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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高铭语气坚定,花荣不好拒绝,而燕青虽然不知道高铭是谁,但看样子和花荣认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正好我知道一个好去处。”
高铭表现得很感兴趣,“那好,速去。”说着,推着花荣的肩膀,“走吧走吧。”
三个人并肩而去。
走了一段路,高铭不免觉得有些累,他本来就很虚,刚才又是追着花荣出来又是劝架的,加上太阳火辣辣的炙烤,脚步愈发沉重。
而花荣和燕青别看刚才交手打了一场,这会两人都跟没事人一样,没半点疲色,步伐轻盈,走得很快,高铭好不容易才跟上。
花荣察觉到了,也不知是真情实感还是客套,对高铭道:“走不动了吗?我背你?”
“不用不用,我挺好的。”高铭心想,不信喝了一通补药没效用。
燕青这时道:“一直忘了问,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我姓高,叫高铭。”
“难不成你是……”燕青有些吃惊,这人怎么和高俅之子重名?
前段日子高俅和他养子迫害林冲那点事,江湖上多有流传,闹得人尽皆知。
高铭挑挑眉,“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位。”
燕青眉眼一笑,“失敬失敬,小可刚才就猜,像您般豪爽又平易近人的年少公子不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原来是太尉府衙内。”
要不是高铭知道自己在群众中的口碑,差点就信了,果然八面玲珑是燕小乙。
“哈哈,有缘千里来相聚,说得就是咱们三人。”高铭笑道,将扇子又打开了,一路往前走。
穿过几条街,来到一条街,见两行都是烟月牌,在燕青的带领下,仨人来到一座雅致的小院前,门上悬着青布帘,燕青熟门熟路,径直带着高铭和花荣走进去,转进中门,来到一个厅里。
这是走进来一个端茶的丫鬟,一见燕青就道了个万福,笑道:“今日比赛如何,我家姑娘还等你比赛结果呢。”
高铭已经看出这里是风月之地,看这院内的布置陈设,且独门独户的配置,这里住的绝不是一般名头的风月女子。
别告诉我这里面住的是那位……我说燕青,这不好吧,你不要命了,跟皇帝的女人走这么近。
花荣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不解的道:“这里吃酒?怎么不见其他食客?”
丫鬟听了,只顾掩口笑,“看来这位公子不常来我们这里,也是我们没有福气,否则何至于看那些油兮兮的老东西。”
“不要胡说!”这时后堂屏风后转出来一个女子,长得妖艳如火,异样美艳,无论是五官还是身材都完美无瑕。
丫鬟吐了下舌头,放下茶水,扭身走了。
“姐姐,这两位是我今日新认识的朋友,这是小李广花荣,这位则是高衙内。”燕青朝女子介绍道。
高铭一看这女子的样貌,松了一口气,这肯定不是李师师,因为李师师以素雅闻名,据说因为父母早亡,她身上有种淡淡的哀愁感,正是艺术家皇帝赵佶喜欢的调调。
眼前这位火辣的大美女显然不对文青赵佶的胃口。
毕竟后来燕青接触李师师是带着梁山的任务去的,不得不去,否则凭他的智商,是不会傻到主动接触皇帝的女人。
果然就听燕青对他和花荣介绍道:“这位便是咱们大宋朝舞技第一的崔念奴姑娘。”
李师师琴技第一,崔念奴舞技无人出其左右,北宋无人不知,看成歌舞双绝。
崔念奴媚眼一笑,“就你会说话。”接着看向花荣,能看得出来她很中意他,多看了好几眼才把目光放到高铭身上,微微俯身致歉道:“上次衙内前来,多有得罪,但今日念奴保证献舞一曲。”
高铭听出来了,敢情之前的高衙内来过,可能还吃了闭门羹。
想来也是,像李师师和崔念奴这样的名-妓,招待的要么是皇帝要么是大文豪,像高衙内这种只有钱的纨绔子弟,人家不做这份生意。
高铭尴尬之余,立刻笑看燕青,“看来今日还得多谢你,否则我们也没这个眼福了。”
崔念奴福了一礼,“容我下去准备,待我片刻。”说着转身进了屏风,朝燕青望了一眼,燕青领会,对高铭和花荣说了声:“我去去就来。”便跟了上去。
花荣坐到桌前,咂嘴道:“为什么还要看跳舞,就不能光吃酒吗?”
