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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只听云釉差遣,顾少音不过是临时的主人。
它伸出小脚,任顾少音取下信筒,停都没停,就飞走了。
顾少音:“云釉叫我赶快回京,说铁牛他娘入殡,我该去送送。”
萧玉从背后环抱顾少音,嘴唇贴在顾少音的耳廓,轻轻呼气,唇下的肌肤发红发烫。
他轻笑嘟囔:“又不是亲娘,养着她,帮办了后事,就算是尽责了。有必要亲自去?”
他见过后娘欺负顾少音,听闻死讯时就想说这话,可是顾少音看上去大受打击,他不敢说。
现下顾少音情绪稳定,他才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顾少音转身,双手虚搭在萧玉腰侧,没有责怪萧玉心思黑暗,反而理解他是心疼自己。
“我知道,她不希得我主事,亲儿子摔盆才算死得其所。”
“只是铁牛年纪还小,忽一下,没了爹又没了娘,我再不陪着,怕孩子想岔了,觉得自己没人要。”
萧玉对铁牛的印象也不好,但小孩子年纪小,可塑性还很强,好好教养,不说成才,至少可以成人。
他点头,认可顾少音的说法。
院子里,两个人依偎在一起,依依不舍。
清晨出发,顾少音、尉迟嘉和左梅儿乘坐马车,萧玉骑马。
几人到达城外山道,萧玉吹三声口哨,山上便有应和。再过一会儿,王麻子便会带着官兵和财物下山。
顾少音没再和萧玉依依惜别,只着他照顾好自己,蹦上马车。
马车奔了两天,终于进京。
顾府门头挂白幡,大门两侧摆满花圈。
凑近看,除了属顾家长子少音和顾家次子铁牛的,还有三个分别是赵东安、张宏和皇帝。
皇帝赠花圈送别,视为体恤臣子,是无上光荣。张宏的意图不明,是挑衅?还有投诚?
朱门嘎吱,被人推开。
“阿音,你总算回来了!”
赵东安跨出一条腿,拉着顾少音,又缩回去。
“葬礼都完了你才来。你知不知道那个臭小子多难哄?还有隔壁萧家……”
他完全没察觉尉迟嘉和左梅儿跟进了门。竹筒倒豆子一般,抱怨着家事难料。
“那个左梅儿,给云釉熬药到一半,人也不知去了哪,真耽误事儿!”
左梅儿忍不住道:“赵大人,我也算救了你的命,就这么在背后编排我?”
赵东安放下手里的菜篮,回头,才发现左梅儿在后头。
他摸摸鼻头,真诚道:“你没去找萧玉?怎么还跟阿音一起回来了?”
左梅儿轻笑,挽住尉迟嘉的胳膊,亲昵回他:“什么萧玉?我从未说过我是去追他呀。”
尉迟嘉挑眉默认。
赵东安蹙眉,手指悬在半空,看不懂这混乱的人物关系。
他甩手,彻底放弃,“算了,反正阿音回来就是好事。你们谁跟谁好,也不干我的事。”
顾少音被他拉着,刚迈一步,就被一个披麻戴孝的小人儿撞了个满怀。
顾铁牛小黑脸哭得通红,在她腰间蹭鼻涕,“阿哥,你别不要我!”
“胡说!谁说你阿哥不要你了?”赵东安一巴掌打在铁牛头顶。
“阿嫂说的,说我不听话她和阿哥就不要我。”
赵东安和铁牛,一大一小,一来一回,跟说相声似的。
顾少音始终没有开口的机会,她挥挥手,让尉迟嘉和左梅儿先回。
铁牛还抱着她,她只得压着声音跟尉迟嘉说:“明日你来接我,我们一道进宫。”
没完成任务自行回京,按理当重重处置,削官也不为过。
但皇帝念在顾家突逢变故,顾少音心系逝母,孝念动人,又有萧太傅接替,处置稳妥,没有责怪顾少音,反倒放她三日休沐。
“今日倒是怪了,傅太师居然没有参我。”
顾少音坐在院子里,小风吹着,小甜瓜吃着。
石桌子围了一圈人。
云釉坐在太师椅上,赵东安在她腰后垫了枕头,如今她越发显怀,孕期也瞒不住了,干脆不出门。
左梅儿倚着尉迟嘉,也算融入了圈子,被大家接纳。
云釉:“说明他们没找到想找的东西。”
她朝着赵东安抬下巴。赵东安捧着一碗切成块的甜瓜,喂过去一块。
“这几日我把铁牛他娘屋里翻了个遍,什么也没找着。也问过铁牛了,他也没见过什么特殊的东西。”
那头尉迟嘉低头,和云釉凑在一起,两个人说着小话,两个人眉目含笑,看起来蜜里调油。
赵东安好像读不懂气氛,直接推左梅儿,“那天晚上,她有没有嘱咐你什么?”
后娘在左梅儿怀里去世,确实没说一句话,她被人捅了三刀,根本没力气说话,颤颤巍巍,指向桌角首饰盒。
老顾的那封遗书就躺在首饰盒里。
“没有,她去得很快,没什么痛苦。”左梅儿说。
一时大家都没了话,不管说什么,都是不尊重死者。
左梅儿打破尴尬,从怀中拿出一水蓝色瓷瓶,递给云釉。
“保胎药,我和胡太医要的,你若是肚子又有坠感,就吃上一粒。”
自她加入宝和堂,珍贵药材、宫廷药丸都往顾府送。养了她十几年的萧府,倒不见她进去一次。
云釉和赵东安都心存感激,待她也亲近,她送来的东西也最信任。
“多谢梅儿姑娘,”云釉接过,转而问尉迟嘉:“你们俩的事情怎么样了?皇上答应了吗?”
尉迟嘉跟他们说的是,求娶梅儿为妻。
他摇摇头,“父皇说,可为侧妃。但要八抬大轿、正门迎娶,除非同日娶妻。他连我的正妃都选好了。”
他咬着下唇,紧握着梅儿的手,痛心疾首,似乎在为不能保护心爱的女人而心痛。
左梅儿反握住他的手,含情脉脉。
“刘副统领官职不算显耀,想来他的女儿也不会太嚣张跋扈。”
“王孙贵族的婚姻本就不为自己所动,能嫁给你做侧妃,又不被欺负,已经很好了。”
她说得陈恳,连顾少音都感慨尉迟嘉命好,能娶这样的淑女。
左梅儿挽着尉迟嘉,与三人道别。
一转身,尉迟嘉抽出胳膊,正色问:“你刚刚说的事,有把握吗?淑妃当真在用那种香?”
“千真万确。”左梅儿眯眼,伸出食指和拇指示意,“只要多加一点点……”
“嘣!”她吹了吹指尖,盯着尉迟嘉,笑道:“血冲天灵,心脉爆炸。”
“放心,很快的,没有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