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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凉凉,寒气逼人,鸟虫俱籁,夜色犹静。
待白影走远,李蔚、张庭从巷道中走出,他们两人行至欧阳振亭身边。
“头,为何不行动,眼看天就要亮了,难道这还不是我们所要抓捕的人吗?”李蔚一脸不解,声音急切。
欧阳大捕头朝白影离去的方向看了看,转而扫了一眼李蔚张庭,不答反问道:“你们俩可有人追得上他?”
李蔚张嘴欲答,却是一愣,随即摇头道:“追不上。”
张庭同样摇头,言道:“这身法太快,眼光都追不上,如何追得。”
欧阳振亭同意两人的说法,微笑道:“这不结了嘛,追不上还抓捕个屁。”
李蔚和张庭觉得欧阳大捕头话虽粗却言之有理,点着头,可李蔚还是言道:“可是,可是,我们藏于此干嘛呢?”
问到点子上了。
这个问题他自是问过上奉。
上奉让欧阳振亭带队埋伏于此,告诉欧阳振亭抓捕之人是谁,欧阳振亭大吃一惊,同样问了李蔚所问的这个问题。
上奉神秘一笑:便宜行事,大抵上看你们这帮人能否捡个漏。
欧阳振亭才知,原来他们六扇门的这帮捕快只是一个摆设,又或许真的能捡个漏。
墨色的夜空下,开封城南城有一座深院此时仍是烛火通明。
红墙高院,绿柳依依,怪石嶙峋,亭宇阁楼错落有致,一条条卵石铺就的崎岖小路相互贯通,曲径通幽,廊道梯步纵深,枫林深深,松柏苍翠……光影下,庭湖波光粼粼。
春月阁。
唐子规卧在软榻上,一左一右两个侍女捏着他的手臂,前又有一左一右两个侍女捏着他的腿,侍女身材火辣,肥雪起伏,唐子规眼神迷离。
眼前波澜壮阔,汹涌澎湃。而他的后方侍女揉头捶背,波涛时不时撞其后背,令唐子规暗中大呼:爽。
他的怀里还躺着侍女,侍女正嘻笑着往他嘴里喂红提。唐子规张着嘴,他的手在侍女沟乳山峦中游玩攀援。
香气四溢,飘香满屋,香气扑鼻,令人痴醉。
有探子跪于屋中,唐子规忙于观水看山,眼睛看都没看探子一眼。
唐子规忙于吃紫色的葡萄,细细品味。
无子的紫色葡萄,甜中带着一丝丝酸,和着唇香咽了下去。
“既然人来了,留住便是。”眼未抬,眸光还停在山峦之巅。
“是。”探子未起身,主子未发话,他怎敢离去,这头垂得很低,都不敢随意动弹。
“吩咐下去,留不住人,让人进了天泉寺,提头来见。”声音慵懒,语气很是随意,唐子规此时哪有时间跟探子废话,“去吧。”随而忙着咬住了侍女春兰改嘴用手喂上的紫葡萄,顺嘴把春兰纤长丰盈的手指头含进了嘴里。
“是。”探子弯着身子低着头退出门外,顺手带上门,这身子仍是弯着,头垂得更低。
一一
一一
苏谨言一路前行,心中暗自打起退堂鼓来。
苏谨言并未追上白影,实乃苏谨言行了二条街八条巷,处处有人埋伏。
那人一身白衣,足点瓦栎踏着夜色而行,白影飘飘,毫无躲藏之意,一去数十丈,转眼百丈远。
苏谨言借着夜色,施展身法,躲过这些人的眼光,他怎会追上白影。
湛月楼上,军巡判官柳无咎手一挥,言道:“传令下去,人已入瓮中,合。”
一声得令,十二道人影朝着四面八方而去。
不一时,刀剑声响起。
官兵像蜂窝被捅破般涌了上去。
千面首百里明月手握紫青剑,剑出光影灼灼,如白霜清寒,犹似琼花飘舞,晶莹剔透,剑花朵朵,冷霜如白梅,带出血红,又似芙蓉花飘舞。
狭路相逢勇者胜!
剑走如游龙,丝丝剑气逼人。
百里明月剑指必见血,寒光映着飞溅的血,剑出如若花丛过,一路朝前,全身散发出的强大气势仿佛能震撼人心。
“挡路者死。”声音凌厉。
千面首百里明月今夜戴了一张狞牙鬼面,这气势这场面,胆小的脚步都要打颤。
而今夜行事容不得他们退缩,退则死得更快,还会连累家人,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百里明月这一声威言只是让众官兵脚步略显迟钝,随即他们再次朝百里明月杀去。
双拳难抵四手。
眼前黑压压一片,百里明月和眼前的官兵一样,别无选择,他只能进不能退。
一剑出,剑气凌寒,红梅朵朵开。
人头在飞,紫青剑在滴血。
苏谨言隐于暗处,头次见到这种大开杀界的场面,鲜血飞溅,四肢横飞,人头落地,他不禁胆寒。
人命如草芥,何乎悲哉!
朝堂也好,江湖也罢,皆为身不由己!
