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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冬来,冬走春至。
令狐冲已经被罚面壁而在思过崖半年时间了。这半年来,因为没有书上所说的岳灵珊这青梅竹马的感情困扰(因为有叶无病),所以令狐冲在思过崖时日以继夜的勤修武功,修为已经达到了一流顶峰的境界,翻天掌掌法也到了第五重,可以叠加五重掌力。
这一日,岳不群和宁中则两人听徒弟高根明道那田伯光在长安做了好几件大案。一夜之间连盗七家大户,这也罢了,却在每家墙上写上九个大字:‘万里独行田伯光借用’。
长安城便在华山近旁,他留下这九个大字,明明是要华山派的好看。岳不群宁中则气愤不已,两人携着几名弟子便下了华山,据着田伯光留下的踪迹寻找去了。
两日后的这日傍晚,令狐冲吃过饭后,打坐了一个多时辰,忽听得远远有人走上崖来,脚步迅捷,来人武功着实不低,他心中一凛:“这人不是本门中人,他上崖来干甚么?”忙奔入山洞,拾起本门的长剑,悬在腰间。
片刻之间,那人已然上崖,大声道:“令狐兄,故人来访。”声音甚是熟悉,竟然便是“万里独行”田伯光,令狐冲一惊,心想:“师父、师娘正下山追杀你,你却如此大胆,上华山来干甚么?”
当即走到洞口,笑道:“田兄远道过访,当真意想不到。”只见田伯光肩头挑着副担子,放下担子,从两只竹箩中各取出一只大坛子,笑道:“听说令狐兄在华山顶上坐牢,嘴里一定淡出鸟来,小弟在长安谪仙酒楼的地窖之中,取得两坛一百三十年的陈酒,来和令狐兄喝个痛快。”
令狐冲走近几步,月光下只见两只极大的酒坛之上,果然贴着“谪仙酒楼”的金字红纸招牌,招纸和坛上篦箍均已十分陈旧,确非近物,忍不住一喜,笑道:“将这一百斤酒挑上华山绝顶,这份人情可大得很啦!来来来,咱们便来喝酒。”从洞中取出两只大碗。
田伯光将坛上的泥封开了,一阵酒香直透出来,醇美绝伦。酒未沾唇,令狐冲已有醺醺之意。田伯光提起酒坛倒了一碗,道:“你尝尝,怎么样?”
令狐冲举碗来喝了一大口,大声赞道:“真好酒也!”将一碗酒喝干,大拇指一翘,道:“天下名酒,世所罕有!”
两人你一碗我一碗,你一句我一句的相谈起来。之后,令狐冲得知这田伯光的来因,竟然是邀请他下山去见恒山派的仪琳师妹。两人道不同不相为谋,谈判破裂,于是交起手来。只是令狐冲已非昨日阿蒙,田伯光占不了任何便宜。
“令狐兄,你我已经交手三百多招,我赢不了你,你也伤不了我,只是我有必须请你下山的理由。如果令狐兄不跟我下华山去见仪琳小师傅,那华山派的女弟子可就危险了。”田伯光向令狐冲道。
“你……田伯光,你竟然如此卑鄙,算我令狐冲看错人了。”令狐冲听田伯光如此说,愤怒道。
啪!啪!啪!“好,好个万里独行的淫贼田伯光,竟敢来我华山大放厥词,不把华山派放入眼里,今天你别想活着走下去了。”叶无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田伯光的身后一丈,气极反笑道。
田伯光听到叶无病的声音从自己身后突兀的传来,不由大惊失色,立时闪出原地三四丈距离,转身看向叶无病。
“你是…是谁?”田伯光戒备的看着叶无病问道。能够悄无声息地靠近自己,而且还可以令自己发觉不了,这人的轻功当真可怕至极。
“华山叶无病!”一身黑衣装束的叶无病轻声道。
“三师弟,你怎么来了?”令狐冲也是被叶无病的神出鬼没怔了一下,问道。
“上来瞧瞧你啊。”叶无病一副淡然的表情说道。
此时此刻,听见黑衣青年便是江湖中令黑道闻风丧胆的惊神一剑叶无病的田伯光,已然面如土色,心惊胆颤。惊神一剑叶无病自半年前出道,然后单人独剑覆灭清风寨后,将在华山方圆几百里内所有罪恶累累、恶贯满盈的黑道人物或杀、或废,至今为止,没有人可以逃得过惊神一剑叶无病的一剑一招。
