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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第 9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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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铭正要上马车,就见花荣骑马从胡同口来, 不禁有点吃惊的道:“你怎么来了?”

    “闲着没事出来迎迎你。”花荣下马笑道:“等你也不回来, 便来看看你。”

    “那跟我一起坐车吧,别骑马了, 怪冷的。”高铭就叫花荣和自己上了马车,两人并肩坐着。

    “我真是太不容易了,跑前跑后。”高铭抱怨道:“对了, 史进在军中还习惯吧?”

    “表现不错,应该是随梁山征战,以后养成了在军中生活的习惯,跟在梁山时的感觉不同了, 稳重了一点,嗯, 一点。”花荣点评道。

    “那就好。”高铭懒洋洋打了哈。

    花荣道:“马上过年了, 你想要什么礼物?我送给你。”

    “我没什么想要的。”

    花荣挑眉, “不意外。”

    高铭什么都不缺,他花荣能搞到的东西, 高铭几乎都唾手可得。

    高铭笑道;“怎么你想送我礼物?”他拿起身上的玉佩甩了甩, “这是你全年元宵节送给我的, 我一直戴着呢,你就别破费了。”

    “既然你这么说, 那我就省点钱,什么都不送了,省钱买房子。”

    高铭心里一空, 哼道:“你就好好攒钱买房吧。”

    花荣笑问他,“不想我搬出去?”

    高铭又打了个哈欠,“困了,歇一会。”压根就不回答,脑袋靠着车壁,但没过一会,马车遇到了一坑,颠了一下,他脑袋便磕了一下,不免咧嘴。

    花荣便将高铭脑袋揽过来,靠到他的肩膀上。

    高铭抬眸瞧了花荣一下,没有抵触,而是安心闭眼休息。

    朱勔和高铭交锋,没占到一点便宜,除了把弟弟从开封府放出来,没叫他在里面过年外,连高铭的一根毫毛都没伤到。

    而他没和蔡京商量就直接面圣,也让蔡京这个权相心生芥蒂,虽然事后朱勔反应过来,携礼谢罪,但蔡京的态度一直是淡淡的。

    蔡京心里多少记着是高铭帮他抢回了生辰纲,而且主谋晁盖招安之前死得蹊跷,蔡京就当是高铭无心帮他报了仇。

    况且高铭是小辈,有他爹的面子在,他也不好排挤一个小辈,再者,他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怎么能和高铭这个毛头小子一样讨好皇帝,两人根本不是一个路子的,所以他对高铭这个人,无感中略带一丝好感,仅此而已。

    朱勔碍于蔡京的威慑力,在东京过年的时候不敢再对高铭出手,任由骂他的戏文还在茶楼内轮番上演,只恨不能早点离开东京,回自己的地盘去。

    杨戬可不一样,他憋着一股劲儿的要搬回一局,终于在过年的时候出手了。

    这日,高铭又在御驾前伴游,一同在场的还有郓王、梁师成、慕容彦泽和杨戬。

    杨戬照准时机一脸谄媚的道:“官家,老奴想献给官家一件小玩意。”

    杨戬每次献出的玩意也都是很妙的,时逢过年,赵佶自然也想收点礼物,“呈上来吧。”

    杨戬就叫两个小黄门端着一个苫着布的盘子走了进来,“官家,其实这就是一个寻常的摆件。”

    赵佶掀开苫布,就见苫布下面是一块冬瓜大的玛瑙石。

    通体呈现淡淡的橙红色,晶莹剔透,耀耀闪光,而石头的形状更是别致,像一条跃起的鲤鱼。

    只是能看得出来,这块石头乃浑然天成,身上没有任何雕琢的痕迹。

    高铭心道,过年送一块锦鲤石,确实寓意不错。

    赵佶本就酷爱奇石,不是别致造型的都不看一眼,这块石头,他自然十分喜爱,“是块巧石!”对郡王道:“你看如何?”

    父皇喜欢,郓王自然不能扫兴,“确实精妙绝伦。”

    高铭做出羡慕的样子,“这块石头价格不菲吧?”

