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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条人命,你担得起吗?”长生瞪着小卜,恨恨地问。
“哪来的七条人命?”
“你少装!那七个人不是你弄死的?”
“放屁!”小卜不服,呛火道:“我只是伤了他们,没要他们的命。”
“你才放屁!”长生厉声回怼,“死在你家,不是你干的,还能是谁!?”
“他们上门找我的茬,身上全都揣着铁器儿,我不想动手也不行,是他们逼我动手的。但我还是那句话,我没要他们的命,他们死不死,跟我没干系。你爱信不信!”
“我信有个屁用,要别人也信你才行。”
长生所说都是大实话。的确,只是一个李长生相信,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长生只是个巡警小头头,根本没有资格准许谁生谁死。
小卜仍不服气,咋呼道:“把毛刺儿喊来问问,当时他也在,他都看见了。”
“没用。”长生语出无奈,“毛刺儿是个‘狗食’,他的话没人会信。”
“那就去问傻七,他跟我有仇不假,可我相信他有一说一,绝不会诬陷我。”小卜理直气壮地大声说着。
“傻七要是能说话就好了,可惜他已经不能说话了。”长生的语气越发的无奈了。
“他怎么就不能说说话了,难不成哑巴了?”小卜没好气地质问着。
长生点头,“他是哑了,这辈子都不能说话了。”
小卜眉头一皱,“我可没拿刀子剌他的嘴。他怎么就哑巴了呢?你说说,到底咋回事?”
“我听到信儿的时候,你已经被抬到这里来了。是你家寨主秦少琼把你送来的。”
“是他?”小卜愣神,“你不会是想说,是下关锅伙的人把傻七给弄哑巴了吧?”
“我不知道。”长生摇头,“我问过秦少琼,他说接到信儿有粮店锅伙的人去你家找你的麻烦,于是他便带着几个人赶了过去。等他赶到的时候,看到一地都是死人。而傻七则是整个人压在你的身上,在他后背上全是血窟窿,你那把刀子就在他的后脖颈上插着。”
“不能够!”小卜据理力争,“我那把刀子扎在他的胳肢窝里面,不可能自己长腿跑到他后脖颈上。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一定就是有人诚心嫁祸于我了。我跟你实话实说吧,有人从中作梗,用离间计想让下关锅伙和粮店锅伙干仗,他好坐收渔翁之利。你不是穿官衣的么,正好你给我查查去,到底他妈是谁这么不够揍!有能耐明刀明枪,光明正大的来,偷偷摸摸不算好汉。嘿呦喂,还他妈真别扭嘿,弄这一身白布条子,跟戴孝似的,赶紧找人给我撕了……”
说着说着,小卜抱怨起来满身的绷带,这许多白布条子着实叫他感到难受。须知道,他是一个不愿意被束缚的人,被束缚住还不如死了的痛快。
“你说这些没用。”长生苦笑一声,“自古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你别进来。你想脱身,要么有钱,有么有人,你嘛也没有,想要脱身,哼哼,唉……难呀……”
“你甭叹气。脱不了身就脱不了身呗,我好一阵子没进大牢了,跟你说实话,我还真有点儿想家了。”
说着,嘿嘿坏笑。他管大牢称之为“家”,去并非只是玩笑。
“不光是进大牢这么便宜。”长生提醒道。
“不就是挨枪子儿么,有嘛大不了的呀。”
“哼!”长生愤愤道:“你倒是心大。”
“心不大能咋地?”小卜反问道,“谁早晚不是死,早死是死,晚死也是死,我倒觉着早死早托生是件好事。再说了,我上无高堂二老,下无孝子贤孙,光棍儿一个,连个在家陪着睡觉的都没有,我属于那种一个人吃饱全家都不饿的,我已经是这么一个操行了,我还怕嘛呀?我实对你说了吧,我真不想挨枪子儿,没劲!一枪打在后脑上,连想唱两嗓子都不给机会。不如这样吧,你去找你们头儿替我说说情,你求他恢复前清时候的凌迟寸磔之刑,把我押赴闹市,在老少爷们儿的叫好声,我好好亮一嗓子,让他们都听听,咱这嗓子绝不是盖的,什么马老板、余老板、奚老板、言老板,都比不上我张老板。拿刀的‘姥姥’一片一片铉我身上的肉。我呢,则是一边享受着,一边唱着,一边乐着……嘿呦喂,乖乖,这才叫舒坦。我说,看在咱哥儿们交情不错的份上,你去替我求求情呗,当我求你,好不好?好不好呀?嘿!你倒是说句话呀,到底好不好呀……”
长生阴沉着一张脸,不理会小卜的话。
小卜说得口干舌燥,找长生要水喝。
长生心疼他,出去替他打水。
趁着屋里没人的当儿,小卜一咬牙坐了起来,忍着疼痛,翻身下地,万幸腿骨没断,不然想走都走不了。
在外面负责看押犯人的其中一个警员,听到里面有动静,于是推门往里面看。
结果刚刚探头进去,脑袋上便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子。
陶瓷的尿盆顷刻碎裂,那个倒霉警员的脑袋也开了花。好在小卜没有用全力,不然非叫他脑浆迸裂不可。
另一个见同伴着了道儿,还没等把大枪从肩头上拿下来,下巴颏上便挨了一记“冲天炮”,立时仰面朝天,昏迷不醒。
小卜呲牙嘿嘿坏笑一声,光着两只大脚丫子,快步往外走。
甭管是来找人瞧病的,还是给人瞧病的,见这位爷够恶,因此谁也不敢拦着,能跑则赶紧跑,不能跑的则是脸朝墙趴着瑟瑟发抖。
小卜走了几步,方才意识到自己浑身上下除了白布条子连个遮羞的裤衩也没有。
这可不行,这要是让一帮子老娘儿们看见了,非拦着他不叫他走。
为嘛呢?
还不是因为他有好大一条,惹老娘儿们稀罕的物件吗。
“这位二爷,借您大褂穿两天行不?”
小卜拦着一个四十多岁,穿灰布大褂、头戴礼帽的瘦子,要借人家的大褂穿。
那人不敢不借,不但乖乖把大褂替小卜穿好,还顺带着把自己头上的礼帽戴在了小卜的头上。
利索之后,那人躬身客气道:“我送给您了,你甭还我。”
“得嘞。”小卜也不客气,“那我就穿走了嘿。”
说罢,乐呵呵地顺着走廊朝前走。
刚拐过弯儿,便站住不走了。
对面站着一位,横眉冷对。在其手中握着一支德国造的小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对着小卜苍白的脸。
是李长生。他不肯放小卜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