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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七章 乔西番外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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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姨婆走的那天,本城刮着很大的风。

    丁承森当时正在外地谈一个很重要的合同,早上八点多得知,立刻打乔西的电话。电话那头乔西平静的很,“我正在赶过去,表哥派了人手给我,暂时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专心工作,别回来了。”

    丁承森答应着,“你没事吧?”

    “没事,你别担心。”乔西干脆利落的回答。

    八点半,助理进来催,说是会议快要开始了,请丁承森过去。丁承森拿了资料出去,边走边和手下商量着待会儿谈判时需要注意的几个关键问题。眼看就要到会议室门口,他忽然停下脚步。

    “丁总?”部门经理小声提醒。

    丁承森沉吟片刻,把手里的东西全都交到身后人的手上,“做最坏的打算,尽最大的努力。这里交给你们了,我有急事要马上赶回去。”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大步往回走。

    到达本城已经是下午了,车子开到离姨婆家小院老远的地方就开不进去了,狭窄的乡村小道上停满了高级轿车。

    丁承森下了车步行,一路碰见好多挂着顾氏工作牌的人。

    进到小院,里间的灵堂已经搭好了,都是黑白的装饰,素雅而肃穆。姨婆的遗照摆在一进门就能看到的桌上,照片上老人的笑容慈爱祥和,让每一个进来的人不由得心头都是一紧。

    丧事是姨婆的三个外孙女办,守灵的位置上并排放着三张椅子,此时却只见只有一个人在。她眼睛红肿,神色木讷,正披麻戴孝的跪着烧纸。

    丁承森进门,在姨婆遗照前鞠躬。小姑娘站起来还礼。

    礼毕,丁承森,摸摸她的头发,低声安慰她:“能安详的离开也是一种福气,别太难过了。”

    小姑娘点头,眼泪却还是止不住的掉。

    丁承森掏出自己手帕递给她,又摸摸她的头发,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在?你乔西姐姐呢?”

    小姑娘闻言抬头盯了他半晌,泪滴成串,再开口时声音更加嘶哑:“刚才还在的……说是出去透透气。”

    丁承森心里一紧,拍拍小姑娘的肩膀,又安慰了几句,留下人陪着她,他出去找乔西。

    问了好几个顾氏的员工才找到了小院后面,远远的,他看到乔西正站在篱笆边,背对着他来的方向,背影说不出的孤单哀伤,微仰着头看着空空荡荡的天空,手指间夹着一支点燃了的烟。

    青烟袅袅,在偌大的空荡天地中孤孤单单的散去,无声无形,像极了她那安静的悲伤。

    “不是说叫你别回来了么?”乔西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身看到丁承森,很平常的对他笑笑,又回过头去。

    “我一想到,你会像现在这样一个人躲起来偷偷伤心,就再没心思工作了。”丁承森淡淡的说。

    乔西一愣,下意识的抬手,手上的烟却被他劈手夺去,丢在了地上掐灭。

    乔西白了他一眼,想到什么,又问:“小夏半夜做梦吓醒,去姨婆房间一看,竟然姨婆真的走了……小丫头伤心坏了。”

    她断断续续的说着,丁承森却始终目光深深的盯着她,她无话再说了,表情又开始恍惚。

    丁承森这时向她伸出了双臂,“过来。”他的语气平常而坚定。

    乔西眼眶猛的一热,然后连忙的用干笑掩饰,“干嘛啦……”

    只听他温柔深情的重复了一遍:“过来——小西。”

    那是天地之间最最最最重的一句话,乔西瞬间被压垮。

    依偎进他怀抱里,她把脸贴在他胸口,无声而迅猛的泪流满面。

    丁承森感觉到衬衣一点点被濡湿,风一吹,寒意渗透肌肤纹理。他把大衣敞开来,把她抱进去,再裹紧了衣服包着她,双臂环紧。

    乔西哽咽有声,手扶着他的腰,手指紧抓着他腰间的衣服,肆意的哭的更厉害。

    丁承森搂着她,轻轻的左右晃,温声软语,含着她冰凉的耳廓呢喃着哄:“小西,你乖啊……”

