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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些人都杀了!阔略下令。法师部队里有人扛着摄影机对准他搜证。
你是白痴吗?你是白痴吧!我在饭店帮你挡住诺皮格,救了你多少次了,你能不能稍微用点脑袋保命?伊卡玛用他剩下的那只眼睛瞪阔略,说:你是安逸太久忘记生命危险是什么感觉了吗?光莱尔诺特女士就够棘手了,还要他对付这么多战斗法师!
那是你的责任!我不要死!阔略面目狰狞的对伊卡玛咆哮。
伊卡玛不再和阔略说话,他直接伸出仅剩的手,穿过阔略的胸口,收回来时手里握着他的心脏。
光明之杖禁止代驯使魔,因为和主人能力不符的使魔非常危险。靠仲介人取得使魔的人通常功课都作得不够,都不了解自己的使魔有什么品种特性。恶魔普遍说谎、夸大事实。他们舌粲莲花,又擅长察觉主人想听些什么话,常会藉此煽动主人作出无益的血腥行为,好取悦他们自己。阔略不知道这些事情,或是没有认真了解,而被自己的使魔牵着走。
交易来的使魔和主人之间既无尊重或互信的基础,很多人甚至根本不承认主人有资格对自己下指令,只靠着契约书上的力量,强制使魔遵守主人的每一道命令。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法术,驾驭使魔是一门学问,还关系到主人的为人如何、使魔性格特质的契合度,那些靠交易取得使魔的人从来就不懂这些事。
只要主人死去,契约书就会失效。所以很多人都被自己的使魔杀死,阔略也成为其中之一。
阔略在空中又停留了两秒,脸上最后的愤怒随着生命消逝转为茫然。他的翅膀断裂飞散,羽毛炸裂消失。他的躯体往下坠,落入黑暗中。
伊卡玛把阔略的心脏往嘴里一塞,趁着法师部队不知道该不该冲下去救阔略的瞬间,重获自由的伊卡玛振翅往上冲。法师部队赶紧伸长并收紧束缚网,只来得及勾住他的脚踝。伊卡玛切断膝盖继续冲,拐进水平通道。
两个接线生看到他纷纷尖叫闪开。只有一个女孩手持鲜红皮鞭站在那里,不躲不避。
明明就骂人家是脏东西,说尾巴露在外面很难看,硬要人家把尾巴藏起来,自己却养了一只更不像人的恶魔。男人喔,果然嘴上说恶心,其实就是超想要的意思啦。莉丝娜站在水平通道里,两脚站开,脚尖朝内,黑色尾巴缠在脚踝上。她手一伸,皮鞭一甩,在伊卡玛和她错身而过的瞬间,缠住伊卡玛的脖子。莉丝娜往前跨出一步稳定身型,皮鞭绷紧再扯断,一勒之下让伊卡玛瞬间顿住,才继续前进。
这么顿一下就够了。玺克操纵小平台全力加速,以百公里的时速载着莱尔诺特女士赶来。莱尔诺特女士将圣剑插在小平台上,自己站上剑柄,圣剑朝前急速延伸。双重加速让她一脚踩到了伊卡玛背上。接着她瞬间将圣剑收到针般大,收入掌中,再放大成长剑的尺寸,挥剑将伊卡玛的头斩了下来。
莱尔诺特女士收起圣剑,用力一踹伊卡玛的身体,抱住莉丝娜往后跳,和按照惯性往前冲的伊卡玛残躯拉开距离。
伊卡玛的身体在通道底端爆炸,化作一团火球。
玺克一时间煞不住小平台,直接从莱尔诺特和莉丝娜旁边飙过去。他直到撞上另一个上面没人的小平台才停下来。他摔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觉得身上肯定充满了瘀青,一抬头就看到恶魔伊卡玛的头在他眼前。
那颗头还活着。他用仅剩单个的红色眼睛,和喷出火焰的眼眶凝视玺克。
我爱你。伊卡玛说。这个声音小而沙哑,由于喉咙断了,充满空气流动的嘶嘶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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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的一个冬季,玺克十五岁。他站在东方学院古堡的高墙上远眺。当时是白天,高年级生全都在睡觉,只有一些趁这时候跑去搜集法术材料的低年级生在活动。最高年级的伊莲翠却散步到了玺克在的这个地方。如今回想,她应该是特别来看玺克的。
那时候大雪纷飞,玺克往学院外面看,包围住这个地方的森林变成一片银白色,只露出少许深绿。那片广大而充满魔兽的森林就是学生的枷锁。除非当上教师,否则谁都出不去。
进到这个地方的人,只有拼命获取教团认同一条路可走。
我宣誓,我愿将我的全部献给黑夜王者。祂所喜悦的就是我喜悦的,祂所仇恨的就是我仇恨的。玺克抓住一片雪花,在心里回忆着成为四首的誓词。以玺克当时的成绩,他已经笃定会升上七年级了,也就是成为争夺未来教师资格的人之一。而且,他也有可能会成为四首,和伊莲翠一样。届时他也会念出这样的誓词。
他已经是黑夜王者手中一颗有价值的棋子,所以他不需要害怕伊莲翠。
玺克穿着连帽斗篷,内衬毛皮。雪落在他的肩上、帽子上、鼻子上。玺克是在雪中离家,因此每当他看到这样的雪,当雪大到让他看不穿的时候,就会怀疑另一边是不是有他出生的村庄。
伊莲翠向来不怕冷,可能是她的恶魔们分给她火焰。她在这种天候下只穿一件草绿色的低胸棉质连身长裙,裙襬垂到盖住脚踝。高处的风吹得长裙贴身飞舞,画出快满二十岁的她那副秾纤合度的身材。她缓步走到玺克旁边,风吹到连两腿之间的形状都看得一清二楚。她伸手把脸上的发丝拨到后面。
你总是站在这里,看什么?伊莲翠的眼睛在银白色的世界里闪耀更明亮的光芒:你想离开这里?
