话的大皇妃。
“三弟妹这么快就喝醉了?这筵席才到一半啊!三皇弟,你可不能离场哦。”
大皇子说道。
“嘁!女人不会喝酒,那就别喝嘛。”二皇子略带讥讽的说。
“实在抱歉,王妃不胜酒力。以免扫兴,本王这就带她去偏殿休息。”玉王爷面色苍白,作势要起身扶赵英。
“三皇弟也太惧内了吧!”
“二皇子,你是不是也喝多了?”说话的是大皇妃,她眼神淡如水,二皇子接触到她的眼神后竟然住了嘴。
“三弟身子羸弱,怕是扶不住三弟妹,还是让弟妹身边的御侍带去偏殿吧。我让人领路便是。”
“王爷、还是属下来吧。”安宁没有迟疑,直接从玉王爷怀中接过赵英,在交接时,不慎碰到了他的手背,一股凉意让安宁顿了顿。扶着有些身体发软的赵英,安宁跟着大皇妃吩咐领路的宫女来到偏殿。
“姑娘可还需要什么?”
“劳烦送杯热水。”解酒药她身上有,需要兑水才能服下。
不多时,宫女端着热水进来,安宁道谢后,宫女离去。
屋内,赵英靠在软榻上,安宁拿出自备的药丸。托起赵英的脖颈,对着她的嘴塞进药丸,又将水喂她喝下,在把脉确定她无碍后,安宁松口气。赵英的酒量没这么差才对。刚才玉王爷一直给她倒酒,看起来是在宠溺她,实则却多了一丝纵容。
扶着赵英躺下,安宁开始打量这间偏殿。屋子挺大的,里面隔开,她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外侧,安宁往里走,发现里面还有书案和书架。这偏殿倒像是平日里静默修养之地。
赵英似乎睡得很沉。安宁的头有些隐隐作痛。揉着眉心的她不知不觉竟然靠在了书案上。门被轻轻推开,有人走进来。脚步很轻,动作很飘忽,静静地看了会沉睡的赵英,随即挪动脚步,一双不染尘土的鞋面站定在书案前。
等候片刻,似乎在确认屋内的女子是否真的已经入睡。
一双白皙骨节分明地手扶上一只书架上的花瓶,轻轻扭动,原本闭合的书架竟然被打开了。
鞋面的主人来到安宁身旁,弯腰扶住她的肩膀,不费力气的将她搀扶进了书架密室内。
偏殿外有人经过。
“大皇妃、您若是不舒服,奴婢扶您去正殿休息吧。这偏殿内是玉王妃在歇息。”有宫女在说话。
大皇子妃没有说话而是挥手遣退众人,撩起裙摆她缓缓步入偏殿。原本刚进入内室的人还没来得及动作,密室门就被打开。
“呵!我就知道,你在这。”大皇妃冷笑。
“你可真是未卜先知!”
“为什么是她?你难道就这么喜欢异国女子?还是说,因为她的脸!”大皇妃几乎是咆哮的低吼。此刻的她跟在之前大厅会客时判若两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男人冷哼。似乎对于眼前女人的歇斯底里根本不在意。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你不是都看见了。既然好事被打断,那只能让皇嫂善后了。”
“你、还知道我是你皇嫂!”
“当然知道,我尊贵的皇嫂,你高高在上,是功臣之女。岂是尔等匹配得上的。”
“你、你还在为当初我拒绝你而介怀吗?”
“哈哈!介怀?皇嫂莫不是忘了你我之间的旖旎了吧!嗯、要不然,就在此重温一番如何?”
“你、你无耻!”
“我无耻!还有比你们更无耻的吗?好了,时效不多,这里就交给皇嫂处理了。哦,对了,在我的王妃面前,还请皇嫂守口如瓶。莫要说些不利己的话,免得届时——哼!”后面话没有说完,男人甩袖离去。
大皇妃气得几乎站不住脚,她恶狠狠地看向躺在石床上一动不动的安宁。就在这里,在外殿的赵英发出几声叮咛。大皇妃眼神闪过一丝慌乱,走到安宁身边扶起她——
安宁缓缓睁开眼,灵秀的美眸中是充满了震惊!刚才她并没有完全昏迷,吃一堑长一智,有了前车之鉴,她出门都会防备一二。刚才她确实感觉头痛,就吃了一颗随身携带的药丸。有人进来时,她是知道的。没有立马苏醒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她想看看到底是谁在搞鬼,万万没想到的是竟然会是他!
纵然之前心底有疑虑,今日一回算是被证实了。手指冰凉的触感,陌生的气息。那日冒充宁晨远的也是他!
最令她吃惊是刚才他们之间的对话。没想到那个人前高高在上的大皇妃竟然与人私通,而此人还是皇家兄弟!
这皇宫密事若是被人知晓,那就不是死那么简单,而是要诛连九族!
