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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置身在火热的熔炉里,如意只觉得全身都在焚烧,好似烧得都成了灰,从脚尖到头发尖,无处不在着火。
她嘴唇干渴得快要冒烟了,像在沙漠里长途跋涉的旅人,怎么也望不到绿洲。
谁能在这时候给她一杯水喝呢?
正想着,嘴中好似灌下一缕清泉,甘甜可口。
她浑身舒畅,仿佛又泡在暖洋洋的水里,终于可以安逸的睡上一觉了。
不知又睡了多久,感觉身边有人在呢喃不休,自己的双手也被紧紧捏着。
她不耐的动了动眼睫毛,睁开了双眼,看到林钰浦在她旁边,正把头埋在她床边的被子里。
她的手指动了动,他感觉到她的动弹,欢喜得抬起头,一双眼睛里满是血丝。
看到他的眼睛充满疲倦,如意不禁怔了怔。
他欢喜的叫道:“如意,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他的嗓子略带沙哑,眼框微带凹陷,看他样子,好像几天几夜没合眼了。
如意看着床顶,慢慢回想起自己落水的事,那么是他救了自己么?
林钰浦看到如意醒来,非常高兴,虽然如意没有说话,但是一定是因为大病初愈。
如意又用了两天才回复精神,后来从父亲嘴中得知,自己落水后,幸亏林钰浦不见她在席上,心里担心出来找她,正好听到她落水的声音,及时的跳了下去救她。
救她上来后,林钰浦气得当场就指责顾佳盈,是她把如意推下水的。
偏偏王爷又出了一件顶重要的事,无暇顾及。
如意被救后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高烧不退,是林钰浦一直执意守在她身旁,为她不断的换毛巾敷在她的额头上。
他一直守在她身旁寸步都不离开。
这也感动了刘敏中,如今他是对林钰浦完完全全的信任不疑了,如意嫁给他是不会受半点委屈的。
他一再说着林钰浦的好话,如意心中也不是不感动。
但是想想之前他又那样对她冷淡,她心里又怄不过。
即使林钰浦来看她,她对他懒懒的,疏远冷淡也不亲近,让林钰浦心里难受,却又一直不好说。
转眼就到了刘敏中进考场的日子。
这一天,如意和银宝依依不舍的送了父亲进考场。
往回走时,林钰浦讨好的提议一起去逛逛京城。
银宝听了自然高兴,如意不想拂了银宝的意,看了林钰浦一眼,也就默许了。
马车驶向京城最热闹的大街上。
如意突然想起那年在南山的朱家别院,云积寺的主持认错林钰浦,于是问起他,到底是主持认错人还是他自己用别的办法逃过了。
他听了苦笑:“承州云积寺的主持以前曾经照顾过我母亲,其实主持倒没认错人,是我自己不想承认。”
那又是为了什么?而且脚底的胎记又是怎么去掉的呢?
“胎记么,很简单,拿块烧红的铁烫一下不就没有了,我母亲郁郁寡欢那么多年。临终也不得欢颜,我怎么能那么轻而易举就忘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如意却听得心惊肉跳,把自己身上的胎记硬是用烙铁烫去,这得忍受多大的痛苦啊!
她的心里油然生出不忍,不由自主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看到如意怜悯的眼神,他淡淡笑了笑说道:“都过去了,这些都不算什么?”
“其实我的养父母对我也很好,只是我始终忘不了母亲含怨病逝的日子。”
他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他如果在乎一个人就会把她看的很重要,就好像顾佳盈推如意下水,当他救了如意后,立即对顾佳盈大发雷霆,吓得顾佳盈都哭了。
如意是他要相伴一生的人,却因为他而受人伤害。
他之所以和壑王在一起只是想引起忠义侯的注意,他这个儿子并不逊于他其他的儿子。
他只想为母亲出一口气,忠义侯终于认了他,可是这时间也晚了,不过母亲泉下有知,也许会感到欣慰。
林钰浦带着如意和银宝两人逛了好多玩的,买了好多吃的。
直玩到天黑才落屋。
三天后,考场开了,如意和银宝守在考场门口接回刘敏中。
这三天吃住都在考场,刘敏中一脸的憔悴和疲惫,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就睡了。
没几天,开榜了,衙门的公差带着喜报送信。
到中午,如意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打开门,是两个公差,笑容可掬的问道:“可是刘敏中的家,恭喜恭喜,恭喜刘大人高中三甲进士第四十八名!”