    杨戬之前给赵构进献过一块大石头,自称价值三百万贯,而赵佶听到这么贵,大大的赞赏了他。

    所以这块鲤鱼造型的石头,价格本来就不便宜,他当然更加夸大:“呵呵,并不贵,只需二百万贯,就这样,还极难寻到。”

    赵佶暗暗点头,值这个价。

    “杨公公真是有钱啊。”高铭由衷感慨道:“相比之下,我献给官家的核桃微雕就不值钱了,只是一块寻常的核桃,匠人也是梁山时的手下,雕刻费只收了我一个打折价。别说两百万贯,才两千贯。太有钱了,太有钱了。”

    杨戬还没意识到有什么问题,因为他之前每一次都是这样做的,官家从没说过什么,“对官家,自然要倾其所有的进献宝物才是,怎么能像你一样不舍得花钱呢。”

    顺便还踩了高铭一脚。

    高铭叹气,“我倒是想,可我每个月的俸禄也才四百贯,什么时候能积攒下几百万贯啊。”

    慕容彦泽啧啧称是,“杨公公太有钱了,大手笔。”

    高铭说完,瞅向赵佶,你就没觉得这件事不对头么?杨戬哪里来那么多钱?他一个太监薪俸可怜,一出手就是几百万。

    高铭自认为赵佶对他现在的好感度,可以做那个点出皇帝没穿衣服的小孩了,“恐怕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这句话是清朝才有的,赵佶并没有听过,一瞬间,只觉得好有道理。

    手下人有贪墨,皇帝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毕竟没钱拿谁肯办事。

    但现在赵佶的感觉是,杨戬一出手就是几百万,是不是薅自己这只羊薅得有点太狠了?

    之前杨戬屡次大手笔进献都没事,是因为没高铭这么个人,其他人能在官家面前说得上话的,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另外一些空有正义感的,人微言轻,才对杨公公发难,就被心生反感的赵佶给收拾掉了。

    可高铭不一样,他说的话,赵佶是听的。

    俗话说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如今高铭就是个在官家跟前“搬弄是非”的坏人、

    关键这个坏人还特别能战斗,巧舌如簧。

    杨戬大惊,高铭你不是来抢佞臣这碗饭吃,你是吃了饭还要砸锅,不让别人吃啊!

    梁师成瞅准时机,假装什么都不懂的笑道:“高大人真是妙语连珠,这话,之前我可从没听过。”

    杨戬意识到事情不妙,赶紧道:“买石头的钱,老奴朝钱庄借了不少,亲戚间也凑了许多。”

    赵佶冷淡的道:“朕都知道了,不必解释。”

    郓王看高铭,仿佛在说,你就这么恨杨戬?

    高铭缩了缩脖子,装作看不懂郓王的眼神的样子。

    郓王就没再看他了。

    赵佶嘴上没说什么,但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了。

    等这些人都走了,梁师成叫人将这块石头搬到了皇帝自己的寝宫。

    赵佶看着这块昂贵的石头,越看,耳边越是高铭的那句,“羊毛出在羊身上。”

    这块是石头是用他的羊毛买的吧。

    因为上一次的茶馆招惹了朱家,史进听从高铭的吩咐就算休假进城也不往茶馆附近走。

    他进入一家酒楼吃饭,见楼梯口有几个人盯着他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他心中不安稳,大吃了几口后,起身离席,谁知道在楼梯口盯着他的人,见他走了,竟然胆大到跟了上来,这就让史进很不悦了。

    于是走到后巷内的时候,他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脚下步子稍微一停,迅速转身,揪住一个跟着他的男子的衣襟,“你们是什么人,想做什么?如果是朱家的,就选个地方,好好打一场,不要鬼鬼祟祟的跟着我!”

    “误会误会,我们不是朱家的人,我们家主人另有其人,他想结识公子,公子若是愿意,请跟我们去一趟。”

    “你家主人是谁?”

    这人赔笑道:“我家主人,之前与公子有一面之缘,你去了就知道。”

    史进狐疑,但他向来胆子大,如果对方是朱勔的鸿门宴,他就杀将出来,该来的总会来躲不掉,如果不是朱家,,他则好奇究竟是谁想见他。

    乘坐马车往城中心去,两人从一个大宅子的角门进去。

    不是正门,史进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人家,但这户人家的院落布局和院内的假山水榭布置来看,绝对是富奢人家。

    到了一个厅堂,史进进去看到了一人坐在交椅上,正是在茶馆见过的大胡子。

    他旁边站着两个凶悍精壮的武师,“王爷,您就是让我们跟此人比试吗?”