高铭也落座,单手撑着下巴,“你可真是个老实人。人家多少达官贵人来这都排不上号,现在看在燕青的面子上,单独伺候咱们,你还不领情。”
花荣突然想起了什么,“诶?既然你以前来过,怎么刚才看你的样子,好像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高铭脊背上起了一层冷汗,打着哈哈道:“因为我去过太多家了,这帮风月人家外面看着都差不多,搞混了。崔念奴刚才一说,我才想起之前来过。”
花荣接受了这个说法,低头喝茶。
这时方才那丫鬟又进来了,这次端的的是酒菜,“两位公子先请用,我们的厨子之前在宫里做过,不说太好,可也不会太差,不信二位尝一尝。不知你们喜欢吃什么,便挑厨子拿手的上了。”
她之后又来了几个丫鬟,端的都是酒菜,不一会就弄了满桌子。
这时候,燕青跟崔念奴也带着琴师回来了。崔念奴盛装打扮,当真艳丽如繁盛开放的牡丹一般,美得勾人心魄。
而燕青则手拿玉箫,配合着琴师,为崔念奴伴奏。
崔念奴倾情演出,端的是卓约窈窕,轻若仙子,裙似飞鸾,袖如回雪。
看得高铭甚至激动,亲眼看到大宋第一舞姬的表演,品味当代最高歌舞艺术成就,恍惚间他也觉得自己艺术了起来。
舞毕,崔念奴过来给花荣跟高铭斟酒,“这是我自酿的梅子酒,外面没得买,两位尝尝如何。”
高铭见这酒杯不大,一口喝净了,崔念奴便笑着又斟了一杯,“衙内好酒量。”
崔念奴显然对花荣比较感兴趣,斟酒后坐到他旁边,“刚才听我这位贤弟说,花公子能够一箭射断绒绦,当真如此?真想亲眼见识一番。”
花荣直言道:“确实有此事不假。”就没下文了。
高铭给他使眼色,花荣看不懂,奇怪的看高铭。
高铭便替他讲了,“不如派人回家里取弓箭来,给崔姑娘看一看。”
崔念奴一脸崇拜的看花荣,然后就听花荣道:“才给弓弦上过蜡,不想动了。”
高铭暗暗叹气,你们老花家人是不是都仗着自己长得好看,从不琢磨异性心理啊,人家漂亮姐姐想跟你套套近乎,再看看你,唉。
燕青打圆场,“那真是不巧了,对了,我在东京新学了个曲子,不知你们听过没有。”便吹奏起来。
他的萧声悠扬,高铭听得入神,等一曲完毕,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乐和你认识吗?我觉得他若是在你的吹奏下,唱一首曲子,一定完美。”
燕青忙道:“知道知道,我听过他唱曲,极妙,只是没有结识的机会。”
崔念奴也在一旁点头附和。
“这有何难,那乐和是太尉府下辖一小校,你想结识,我哪日让你们见一面就是了。”
“衙内当真?”燕青和崔念奴齐声道。
“举手之劳。”文艺工作者们在一起才能摩擦出火花,碰撞出好作品,想到又为大宋文化事业做了贡献,高铭高兴之余又饮了一杯梅子酒。
有崔念奴作陪,三人越聊越起兴,聊着就聊到了燕青的主人——河北玉麒麟卢俊义。
燕青马上道:“我家主人喜好强棒,但自打出了师门,都是自己勤学苦练,并没有找人切磋,之前师兄弟早无来往。”
高铭暗自感叹,燕青果然滴水不露,因为卢俊义和林冲是同门师兄弟。
燕青知道高衙内和林冲的过节,害怕这件事牵扯到卢俊义,于是马上撇清关系,说卢俊义和之前的师兄弟都无来往。
不知不觉天色渐晚,高铭挥手作别崔念奴,跟燕青和花荣出了门。
燕青就住在附近,本来要送高铭回去,但高铭直说不用,燕青就此别过,剩下高铭和花荣两个人继续走。
高铭抬头看天上的月亮,是个重影的,揉着太阳穴道:“那梅子酒好喝不假,可也真上头,我越发晕乎乎的,脚底发飘。”
花荣原地站了片刻,接受了命运的安排,“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高铭说着就奔一面墙去了。
花荣忙把他拽回来,“小心!”把半醉的高衙内扶住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熟门熟路,连扶带背,径直将高铭平安的送回了府中。
高铭被搀扶进卧房,躺在床上苦着脸,“这酒怎么这么上头啊,太难受了。”
周围的丫鬟去熬醒酒汤的,透热毛巾擦脸的,拿点心的,忙活成一片。
花荣提起一口气,“衙内,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当即高铭就见花荣咬了下牙关,忙笑道:“说笑的,你但讲无妨。”
“衙内既然体虚,就要多注意,少饮酒,三瓦两舍就不要去了,那里酒色财气,你去了,想脱身都难。”花荣说完,意识到多嘴了,抱拳道:“抱歉,这本不关我的事,是我失言了,告辞。”
“诶——你别走啊。”高铭喊他。
但花荣不为所动,转身就走,却正撞见高俅,他微微俯身,“见过太尉。”
高俅看着他半晌,突然在他肩膀上一拍,“好后生!不错不错!”又很器重的看了几眼,才放花荣离去。
然后高俅走到儿子的床前,语重心长的叮咛道:“这花荣刚才跟你说的那几句话,我都听到了。我看花荣这人品行不错,你要交就交这样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