虽然是三甲,但是总算是中了。
如意忙高兴的拿了银锭打发了公差,与此同时,林钰浦和忠义侯府的贺礼也跟着送来了。
一时间,又有孙文举并刘敏中先前认识的一些考子们也都赶来贺喜,屋里屋外都是人,喜气洋洋。
虽然有几个林钰浦拨过来的人来帮忙,如意还是忙到了很晚才送走客人休息。
刘敏中很高兴,喝了点小酒,笑呵呵的反复说着:“我中了。我中了,我终于中了。”
末后,竟然哭了起来。
是啊,等到如今才中,妻子已经病逝,儿女都已长大,是不是来得太晚了。
中了进士,就要去做官,有路子的很快就能安排到好的地方,没有路子的只有到那穷乡僻壤。
刘敏中倒也不和人争,只是认准了“随缘”两个字,即使不分配什么官职,他自己也有赖以谋生的技能,只是能够做官当然是好。
林钰浦和如意的商议就是,他们成婚后,让刘敏中替他管理承州的铺子,他作为他的老丈人,又是承州本地人,理所当然。
刘敏中不是很愿意,不想让人说他父凭女贵。
所以心里还是希望能封个一官半职的。
等待的这段时间里,闲来无事,就经常到林钰浦的书房里去找书看。
这一天一大清早,如意家却来了两个不速之客,是虎子和良姑子他们,让如意等人极为高兴。
刘敏中中了进士的消息被承州在京城的人传了开来,虎子也很替他们高兴,想起好久没见师傅了,前段时间师傅也曾有信来,说是如意的婚期就在最近,于是就拎着行李上京来了。
这下可是双喜临门啊!
如意的婚期已近临近,宫中却传来皇上病危的消息。
假如皇上驾崩,那么民间三年不得嫁娶鸣乐。
刘敏中心里担心,三年后,如意年纪就是十九了,那样就不好说了。
他想到林钰浦和壑王等来往密切,便问他皇上病情,可是林钰浦却只是清描淡写,不置可否。
再追问下去,他就转移话题了,难道皇上真的身体不妙了?
刘敏中心里暗暗担忧。
如意婚期的头两天,刘敏中又来到了林钰浦的书房里。
为免招人闲话,他一般都是直接从林府后门直接进入,守后门的家丁早已认识他,知道这是自家府里的亲家。
林钰浦的书房一般都有一个婆子看守,他在林钰浦的书房里看了会儿书,觉得有点困,就进了里间,里面本就有一张榻是供人看书累了躺下歇息的。
他在林钰浦的书房里早就很熟了,当下也就毫不客气的躺下睡着了。
林钰浦和壑王一前一后的走进书房来。
他们明显的脸色不愉,林钰浦挥挥手,示意守书房的婆子退下,婆子本想张嘴报说刘敏中在里面,看到他这样,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了,想着反正进去了他们也会看到的,就不再多嘴离开。
壑王脸上心事重重,最近他可谓心力交瘁,既找不到柔云的下落,父皇又迟迟不立储。
他苦恼的对林钰浦说:“你说,她一个女人大着肚子能去哪呢?她肚子里有我的孩子,以后生下来就是王府的小主子,她有什么理由离开我呢?”
林钰浦无话可说,他早就觉得柔云心思太飘忽,难以捉摸。上次太子调戏她之事本是一石二鸟,既打击了太子又可以结果了她。
可是壑王却好似真的离不开她一样,他已经深深的被这个女人迷住了。
壑王自言自语的道:“接她离去的顾大有也不见了,那人偏偏又没有家眷,找不到任何踪迹,难道真是王妃和顾家做的?”
他眉头打结,狠狠有词:“可是如今这种情况偏偏得罪不得顾家。”
林钰浦也深思道:“是啊,皇上偏偏这个时候又病重了,这两年,皇上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可是却抓着手里迟迟不放权。”
壑王心里焦灼,狠声道:“把我逼急了,休怪我不讲父子情分。”
林钰浦吓了一跳,急忙道:“王爷,这话可不能随便讲啊!”
壑王也自知失言,连忙掩饰:“哦,我也是说说而已,哪里真的敢这样做呢?我们还是要从长计议。”
不管怎样,这种事连想都不应想的,更何况在嘴巴里说一句。
林钰浦还是不放心,走到门边看看四周院子里没人,放下心来,又想起什么,走到书房内室一看。
这一看,心底冰凉。
刘敏中正躺在榻上,从他的角度看去似乎仍在熟睡,没有被惊醒。
壑王察觉到他的异样,走进一看,也看到了刘敏中,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他马上望向林钰浦,做了一个往下砍的手势。
林钰浦急忙摇摇头,拉着壑王来到院门处低声说:“王爷不可,这可是我的丈人啊!”
壑王急切的道:“你能保证他不把我们刚才说的话外传吗?要是泄露出去,你我都要没命了。”
林钰浦信誓旦旦:“王爷尽管将这事交给我,我保证不会耽误王爷的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