三个月前,黑道上十几名成名已久的一流高手带着手下百余名二流境界的手下围剿叶无病。那是在一个山谷,一百多架朝廷弓弩伏于山道上集射叶无病,不知为何,叶无病躲都不躲,居然站在原地双手抱胸傻傻发笑,任由万箭袭身而来。也不知怎么的,那所有射向他的利箭似乎都进不了他身前,散落满地。
之后,除了几个机灵的二流高手提前溜了外,其他所有人尽数诛灭于叶无病的手下。此事后,华山境内的所有黑道高手全都望风而逃了。田伯光自问以自己一流后期的修为在那种万箭伏击之下也没有生还余地,就不要说那山谷上甚至汇集的几百高手了。
况且,那五虎山五虎、苍狼帮三狼、‘疯魔剑’宋楚德、‘煞神棒’董天等十几个一流好手每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可在叶无病手里有如杀鸡切菜,他田伯光牛皮再大也无济于事。因此,田伯光见到叶无病神乎其神的身影后怎能不害怕。
……
也不多说,叶无病转头对田伯光道:“田伯光,念你还没有在华山上为恶半分,如今只要你接得住我手底下的一招,今天我便可以任你安然离开。不然,今天你就交待在华山上吧!思过崖倒是个不错的葬身之所。”
田伯光知道如今说什么也没用了,怪只怪自己鬼使神差说出那些威胁的话,当下提刀紧张戒备叶无病道:“你拔剑吧!”
“呵呵,拔剑就不用了。我前些日子修炼了一门指法,如今指法大成,今天正好拿你试试。”叶无病淡淡笑道。
玉女峰顶,山风劲拂,有些微冷,叶无病和田伯光相对三丈距离。叶无病将手中的长剑连着剑鞘轻轻一掷,直插入玉女峰思过崖的岩面。
田伯光随着叶无病的掷剑神经紧绷起来,便在这时,只见叶无病右手中食二指骈指而立在袖中虚点了一下,就负手朝在一边观看的令狐冲那边走去。田伯光不知所以,以为叶无病轻视与他,刚想怒道几句,便觉自己膻中大穴一阵绞痛,大脑眩晕,眼前昏沉,突地一口热血从嘴里便喷吐而出。
“好…厉害的指法,我…万里独行田伯光今天…天死得不冤。”田伯光才知道自己已经被叶无病从三丈远的距离外隔空一指点中胸口膻中穴道了,临死前声音断断续续的感慨说道。
令狐冲看着田伯光渐渐浑身无力,然后‘砰’的一声躺倒在地,随即一动不动,只觉说不尽的凄凉。虽知他罪有应得,却不由自主的升起一丝兔死狐悲的悯然之意,想田伯光仗着轻功绝顶,兼之机灵敏锐,纵横一世,最终仍死于非命,实是可悲而可叹。
紧接着心底不禁不寒而栗,冷汗直流,湿满后背。令狐冲语气有些哆嗦的对叶无病道:“三师弟,你这是什么指法?竟然如此的厉害。”
叶无病一股坐在大青石头上,端起大碗,凑至唇边,喝了一大口,抬眼开口对令狐冲答道:“参合指!呵呵,不过,说了大师兄你也不知道。”接着又道:“对了,田伯光为何要请大师兄喝酒?”
令狐冲摇头,知道叶无病不想说,苦笑道:“我也搞不清楚,这田伯光挑酒上山,说是要我下山去见恒山派的仪琳师妹。哎,不说这个了,来,三师弟,我们喝酒。”
两人不再说话,低头喝酒,这两大坛酒,皆是谪仙楼最好的汾酒,色泽如琥珀,香气逼人,奇贵无比,寻常人难以得尝。他们皆是好酒之人,碰到如此难得地美酒,自是开怀畅饮,你一碗我一碗,不知不觉较起了酒量。
忽然,叶无病轻轻放下手中的瓷碗,声如惊雷向一边道:“风太师叔,您来此多时,何不出来一起和我们共饮几碗啊?”
令狐冲脸颊通红,宛如涂了胭脂,双眼微眯,目光朦胧,口齿倒还清楚。他摇了摇头,竭力看清眼前,顿了顿,疑惑的四下瞧了瞧,问叶无病道:“三师弟,你在和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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