    王爷?史进一怔。

    邵王捋着自己的胡须,朝他露出善意的微笑,“阿哥真是难找,我派人在这茶馆附近的街头巷尾,寻了你多日。本王那日在茶馆见你身手不错,你叫什么名字,可是军人?”

    “小人姓史名进,在骁锐军中做个牙将。”

    只是个牙将,级别不太高,不过没关系,再提拔就是了,“你是擅长赤手搏斗还是使用刀枪棍棒打斗”

    “三尖两刃刀。”

    “哦,这可是稀罕的兵器,如今还是用枪的人更多。”邵王见史进手中没有兵器,“看来你今日出来没带兵器,不过不用担心,本王家里有百般兵器,这三尖两刃刀自然也有。”

    邵王叫人拿来兵器给史进,吩咐道:“你与这两个人比试,叫本王看一看,先不用马战,只平地打便好。”

    史进说不紧张是假的,事实上,他还有点没搞清楚状况,但目前这个情况,赶鸭子上架,王爷叫他比试,他没有选择。

    史进师从禁军教头王进,学得一身本事,加上又征讨王庆和田虎,有丰富的实战经验。

    邵王府里的两个武师的功夫在他看来,都是花拳绣腿,空有花架子,速战速决,没几个回合,就将两人打翻在地。

    “好!好!“邵王拍手称称快,喜不自胜。

    真是一员猛将,太合他的心意了。

    说罢,他不自觉的去看旁耳房内。

    因为他刚才命人将女儿请出来,让她在里面偷偷看这个人比武。

    前几天在茶馆遇到,他就很中意此人。

    现在结果出来了,史进的武艺叫他满意,样貌应该能叫女儿满意,这不就是自己寻寻觅觅的好女婿么。

    忽然间,他意识到了一个重要问题,忘记问这人是否婚配了,赶紧问道:“你成婚了吗?”

    史进如实回道:“没有成婚。”

    就像寨主说的,身为一个强盗谁愿意嫁给他?就是李瑞兰也是拿了他的钱,知道他是梁山强盗就不搭理他了。

    后来去打王庆和田虎,等他打完两场仗回来,李瑞兰已经嫁进商户人家做小了。

    邵王大喜,“这就对了。”

    史进不知道邵王觉得哪里对了,莫名其妙的看他。但心中也嘀咕,难道邵王想给自己指派个女子做媳妇。

    忽然邵王一皱眉,谨慎的道:“你不是断袖吧?”

    史进不明白王爷何出此言,马上道:“绝对不是。”

    太好了太好了,不是断袖,没有娶妻,又是禁军中的牙将,这事妥了!

    此时,邵王径直起身,去了旁边的耳房,见女儿凝眉坐在窗前,便笑道:“你觉得这人如何?“

    普宁郡主真是哭笑不得,他父王这是月老上身了吗?非得一次次给她做媒,但转念一想,距离上次招赘花荣不成,已经过去了许久,可能他日子过得太顺,他那颗心又活了起来,“父王,我……”

    “诶,别你啊你啊的,你就直说吧,这次的不丑吧?“

    普宁郡主瞧了眼窗外站着的年轻男子,丑肯定是不丑,比不上之前那个花荣,但也是个五官端正,眉宇俊朗的男子,“当然不丑。”

    如果她第一次就嫁这样的丈夫,现在肯定老老实实过日子,哪里会和离。

    邵王满意的捋胡须,“父王也很满意,你说招赘他如何?”

    “可是不知道他的底细,您就想把我嫁出去吗?”

    邵王笑道:“他是禁军的牙将,底细朝廷已经先调查过了,错不太多。”

    不过,一想,或许有遗漏的地方,叫女儿先等,他自行出去再去找史进。

    史进见王爷进了耳房又出来找自己,一看就是找自己有话说,就迎了上去,“王爷

    邵王道:“你家哪里人士?在入禁军之前都在做什么?”

    史进不敢隐瞒,“我家住华阴县。之前在少华山落草,后来去了梁山入伙,招安后,去打了田虎和王庆,如今两场战役都结束了,被高大人举荐进了禁军。”

    史进说完,再抬头看邵王的脸色,就见他邵王原本养尊处优的白皙的面孔,此时呈现紫红色,颇有点像朱仝的脸色了。

    “你、你……“邵王只觉得头昏眼花。

    史进之前竟然是强盗?后来招安了,才入了禁军!

    怎么会这样?!

    他这是什么运气?