    这好像是床第之外,丁承森第一次见到乔西的眼泪。

    他低头胡乱的在她额头侧面和头发上亲,她抬了抬头蹭他,眼泪便打湿了他颈间的皮肤,那种黏黏湿湿的感觉渗进他的皮肤,好像传递了某种心痛,而后便觉得五脏六腑都错乱了位置。

    丁承森很清晰的感受着“心疼”二字。

    乔西的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强效的浓硫酸,任何晦涩如岩石的痛苦回忆都会被侵蚀的只剩一汪清水,然后照着天上的佼佼明月,让一切的真情真心都无所遁形。

    此刻她哪怕要他死,只要她不再继续哭,他就真的愿意去。

    乔西越是哭到后面,心下越是一派轻松。

    此刻在他这样温暖的怀里,哪怕之后有再长再艰难的路要走,她也无所畏惧。人的一生到死,没有多少能真正永恒的东西,可是她的爱可以,他给她的爱也可以,那么就足够了。

    “不要再对我说‘没事’之类的话,我努力拼搏奋斗,无非就是希望给自己爱的人强而有力的保护。我希望看到的是我的女人依赖我,这种被需要的感觉会让我为之荣耀,并且安心。你懂不懂?”丁承森手臂上的力量,几乎要把她揉进他怀里心里,直至两人合二为一。

    乔西吃痛,呼吸都困难,却迫切的希望他搂的自己更紧些,“……你爱我?”

    渐暗下来的天色里,丁承森眉眼温温柔柔,“对,我爱你……小西。”

    顾氏的工作人员办事很周到,从灵堂布置到请来高僧超度,连招待前来吊唁亲属的豆腐饭都准备的妥妥当当。整个丧礼隆重而肃穆,按着当地的风俗习惯,该有的环节一个不差。乔西省了不少的心。

    丁承森傍晚的时候接到家里的电话,说丁易闹了一整天的别扭,不肯一个人睡。他只好赶了回去。

    一进门,丁承森妈妈就迎上来,“小西怎么样?伤心坏了吧?”

    丁承森怕妈妈担心,没提起乔西下午那场大哭,只说她当然很坚强,“丧事主要是青山来办的,因为姨婆那边已经没什么亲人来往了,所以这次人情往来一概不收,你和爸爸就不要去了。”

    丁承森妈妈点头,“我会跟你爸说的。”

    “小易呢?”丁承森因为出差,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宝贝儿子了。

    “楼上你爸爸书房里,小家伙今天很不高兴哦!早上他还没睡醒的时候就被妈妈送过来了,他妈急匆匆的走掉,他一个人在门口站了好久。中饭和午饭都只吃了一碗饭。”丁承森妈妈心疼的说。

    丁易活动量大、食量更大,只吃一碗饭的话,确实说明小家伙“很不高兴”了。

    丁承森放下包和大衣,上楼去找他。

    书房里点着檀香,香气宁神。

    丁承森爸爸在看书,丁易站在大书桌前的一张小凳子上,小腰杆挺的笔直,正绷着脸一本正经的练大字。

    见丁承森开门进来,丁承森爸爸放下书微笑打招呼:“承森回来了。”

    丁承森点头叫人。丁承森爸爸颇为得意的指指孙子,“你来看,你儿子的毛笔字写的真是好!哪里像是国外长大的孩子。比你小时候强多了!你和承岩的字就是到现在了也都不到火候。”

    丁承森妈妈送糖水上来,正好听见这段话,“那是因为小西教的也好,什么都没给他落下。况且我们丁易聪明,能文能武,当然比他爸爸小时候厉害多了!”她对于乔西这个媳妇是喜欢到了心坎里。

    丁承森过去看,小家伙临的是白居易的《长恨歌》,虽然没有父亲夸赞的那么神,倒也真是一笔一划学的很像。

    再往下看,他忍俊不禁,原帖里白居易写的几个错别字上涂了黑圈圈,丁易竟然也有样学样的临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