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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回到家,发现爹娘都没归,于是就去后厨准备晚膳吃食。回想今日遭遇,她不禁面露笑意。那位宁公子,样貌不凡,特别是那双清亮如星的眼眸,安宁不知不觉竟然想出了神。
柳氏走进后厨就见在灶头旁发呆的安宁,出声打断她的冥想!
“咳咳!”安宁探头。
“呃!娘亲。”
“宁儿,你怎么了?可是安亭有事?”
“没有,亭弟很好。”
“那你为何魂不守舍?”
“哦,可能是累了吧!”
“噢!”柳氏挑眉显然不太相信。
安宁故作忙碌,还七手八脚地差点打翻盘子。柳氏原本也有些累了,见她如此,也就没再多问。
“娘亲有些累,先去喝口水。”
“娘亲好好休息,这里交给我。”柳氏一走,安宁才稍稍松口气。娘亲太精明,若是知道她对一个男子有了情愫,定会上门打听人家祖宗十八代!
好比之前媒婆说亲事件,她可算是见识到了自家娘亲的厉害。让她跟随行医的人是她,有意无意公开她女儿身的是她。
结果,挑三拣四的还是她。虽说娘亲护着她是好事,本意就是想让她嫁个好人家,找个如意良君。可纵然是再好的身家,也不能阻止她闯荡江湖的意念。
不过,若有同行之人有钱有貌,还细心温柔,且能同甘苦共患难。那她也可以考虑一二,脑海里不禁又浮现一张如玉俊颜——
几天后,安宁收到了赵英的亲笔信!还是特意安排人送到她家门口的。
“请问,是安宁姑娘家吗?”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在安宁家门口张望,院子里翻转药材的柳氏疑惑不解地去开门。
“你是?”
“您好夫人,我是奉我家主子的令,来给安宁姑娘送信。”
“你家主子是谁啊?”安宁从屋内跑出来,一把接过信。
“是阿七让你来的吗?”小厮她认识,是那天跟在赵英身边的人。
“正是,我家主子这几天都在临安城的顾府、还请姑娘赏光。”小厮说完也不等安宁作答,就转身骑马离去。
打开信函,里面就寥寥几句,大意是邀请她去临安城游玩!
“你何时认得临安城中之人了?”柳氏奇怪地看着安宁。
“娘,就是那天,我去书院给亭儿送鞋,在半路遇见了——”安宁把那日发生的事粗略地陈述了一番,避开她施展轻功单人骑马之事,避重就轻地说了赵英马匹受惊。不慎跌落马背,手臂脱臼,掌心摩擦破皮,她施以援手,帮助手臂归位,又将随身携带的药膏赠予她擦伤云云。
听完安宁的话,柳氏才放下了疑虑。可很快又想到什么,皱起眉头:“那她是顾府的什么人?”
“不知!那日她并未说明身份,只是说来书院找人。”
“找了什么人?你可知道?”
“好像是一个将军之子,叫什么唐剑的。是个小生,我见过。”
“是吗?”将军之子,那就是官宦人家。
“此事,等你爹爹回来再说。”不是柳氏要管着安宁,而是临安城太大,人多眼杂,他们只是小老百姓,跟那些个达官贵族不沾边才好。
柳氏这么想是有原因的。
到了晚上,安磊回家,就见柳氏闷闷不乐。
“娘子,你怎么了?”
“相公、你可还记得,我与你说过我爹爹是怎么死的吗?”柳氏忽然提起丈人,眼泪汪汪地让安磊心头一跳。
“自然记得、怎么了娘子?”
当年柳氏的爹偶尔也会被请去城中医治病人。作为乡村大夫,虽然医术不错,但身份低微,很多达官贵族更是瞧不上。
若不是那时兵荒马乱,战争不断,城里的壮汉青年大多都被征去参军。
那时,柳氏还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娘亲去得早,她跟行医的爹爹相依为命。就在一次跟着她爹去城里给人看病,不料被有钱人家的老爷看上。说什么要传宗接代,娶年轻的姑娘成亲生孩子。
吓得柳氏躲在他爹身后不敢见人。要不是他爹用银针威胁那有钱老爷,柳氏估计就被抢走做了小妾。
自那以后,柳氏的爹再也不带她入城。可人一旦有了妄想,那就会一发不可收拾。接二连三的战报传来,边国动荡,皇城岌岌可危。柳氏原本就长得俊俏,有钱老爷一直都惦记着她,竟然耍计谋将柳氏的爹诬告。说什么他一个山里赤脚大夫医术不精,差点把人医坏。不由分说的县老爷收了银子胡乱定罪。
罚了银子,还挨了二十板子,躺在县衙牢房,柳氏得知父亲含冤入狱,咬牙去求那无耻老儿放过。要不是那老爷的正房娘家人出面阻止,柳氏怕是难逃魔爪。
后来,她爹虽然被放了出来,可本就巍巍老矣的人,受了二十板子哪里还能好好的。柳氏依照她爹平时教的医理,加上翻阅医书,上山采药,好不容易将他爹从鬼门关救回。可身子已经大不如前,时好时坏地拖了几年,直到战乱平息。
柳氏披麻戴孝送走了他爹,那年,她十九岁。遇见安宁的爹也是在一次行医途中。那时,安宁的爹刚从战斗场上回来。得了一些朝廷的奖赏,打算回家供奉爹娘,再娶房媳妇安个家。
“娘子、我知道你的顾虑。现在不同以往,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像那般无耻之徒少之又少。我们安宁又是冰雪聪明,什么人该交往什么人不该交往,她心里有数。”
“可她涉世未深,怎会知道善恶?”
“哎!娘子此言差矣。年少之人总要独立面对一些他们从未经历过的事情。我知你爱护儿女,平日里面冷心善。宁儿长大了,我们要相信她。给她机会去历练!”
柳氏抬头看着丈夫,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安磊温柔地抚摸妻子的脸颊。
“娘子!今生能得你为妻,是我安磊的福气。惟愿,我们的宁儿和亭儿,也能得到良人相伴,此身无憾!”
长夜漫漫,老夫老妻相拥而眠,述说过往情意绵长。
翌日,安宁上了顾府的马车。
顾府、乃是官宦人家,祖孙三代都是在朝为官。顾老爷是个文官,继承老父亲的衣钵,从六品官员御史。顾家嫡女十几年前选秀进宫、是当朝贵妃。
顾老爷共有三房夫人,膝下有三子两女。正房夫人育有二子一女,二夫人育有一子,三夫人育有一女。大公子和二公子更是得了皇家殊荣进宫当差。分别在开封、翰林院就职。
三公子年岁不过十五六,目前在城中书院就读。顾家大小姐和二小姐都是闺阁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安宁坐马车一路平顺,很快就来到顾府门口。
“姑娘、到了,请下马车。”在顾府门口,赵英望眼欲穿地等候多时,见到马车上下来的人,迫不及待地上去挽住她的手臂:“阿宁!你总算来了,等得我好着急啊!”
“阿七。”安宁见到她也是高兴的。
“走,我带你去赏花。”顾府内宅豪华富丽,庭院构建更是雕梁画栋。
安宁一路被赵英拉着,所及之处令她惊叹连连。
在园中有几株梅花,白色、红色、黄色、万分娇艳。
欲寻好句乞梅花,从事平章不要夸。
且道色香谁可比,只才拟义即成词。
零落孤根玉雪团,天孙剪月试天寒。
凡间讳白骄红紫,却把梅花作杏看。
《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