    第一个郡马,他喜欢,女儿不喜欢,因为相貌丑陋

    第二个郡马,他不喜欢,但是女儿可能喜欢,可惜是个断袖

    第三个郡马人选,他喜欢,女儿也可能喜欢,可惜少华山和梁山的强盗出身,虽然官家赦免了他的罪过,但身家跟清白一点不沾边,黑成锅底了。

    他怎么能把女儿嫁给做过强盗的人?!

    啊啊啊,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旁边随从王爷这个脸色,根本是发病的前兆,都担心的询问,“王爷,王爷?要不要搀您去休息?”

    “本……本王“他心碎的看了眼史进,想撑着轻描淡写的摆摆手,谁知道手提起来,下一秒整个人都头晕目眩,直接朝旁边栽去。

    “王爷——”

    “父王——”

    普宁见他父王突然栽倒,赶紧提裙从旁边的耳房跑了出来,直奔邵王跟前,焦急的问道:“父王,父王——”

    史进看到她,不禁一怔,他从没进过这样雍容华贵的女子,哪怕现在她满面焦急,但都掩盖不住良好的出身自带的从容和典雅。

    普宁郡主也看史进,两人目光接触,但她无暇多看,便去关心父亲的情况,“您要不要紧?”

    此时邵王一口长气一口短气的喘着,看着史进摇头道:“你下去吧,谢谢你今日进府比武给本王看。”又叫大管家拿了二十两的大银给史进包着,送他出府邸。

    史进只觉得一切都莫名其妙,莫名其妙见到了王爷,莫名其妙的比武,莫名其妙的又被送了银子给撵了出来。

    刚才那就是撵,开始邵王本人开口的,摆明了不许他在王府内多待一刻,而态度就是从他开口说了他是梁山强盗开始转变的。

    那大管家送了史进到了府邸门口,惋惜的道:“可惜啊,你是梁山出身,但凡你出身再强一点,说不定,王爷就想招赘你做女婿了。”

    大管家可是经历过宣赞洗礼的,史进从各方面来讲都比宣赞强,只是可惜啊,做过强盗。

    就算邵王殿下再不计较出身,也不能容忍之前的强盗做自己的女婿吧。

    大管家说完,关上了大门。

    而史进捧着手里的二十两银子,怔怔的走在街上。

    他,刚才好像错过了许多,不仅是荣华富贵的生活,还有抱得美人归的机会。

    自己当初究竟为什么要做强盗?!

    如果当初没有强盗,或许已经可以有更不一样,更好的未来了!

    他眼前浮现了方才郡主的娇美容颜,他清楚,他恐怕这辈子都再没机会接近那般的美人了。

    后悔,就是后悔。

    “史进最近特别奇怪,像霜打了一样。”花荣对高铭道,并非他想提起史进,实在是他最近的表情太过反常,叫他不想注意都难,“我开始还以为是伙食不好或者受人挤兑了,但发现都不是。我问过了,他不说。”

    “那我问问?

    “不用你去问,我问他周围的人了,据说他一个人的时候常念叨,为什么做强盗,当初不做强盗就好了。可能是在哪里受刺激了,叫他一个人想想没坏处。”

    “有点道理。”

    “对了,我有东西送给你。”花荣笑道,“这不是快过年了么,不送点东西怎么成。”

    “你不说不送吗?”高铭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是翘起来的,“送什么东西?需要我闭上眼睛吗?”

    “那就闭上吧。”

    高铭乖乖的闭上眼睛,良久不见花荣叫他睁眼,“好了吗?”

    花荣很少见高铭这么安安静静闭上眼睛的乖巧模样,忍不住多看了一会,被催促了才道:“你睁开眼睛吧。”

    高铭缓缓睁眼,看到花荣坐到他旁边,手里捧着一个像画册的东西,“这就是我要送你的东西。”

    高铭心道,花荣竟然会送自己画本,“里面是什么?不会是当红戏剧,比如梁山伯和祝英台的绘本吧。”

    花荣笑道:“现在最红也不是它吧。”

    “也是。”高铭也笑看他一眼,低头翻开了画册,这一翻,不要紧,当即吃惊,“这是……”

    “我找人画的,没有哪里画错吧?”