如果不想离开,杰拉何必死?玺克勾起嘴角。杰拉是一个挡到他的学生。玺克在他的早餐里下药,当着全学院学生的面前让他死。玺克说:谁不想当上教师?
不是指当上教师,离开东方学院。你想离开黑夜教团。伊莲翠凝视着玺克,平时那副挑衅的微笑难得没有出现。她的嘴轻抿,却没有使力;她的眼睛微睁,却没有张大;她微微低头,却没有收下颔。
玺克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感觉自己在这瞬间,一闪即逝的看见伊莲翠的真心。他看见了,她那双眼睛总是看着权力和地位,除此之外的目光只分给玺克。
所有人类里,只看着玺克。直视着、专注的,仔仔细细的接收每一道从玺克身上上反射出来的光辉,好捕捉玺克的身影。使她那双像是红色石榴石的双眼有了人的感觉。
伊莲翠的眼睛最早不是红色的。她因为太常和恶魔共处导致眼睛颜色改变。最早是什么颜色,玺克已经记不得了。或许,伊莲翠自己也记不得了。
这里有什么不好?为什么你想走?伊莲翠问。她用带着些许憾恨的语气说话。玺克隐约明白是什么事情让能够呼风唤雨的她感到怨恨,但是他不想说出来。伊莲翠继续说下去:这里什么都有。力量、金钱、地位!只要你愿意,都是你的。
这是伊莲翠第二次对玺克提出邀约,玺克隐约明白这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玺克说:对我来说这里什么都没有。玺克说:所有东西都在外面。玺克不担心伊莲翠把他说的话转述出去,他知道她不会说。而且,以他俩如今这么接近的地位,彼此指控已经没有意义。依照玺克的选择,他们只能以真本事决胜负的时刻,离现在或许不会太远。我在这里什么都没有。玺克又说了一遍。
伊莲翠已经不记得在来到这里之前,自己是什么样子了,可是玺克还记得。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异,也是决定性的差异。
伊莲翠问:不管有什么理由,你都不会留下来?
不管有什么理由,我要当上教师,离开这里。玺克把话题拉回正常范围,对着伊莲翠微笑。
伊莲翠只是直愣愣的看着他,好像想把玺克的笑容永远留在眼睛里。
把玺克永远留下来,陪着她。
她的嘴动了动,但什么都没有说。
他们之间差距如此的大,以至于不管说什么,都没有用。在这世上有些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这就是其中一件。
就算有真心,就算有祈求,一切于事无补,真实无法改变。
不爱就是不爱。
在那之后,新学生舒伊洛奴来到东方学院。再之后,东方学院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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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伊卡玛对着二十岁的玺克说:我的半身没有说出口的话,一直保存在我心里。
伊卡玛的头颅化作一团火焰。莉丝娜跑过来,抓住玺克的脚踝把他拖走。
因为倒着拖的关系,玺克插在包包边缘的掉了出来,他伸手抓住。
之后这个地方闹哄哄的,法师部队跑来跑去,讨论着各种事情,像是:奇茅已经抵达医院了,没有大碍,医生说伤口都可以再生。太好了。
阔霍盖姆凯惹勒的尸体和一条鱼的尸体一起砸得烂烂,恐怕没办法分开干净,连鱼一起整个送去验尸可以吗?火葬大概也要一起烧了吧。
上面刚过来通知,要求即刻恢复有照法师的光明之杖单位免费通话优惠,不然就炸了艾太罗魔信。我们要顺道执行吗?请不要当真。不过免费优惠恢复定了。
人脸水母好像没办法解除招唤,现在还在接线室里游荡唱歌。不会变成企业吉祥物吧?不要沿着魔话系统跑出去就好,快点把替代法阵换上去!
大厅那里来了一堆要在诺皮格葬礼上演讲的人,要不要请他们先回去,等阔霍盖姆凯惹勒的葬礼再来?
玺克坐在一边,背靠着墙壁看。他来这里第一天捡到的,总算是把它看完了。
的最后一页写着:我走出屋子,它已经烧到只剩下焦黑的骨架了。我无法分辨出我所踩过的焦炭究竟是什么。屋外有一大群围观的人,他们看到我从烧个精光的火场里走出来,都惊讶的看着我。
我无法告诉他们我来自哪里,我曾走过的地方似乎和他们所处的不在同一个世界里。我明白,我所经历的一切写在里似乎还能让人接受,但要告诉别人这些都是真的,谁会信?我让自己成了一只不可能存在的怪物,只能出书惊吓世界,却不能真的在他们日常生活里现身。
我看着人群,在其中看到了他。他看了我一眼,就离去了……
还以为事情终于结束了,已经解决的人居然还在,脸上还带有主角造成的火伤,露面完后就消失无踪。这是个已经用到烂的惊吓读者手法。
玺克举目四顾,恶魔伊卡玛的头颅燃起的火焰已经熄灭,那个地方被法师部队用黄绳圈了起来。
幸好,这次不会再像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