一步一行,谁可呼!
苏谨言悲天悯人,瞬间情愁,设身处地,岂又何乎在乎他人之命。
如此时,生死搏斗,谁又敢心慈手软?
千面首百里明月,喜欢读《武林外史》的苏谨言自是从书中从江湖传言中知晓此人。
此人不常出江湖,出则必戴面具,每次行走江湖,所戴面具并非一模一样,一次一种面具,次次不同。
此人非滥杀之辈,少有江湖争执,今日不知为何,行事果决,竟是大开杀戒。
江湖有传言,百里明月是一个女人,又有传言是一个老人,后来有人说百里明月其实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一群人。
江湖上见过百里明月的人各说各的,众说纷纭各是不同,皆有自己的一套说词。
时而男声,时而女声,时而白衣飘飘,时而老声传言。
面具下日百里明月岂会是一个人,若不是一群人,又怎会这样?岂非说不通。
今晚,苏谨言所见的百里明月白衣飘飘,从其发音,苏谨言认为这个百里明月是一个男人,且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年轻人。
眨眼之间,百里明月身边又倒下去一片,而百里明月身上的白衣也是梅花朵朵,这梅花艳灿也有百里明月他为他自己开的。
久战多时,百里明月内功再深厚,此时出剑速度明显比之前慢下许多。
双拳难敌四手,久战之下,岂有不受伤的,百里明月一剑逼退官兵,点穴止血,接而再挥出一剑,一剑斩杀一片,他全身透着一股杀气,如一个战神,面对千万恶魔,杀气腾腾。
百里明月一人独战三百人,连喘口气都难,这内力损耗极快。
一剑挥出,百里明月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药丸直往嘴里倒。
铮铮,砰砰之声不绝于耳,噗声后,百里明月左手中了军巡官柳无咎一刀,白衣成了红衣,接而挡开王奉先后背刺来的剑,却中了方文卓及一名武将一人一掌。
百里明月身子飞起,而众官兵怎会给他喘息的机会,刀剑皆是朝他砍去,有人还摆开阵势,长枪在手,守株待兔,等百里明月直扑到他的枪口上。
败象渐生,百里明月挥剑的速度变慢,漏洞百出。
百里明月借力飞起,作势挥剑,一脚踩在一名官兵的头上,再次跃起,人起剑走,一剑对上前面拿长枪的官兵。
剑身沿着长枪的杆身一路向下,火星四射,那拿长枪的官兵竟然是吓傻在那里一动不动。
紫青剑削铁如泥,不带一丝拖泥带水砍下拿长枪官兵的手。
鬼哭狼嚎,深夜之中,早已响彻杨湖东路,这一声更是惊人心魂。
百里明月去势不减,借机杀出重围,普通官兵哪能挡住百里明月疯狂的撕杀,好在这一次百里明月志在逃走,倒下去的并无几人,这反而让后面追杀而来的柳无咎他们脚步慢了一些。
砰!
声起人落,高高跃起的百里明月脚还未踩上瓦檐,人又倒飞而下。
一双冷漠的眸子看着百里明月将跌向枪林剑雨中,嘴里勾起一抹笑,却冷如寒霜。
百里明月手中的紫青剑掉落,此时他已无力回天,望着那抹冷笑,他绝然的闭上了双眼。
天泉山在即,他却无力登顶。
百里明月心有不甘,暗自叹了一口气。
我已尽力,非人力回天。
忽而,百里明月睁开了双眼,百里明月感觉到有一只孔武有力的大手环住了她的细腰。
百里明月飞了起来,她是被人抱着飞起来的。
百里明月只见到一双明亮的眸子,漆黑如墨,她重新闭上了双眼,这一次,百里明月因失血过多而晕死过去。
苏谨言终是没忍住,百里明月中掌时,苏谨言一个纵身飞跃,如大鹏鸟在夜色下展翅滑行。
左手抓住紫青剑,随即右手抱住百里明月,剑点廊柱,再次飞起,几个纵身飞跃,没入黑夜之中。
等待百里明月跌落的官兵皆是傻眼,一时不知所措。
柳无咎、王奉先、方文卓及给了一掌百里明月的武将纷纷掠起朝苏谨言逃离的方向追去,一声冷喝声止住了他们追赶的身影。
“回来。”
黑巾蒙面之人站在瓦檐之上,冷眼看向墨色之中,他不满的哼了一声:“小心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天亮之前,你们守住这里不让人踏进天泉山就行。”
“是,谨遵大人之令。”柳无咎四人弯身行礼。
黑衣蒙面之人隐去身形,方文卓看着满地的尸体,听着鬼哭狼嚎的声音,看了一眼只剩下一半的官兵,言道:“打扫战场。”
“是。”声音并不一,也不响亮,甚至于混合着哭腔。
百里明月虽被黑衣人救走,众官兵仍感如释重负。
待到打扫战场,见惯了生死的官兵,见到满地血水,无头尸身,死不闭目的头颅……许多人不禁呕吐起来。
柳无咎不忍见此血腥的场面,他撇过头望向了天泉山。
那里到底有何?竟然令百里明月疯狂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