    高铭就见第一页,画着一群人在围观两人射箭,而围观的众人中,有个站在最前面的,摇着扇子,穿衣打扮分明是他,而射箭的两个射手中的一个,则越看越像花荣。

    高铭惊讶的道:“这不就是咱们在国子监时候,你和黄诚比射箭,我去围观的时候的情景吗?”

    “嗯,没错,咱们第一次见面。”花荣靠近他,和他一同看,“你往后翻看,还有。”

    高铭赶紧翻下一页,就见画着一个场景,是一个大和尚横在路中央,而一个男子躲在另一人身旁,一看就在寻求保护。

    这就是他们第二次见面,鲁智森追杀他,而他碰巧遇到了花荣,躲过一劫。

    “哈哈哈,没错就是这样的,那时候谁能想到,鲁智深现在和我成了朋友。”高铭眯起眼睛看花荣,“嘁,你当初还不愿意帮我呢。”

    花荣笑着叹气,“是啊,想当初谁能料到今天,那时候都不愿意救你,现在呢……”

    “现在怎么样?”

    命都愿意给你,花荣简单笑道:“你心里清楚。”

    高铭心里当然明白,脸上笑意满满,他跟花荣这么好,也不用明说。

    继续往下翻,便是蹴鞠比赛抓时迁等一些他们相处的画面。

    “你记得好清楚啊。”高铭惊讶的道,原本只知道花荣记性好,不想他却用在这方面。

    他回忆口述,叫人画下曾经的一幕幕,简直像记录人生时刻的相册。

    “你什么都不缺,我还能送你什么呢,想来想去就只有这个了。”

    高铭什么都不缺,有钱能买到的东西,他肯定都有,所以花荣只能送给他一份独特的礼物,他们共同的回忆。

    每看到一个场景,两人就忍不住聊起过往来,慢慢的连时间的流逝都没发现,等意识到的时候大半天都过去了。

    吃过饭后,继续看,不知不觉已经回忆到了梁山招安,两人回到了东京。

    这之后,高铭发现画册的页数陡然减少,远不及梁山的时候的多,“怎么这么少?”

    话一出口,他自己心里也已经有了答案,当然是因为和花荣相处的时间变少了,他整天忙着跑工程,在皇帝跟前陪伴,与花荣待的时间急剧变少了。

    花荣笑道:“当然是因为咱们相处时间少了。不过,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无事发生,平平淡淡的过日子。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高铭同意,也是,别折腾了,像之前被掳劫上梁山,花荣雪夜奔赴去找他的事还是少发生为好。

    高铭颔首,“嗯,反正以后都要在一起,这画册还能继续下去。”

    花荣忍不住笑,显然高铭并没有意识到他说这句话的歧义,“以后都在一起?”

    “是啊。”高铭点头。

    花荣就展臂环住他,跟他一起捧住画册看,在他耳畔轻声道:“你觉得这之后会发生什么”

    他希望他跟高铭互通心意,做一对神仙眷侣。

    高铭心蓦地快跳了几拍,“我做大官,你做大将军。”

    花荣嗯了一声,“前程似锦,就这样?”

    “这还不好吗?”高铭咧嘴吸气,“说了这么多,我都渴了,你让我起来,我去喝水。”

    行,既饿了之后,又开始渴了,花荣见周围也没丫鬟,只得放开高铭,“你坐着吧,我给你倒茶。”

    但是给高铭拿了水,他只喝了一小口。

    “不知你怎么想,反正我觉得咱们以后肯定有更难忘的回忆。”

    高铭倒是不怀疑这点,他觉得现在气氛有点太过认真了,于是故意岔开话题调笑道:“不知道中间是怎么样的,但我知道最后一张肯定是一个人站在另一个人墓前。”

    花荣可不愿意听,“你就不能说点好的?”虽然知道人固有一死,但他不想设想跟高铭生离死别的画面。

    “就是说说。那么认真干什么?”

    “那就不认真,我也做个设想,如果是寿终正寝,不好说谁死在谁前面,但若是出了意外,肯定是我躺在坟墓里。”花荣看着高铭的眼神,眼中是真情实意,“因为我会保护你,我说过,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高铭眨了眨眼睛,他知道花荣说的是真话,忽然不敢看他的眼睛,然后想用一贯的方法糊弄过去,“我……”

    花荣已经猜到他想做什么了,“你是饿了还是渴了?”

    “哼,没猜着,我想小解!”高铭说完起身就走,来到门外,在寒冬的冷风中,试了下自己脸颊的温度,竟然有点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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