可怜的阿七,还傻傻的投入了真情。安宁心情复杂,以后她要如何面对赵英。告诉她,她爱上的男人其实是个虚有其表的伪君子!还是告诉她,她的夫君其实心里想的是别人!无论哪种结果都是不利于她的。
“阿宁!”赵英舒醒,捂着额头。安宁过去,扶起她。
“阿七,你还好吗?”
“嗯、还好吧,就是有点头疼。”
“以后还是不要喝太多酒,这辽国的酒不比我们大宋国的酒,浓度太高了。不适合我们女子饮用!”
“哦、我记住了。谢谢阿宁。”
安宁暗自留了心眼,她必须找时机让赵英亲眼看到玉王爷的本相。
离开生辰宴,回到玉王府已经是半夜。
“王爷, 今晚实在抱歉,我竟然那么早就醉倒了。”
“王妃不必自责,本王也不喜这样的场合。还是你醉倒了,我才能借口离开。”玉王爷一副宠溺之色,安宁终于知道,自己之前那股异样感是怎么回事了。
这玉王爷看似宠溺王妃,实则眼底毫无温度,他长得本就阴柔,哪怕是浅笑抿唇都给人一种飘忽云淡的感觉。
说他对一切都平淡如水,唯独对王妃宠爱有加。
乍看之下确实是深情款款,可安宁却觉得毛骨悚然。好个三分病态,七分慵懒的伪君子。
阿七是错付了!
风云骤起,天地变色。在边境有贼寇横生,唐剑和宁晨远一起金戈铁马挥剑剿匪。
“将军,唐公子和宁公子已将贼寇击退。”在军帐内,岳锃和几个将领正在谈话。随着通报的人来到,军帐的门帘也被挑起,唐剑一身英姿飒爽地走进来,身后是同样风姿傲骨的宁晨远。
“哈哈!好!英雄出少年。你们都是好样的。今晚为你们开庆功宴!”夜晚,火堆,人群,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来,为二位年轻的未来将领干杯!”
“干杯!”火焰燃烧,众人欢歌跳舞。宁晨远和唐剑也是把酒言欢。
“宁公子,今日小爷我佩服你。来,敬你!”唐剑是真的没想到,宁晨远打起来这么干劲!以前总以为他就是个文弱书生,虽然有点武功剑法却也不及他。
可在军营相处这段时间里,他终于明白安宁为什么会喜欢他多一点。
不仅仅是他长得好看,才华过人,更多是骨子里那股热血和睿智,是他不能及的。
“唐公子,你客气咯。”宁晨远笑得洒脱,他自己也没想到原来自己还有如此热血的一面。
当他们策马剿灭那些欺压百姓凌辱妇女的贼寇时,他竟然异常的兴奋。仿佛从前的自己已经不在了,现在的他是个全然的新生者。什么之乎者也,在刀剑下变得微不足道。在这弱肉强食的边境,只有握紧手中的长剑才能活命。
“公子、你没受伤吧?”李管事的伤势已经大好,上次的他虽然捡回一条命,可也失去了一条手臂。
“李叔!我没事。你还好吗?有没有按时喝药。”宁晨远对他万分愧疚,要不是为了救他,李叔也不会失去一条手臂。当时他被狼群追击,李叔拼死相护,甚至用自己的身体去抵挡狼群。
若不是天亮,起了风沙,狼群怕食物被淹没,他们就没有逃生的机会。
“我没事。”李管事神色黯淡,脸上布满沧桑。
“李叔、今日众人作见证!我、宁晨远、拜李叔为义父!”说着,宁晨远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这、公子、使不得!”李管事吓了一跳,眼泪顿时有些掩藏不住。
“好!我们作见证!”唐剑举起大碗,其他人也互相应和。
“义父在上、请接受义子一拜!”
“好!”众人欢呼。
李管事感动落泪。
“公子、”
“义父,以后就是儿子啦!”唐剑笑着吆喝,众人顿时都哈哈大笑。李管事扶起宁晨远,他们亦是相视而笑。
“宁公子,实在是忠肝义胆之辈。尔等佩服!”岳锃都夸赞宁晨远,唐剑对他的欣赏又多了一分。
“好小子、干得不错。我敬你!”刚坐下,宁晨远就接收到了唐剑的敬酒,他扬唇一笑。举起酒壶,眼神挑衅道:“碗喝不过瘾,敢不敢拼一拼?”唐剑挑眉,放下大碗,换上酒壶。
“有何不敢!”两个酒壶碰撞,发出闷哼声,伴随着众人的叫嚷,唐剑和宁晨远单脚跨在桌案,单手提着酒壶,就这样豪气干云地煮酒论英雄!
英雄还要识英雄,不识英雄总是空。
投鼠在人当忌器,见鸿非我独弯弓。
情从忠佞分轻重,事戒恩威戾始终。
说与翠微休截截,三缄从此更须工。
《有触述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