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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以后,孟轻歌在灯光下看到那钻戒,奇怪地问:“这不是上次那个。”样式都不一样。
“嗯,是吗?”他和她打马虎眼。
“以前那个呢?”
“我扔了。”
孟轻歌哑然。
她不知道他确实扔了,不过晚上又回去找过。一个俊雅非凡的帅哥,穿着一身价格不菲行头,在地铁站里和一堆垃圾搅和在一起,简直就是引人驻足瞻仰。后来工作人员告诉他,垃圾桶中午就打扫过一次。于是,那么小的一个玩意儿,再也找不回来。
“对了,你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孟轻歌又问。
“求婚日?”
“还有呢?”
“还有什么?没有了。”
孟轻歌开始闷闷不乐:“顾青山,我要生气了。”
顾青山似乎没听见,也没答理她。
孟轻歌故意走到他跟前,再次加重语气重申了一次:“我真的很生气,非常非常生气。”还跺了跺脚以引起他的注意力。
顾青山放下手里的报纸,目光扫过她的脸,冷冷地说:“怎么了?想造反?
他一发威,孟轻歌便成了泄了气的皮球,只得哀怨地瞥了他一眼,然后默默地走开,留给他一个满含委屈的背影。
看到她那模样,顾青山再也忍不住摇头,失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她嚷嚷。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长方形有墨绿色花纹的小锦盒,放到她面前,笑道:“生日快乐。”
“你没忘?”
“不敢。”
孟轻歌瞅了瞅他:“你真谦虚,哪会有你不敢的事情?”
这次顾青山倒好心情,不怒反笑地哄她:“从来没见过那个人这么厚脸皮,总要过两个生日,一个阳历生日,一个阴历生日,孟轻歌,你还真的贪得无厌啊。打开看看吧。”
孟轻歌看着他的笑脸,觉得四面阴风阵阵,就没什么好事:“里面不会有蟑螂吧?”
他强忍住脾气没发作:“是很重要的生日礼物,你一直想要的。”
“是金子?”她一面问一面动手解开扣,将小盒子打开。等看着里面的东西以后,她愣了一下,随之而来的只一种难以言表的喜悦之情。
那是一枚田黄的印章,印身纤细鲜艳通明,四壁没有多余的点缀,摸起来细腻得如婴儿的皮肤一般。印底残留着一点印泥的痕迹,浅浅的红色,似乎被他用过一次。孟轻歌将印章放在嘴巴前面哈了哈气,迫不及待地找了纸盖上去。白纸即刻印出四个篆体字:青山不老,至死不悔。
“你刻的?”孟轻歌喜滋滋地捧在手心里。
“嗯。喜欢吗?”
孟轻歌如捣蒜一般地点着头说:“喜欢,真的很喜欢。”
她高兴得有些飘飘然,可是又觉得不过瘾还想盖在什么东西上,四下看了一圈正愁没找到合适的地方下手的时候,却瞧见顾青山那白嫩嫩的脸了,眼珠一转有了鬼主意。
“小青。”她不怀好意地叫了声顾青山,想让他转过头来。
“你要是敢朝我脸上弄,小心我盖你满身。”他动都懒得动,早就将好的奸计识破。
“呃……我哪有那么幼稚?”
