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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三千弱水摆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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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皇宫。

    在回京的路上,陈汤向徐、吴两位统领仔细询问了有关百越入侵荆州的相关调查结果,然后结合自己的记忆,对在荆州的一切仔细进行了一番梳理。

    整理了思绪,陈汤又推敲起了这次父皇急令自己等人回京的原因。

    按照自己的记忆,元始三年确实有一件大事。那就是狄荒妖皇曾以化身潜入京城,此事引得自己的父皇震怒。

    也许是为了展现我大周的威严,父皇留人皇剑于大周,独身一人便提着帝兵绝凶入了狄荒,与妖皇太一展开了一场厮杀。

    双方激战三日,父皇竟屠了这位在整个大周算来都惊才绝艳的妖族帝尊。但在返回大周的时候,父皇却被妖族的帝俊所暗算。

    本来父皇与太一激战了几日,虽然取得了胜利,但是毕竟损耗了很多元气。因而一时不察,被帝俊暗算得手,就此受了重伤。

    思绪渐渐回转过来,陈汤心中有些不安:“按理来说,我自己身上发生了一些变化。这些变化对我来说,有着诸多益处。由此可见,父皇与曹圣他们应当是谋划成功了,因而受伤一事不应该再发生啊?”

    “难道是所谓小事可变、大势不可改?”想到此节,陈汤既迷惘又有些兴奋,“若如此,则自己的脑中记忆对自己帮助甚大,但接下来的十年天地倾覆,自己……”眼见自己一行人已经入了皇城,他便不再胡思乱想。

    回到皇城,徐焰便向陈汤辞行,回了朱雀司。吴长青则需到天策府报备荆州一行的大小事宜,也向陈汤请辞。

    如此,四人的队伍便只剩陈汤和陈萱儿两人,陈汤便带着有些雀跃的陈萱儿朝着皇宫走去。

    两人先到了宗人府,验明了正身。巧的是“凶神恶煞”的宗人令长公主陈媚不在府中,两人幸运地躲过了更为严苛的考校,就此顺利地回到了宫中。

    想着父皇之前也没有严令自己回京后立即见他,陈汤便随着萱儿先回了华清宫。

    两人来到了华清宫,刚一进门,便见这位母仪天下的大周帝后正在大殿内等着他们。

    “算着日子,今儿你俩也应该回来了。刚才婉儿还跟我说宗人府传话过来,说你俩已经到了京城。”这位雍容华贵的帝后显然十分高兴,“快过来,让为娘我仔细瞧瞧。”

    听着这亲昵的话,两人乖乖地走到了皇后面前。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礼,然后就见陈萱儿立马起了身,搂住了皇后的脖子,撒娇道:“母后,我可想死你了。”

    皇后明显有些心疼她,轻轻摸着她的头发,温柔道:“萱儿乖,娘也想萱儿。”

    陈汤此时也起了身,瞧见殿中也没有外人,便道:“母后,父皇这些日子可好?”

    皇后楚荨先是拍了拍陈萱儿的背,让挂在自己身上的少女下来,然后略微有些忧愁地说道:“前几日,你父皇只身入了狄荒,回来后似是受了重伤。”

    陈萱儿有些震惊:“啊?竟然还有人能伤得了父皇?”

    楚荨无奈道:“个中缘由,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你父皇气运所钟,加之有曹圣在,倒是无碍,只是仍然在闭关。”

    看了一眼陈汤,皇后道:“你父皇前些日子在后宫曾对我等说,你们这些皇子皇女这次回来都会有所增益,叫我等不要担心。”

    想了想,她又言道:“你父皇闭关前曾提了一句,说是你这次得了大造化。而且他让我转告你,说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该自己做主了。”

    听得此语,陈汤心中有了明悟,便不在此事上过多计较。

    随着萱儿好好陪伴了母后一下午,同她聊了这一路上发生的趣事,使得这位温婉的女性着实高兴了许多。

    晚上,同母后一起用过晚膳后,陈汤便向母后请辞,回到了明仁殿。

    坐在床上,陈汤先是静了静心,然后便开始思量起自己以后的道路来。

    而今大周,文运昌隆,更兼有儒家圣人治世,学之可鬼神不侵;武势兴达,练到极境气血盈空,可破碎山河。这两条道路,都是很有前途的。

    但是,想到四、五年以后,各地怪异之事集中爆发,片刻间使得大周风雨飘摇,从此神鬼之道复兴,竟差点灭绝了人道,陈汤不禁又有些新的想法。

    大周这几年,圣人教化众生,人皇镇压宗门,以横压万古的气势使得仙神隐退。看起来似乎是人道昌隆,可是陈汤知道,这似景繁花只不过是烈火烹油。

    想到前朝太师曾说的“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一句,他便下了决心。

    一方面,他仍然走儒家修、齐、治、平的路子,有脑中那前世的基础,走来想必不会太难;另一方面,他决定修仙道,所谓“黑猫、白猫,抓到耗子的就算是好猫”,更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一条道路于自己以后有莫大关系。

    同时,父皇点明自己已然能够在一些事儿上做主了。这就表明,不管自己走哪条道路,都想必不会有问题。

    况且,虽然圣人严令神鬼不得显圣,可没说禁绝鬼神。而且自己是皇家子弟,个中可以斡(音同握)旋的余地就更大了。

    想到此处,陈汤又记起了一件事。作为皇子,在行冠礼前可以进入皇族圣器皇极经世书中参悟一次,以明己身。

    作为大皇子,自己前世是在拜了曹圣为师后才去的。想当初,自己走的是儒家的路子,所以参悟的是圣贤书。但此时,自己还没有拜师,更没有接触过这圣器。

    略微一考量,陈汤下了床榻,乘着月色朝皇家藏书阁文渊阁走去。

    一路上,万籁俱寂,陈汤不由得有些享受。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眼见便出现了一座雕梁画栋的楼阁,牌匾上上书三字:“文渊阁。”

    陈汤亮明了身份,顺利进了楼阁。之后,他便直上顶楼,循着记忆直奔那件大周圣器所去。

    未几,便见得第七层楼阁的中央放着一张桌子,有一榜置于桌子上,朴实无华,更无半点神异。陈汤知道,这正是他要找的皇极经世书。

    在榜前站定,陈汤躬身行了一礼。然后他咬破指尖,滴了一滴心血于其上。顿时,便见得此榜大放光芒,有“皇极经世”四字浮现。

    未几,有三幅图画凭空出现,缓缓展开。

    一幅上边有鸾凤和鸣、蝴蝶蹁跹,有连枝比翼、蒲苇磐石,也有白首如新、倾盖如故;一幅上边有刀血气盈空、凶威赫赫,有剑清光流转、正气浩然;一幅上边有圣贤制礼,有道君化生,有佛陀轮回,有人皇铸鼎,有阎罗开府。

    陈汤不敢耽搁,便直奔着这最后一幅道图而去。联想到自己神魂中出现的彼岸花锁链,陈汤便略过了逍遥章,直接选中了阎罗帖。

    只见黑气弥漫,“阎罗”两字凭空出现。未几,陈汤便看见阁楼中的画面尽皆消失,有一波云诡谲的画卷浮现——一片汪洋大湖之上飘荡着一艘小船,雾气氤氲,隐约可见有一女子伫立在上面。

    紧接着,陈汤的一缕神魂便被一股温润的气息拉扯到了这画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