孟轻歌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服气得要命,背着手将印章藏身后,偷偷靠近他,就在他注意力转移的时候,一下子扑上去就想在他脸上盖一下。
哪知顾青山反应极快,不但躲过去,还一把将印章夺走。
“看来有些人是不见棺材不下泪。”顾青山说完便用左手手掌将她两只手腕束缚住,还腾出右手去蘸了下旁边的印泥,然后得心应手地朝孟轻歌脸上戳戳戳地盖了三下。这一系列动作不但让她没有反抗的作地,还完全游刃有余。
于是,孟轻歌的左边脸、右边脸、额头上,各有一印,活脱脱就是只花脸猫。
“你要是还敢再来,我就只有继续往下……”顾青山说着就意味深长地将目光移向孟轻歌脖子以下的部位。
“我错了。”她识时务地投降。
顾青山心满意足地放开她。
孟轻歌拿了纸巾一边擦着自己的脸,一边抓紧时机恶狠狠地朝顾青山房间里雪白的墙壁下手,连连盖了五六个戳以泄愤。
她也只能这么发气。
就在第七个下手的时候,她侧了侧头看着那几个红印,心里倒是也没那么生气了。
小时候,孟轻歌见过很多弱不禁风的女同学,每学期八百米测试以后她们的脸色难看得要死,好像随时都要倒下,于是每次体测之日便是男生们大献殷勤之时,拥上去对体弱的女生嘘寒问暖,好不体贴,让人羡慕。可惜她偏偏跑个三千米都只是咳嗽两声而已。
隔壁有个姓黄的姐姐,有时邻居隔断时间看到她经常会感叹:“黄妮啊,阿姨几天不见怎么又长高了,水灵了。”
而这些阿姨一看到孟轻歌,则说:“轻歌啊,身体好,真健康。”
开始听得孟轻歌还沾沾自喜。后来,她才发现别人对她的赞扬只在结实和身体好两个方面。久而久之,她得出个结论。
原来,一个小孩如果样貌好,就夸她“漂亮”。如果身材高挑,就说“又长高了”。如果学习好,能夸“聪明、有出息”。如果个性好,可以说“多懂事多体贴父母的孩子啊”。如果前面四方面都不占,那么好吧,只能说“健康,身体好”之类的了。
人家都是学习第一,舞蹈比赛第一,演讲第一,每次亲戚问到她,只能不好意思地回答:“登山比赛第一。”而且是男女同组……
所以弱不禁风这个形容词,曾经是孟轻歌梦寐以求的。
可是,从小到大唯一和她作对的身体部位就是牙齿。从半夜开始她就牙痛得要命,又不敢对顾青山说。他白天去医院做了康复治疗,累得要命,好不容易不用吃药都能睡着。
第二天一早被顾青山揪着去看病。医院诊室里亮堂堂的,隔壁有小孩在看牙齿,不和医生合作,大哭大闹,一直叫妈妈。
她躺着,心慌地在灯光下张开嘴巴,顾青山则坐旁边。医生不停地让她张嘴,漱口,张大……
待她腮帮子都开始酸涩的时候,医生下了个结论:“左边上下都有两颗智牙要拔掉,不然还会疼。”
孟轻歌一听拔牙,脸色突变:“我不拔。”
“不拔的话,还会继续痛,如果发炎的话会更难受。你们考虑下。
孟轻歌瘪着嘴,乞求地看了顾青山一眼:“我不拔。”
没想到顾青山说:“拔吧,反正智牙也没用,以绝后患,免得你以后再疼。”这一句话等于收回了给孟轻歌的救命稻草。
顾青山接着去交了钱,然后带她又去照牙片。
回来以后,医生看过牙片,问了生理期、过敏史之类的问题以后,请本人签字后叫护士去取麻药。
“小青。”孟轻歌躺在椅子上伸手,向他求助。
顾青山走过去接住她的手,握住说:“长期这样难受也不是办法,反正来都来了,要是以后怀孩子了,又不能随便吃药疼起来怎么办?”
“哦。”孟轻歌面色一红,不再说什么。没想到他的理由讲得这么严肃,考虑得这么长远。孩子,这人已经想到要孩子了,
医生将麻药针伸进去,像蜜蜂蛰人一样,扎了几下:“等几分钟,麻药起效,就可以开始了。”随即护士摆了一个陶瓷的托盘在孟轻歌的脸边。托盘里有各种型号的钳子,钉锤,还有刀,孟轻歌瞅见了后,要不是顾青山适时拉住她,几乎是蹦起来就逃。
“顾青山。”她哀求。
“不行。”他斩钉截铁地说:“不会很疼的,不是还有我陪你吗?”
“你不要……走。”孟轻歌觉得嘴皮和舌头都开始发麻,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嗯,不走。”他依旧握住她的手,就站旁边。
医生用夹子戳了戳孟轻歌的舌头;“药效上来就可以拔了,痛的话就举手。”
哪知医生连戳了孟轻歌几个地方,她都说有知觉。
又等了一会儿,她还叫有知觉。
“有些人对麻药有抗药性的,要是这样,只能再加一剂。”医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