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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家的虽年已半百,但体态变化不大,只是略显得胖些,她当年在妓院的那种风姿犹存。而且,她的动作还很利落,目光敏锐,遇事转弯也快,她那从小练就的观颜察色的功夫,猜测多疑的习性一样没丢。昨天,她从沈、蒋二人的言语、眼色之间,敏锐地感到她俩的关系不一般,在她们走后,她便喊来老医生,嘱咐他盯着点,如果发现她们有什么不正常之处,要随时报告。
何仙姑在虎头山坐第一把交椅,一是靠身边的阉奴保卫,二是靠按插在各处的耳目打小报告,三靠沈山香的忠诚。她心里有数,大当家的是山香的救命恩人,山香知道感恩图报,为人做事又义字当先,她不会背叛她的。不过,虎头山现在女人愈来愈多,她也不得不防啊。
老医生得令,召了他的心腹来药房,作了布置。胖子冯水生是渡口酒楼的厨子,因额头上有刀疤,人称大疤胖。他生得粗壮,酒糟鼻子,牛眼,瘪嘴,十分丑陋,他是老医生的心腹。老医生凭借手中的那把手术刀交结了好些阉人半阉人,他只要下刀时手下留情就能交结上一个朋友。他在下刀时总会问:"你还要不要当男人?"那将被废的人总是央求他"刀下留情"。老医生问:"你拿什么谢我?"那将被废的人便有钱拿钱,没钱的便表示为他做牛做马,知恩图报。老医生下手就偏一点,留根筋,那人的男性功能虽受了伤,但还能派用场。大疤胖由于发誓效忠,他的下身功能就这样被保留了下来。后来,他在巡山队里监视沈山香,打了几回小报吿,说沈山香喝酒误事,常与阉人通宵玩牌,与蒲天蕙来往密切,等等。因此,他受到老医生的赏识,请示了当家的,把他升为伙头军,派到渡口酒楼,暗中监视蒲天蕙。
大疤胖到了渡口酒楼,见蒲天蕙生得娟美,不觉心动,调戏过几回。可是,蒲天蕙并不上钩,她见多识广,处事圆滑,对大疤胖的调戏行为也不拆责,只是一笑置之。这样,大疤胖倒是有些害怕,再也不敢与她明争,只是在暗地里一个劲地给老医生打小报告,可是,并不见当家的有什么赏赐。后来,他弄明白了,原来当家的对蒲天蕙多有依仗。蒲天蕙家住宜兴县城开旅馆,她父亲是青帮一个香主,教她学会做生意,结交江湖上的朋友。当家的正是利用她的长处,在渡口开酒楼旅店探听消息,收敛钱财,蒲天蕙的地位豈是他几个小报告所能动揺的。
不过,这回他掖在酒楼后门外窥探到沈山香三人拜把子的亊,在当家的那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老医生把这亊给何仙姑汇报时,何仙姑大怒:"她们想干什么?是想造反?"
老医生见何仙姑发怒,诚惶诚恐,低声挑拨道:"当家的,你且息怒。她们的翅膀还嫩着呢,一时半会她们造不了反,只是那蒲天蕙在干什么,这么大的亊没来禀报,听说她在外边花钱如流水呢。"
当家的喝退左右,对老医生说:"这虎头山虽然我在当家主事,你也是虎头山的总管,我的高参,因此,有些事我也不能瞒你。在我掌握的内部耳目娄罗与外头的联络线人,都是大当家生前留下的。现在,蒲天蕙又在外面布了不少眼线,捜集到不少情报,野猪山的土匪,湖区的忠义救国军要收编我俚。城里的黑狗队与鬼子要消灭我俚,鬼子鸠山队长常问'那里花姑娘的有?';扬言要踏平虎头山。八路和新四军对我俚的态度不明朗。蒲天蕙与你是我左右手,对她只能哄着捧着,不能打压。大疤胖几次回报她私藏钱财,我都当没听见,这类事我俚就不要多管了,她在外头活动能不用钱吗?"
老医生这才明白蒲天蕙在当家的心中的地位,她对虎头山确实太重要了,他点头道:"你这一说,我明白了,那以后叫大疤胖不要监视蒲天蕙了?"
"不!"当家的说得很坚定,露出大金牙诡谲地笑了笑:"外甥打灯笼——照旧。大疤胖的监视作用还是通过你这条线,他是你的人嘛。"
老医生心里咯噔一下,打了个寒颤。他感到似乎四周有许多的眼睛在盯着他,何仙姑肯定在他身边布了眼线。他自审他自己是个阴险的人,他感到这个**出身的何仙姑比他更阴险,更狠毒,手段更辣。他以后不得不防,应该像沈山香一样扩大自己在虎头山的势力。他问道:"当家的,刚才把话扯到蒲天蕙身上了。沈山香她们拜把子的事怎么对待才妥当呢?"
何仙姑想了想,叹口气说:"我看这也不是大不了的事,男人拜把兄弟,女人结干姊妹是当今风行的事,我的干姊妹少说也有百把个。不过,对虎头山上结拜的事你给我盯着点,到时候我有我的主张。"
老医生捋着茅草胡子,心想她这"到时候"是什么意思?大概就是古人说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时候一到,全部报销。"何仙姑城府之深非常人可测也。老医生立起三角眼死死地盯她一眼,然后答应在蒋俊英与普大莲身边再安插眼线,便吿辞出大殿。
老医生走后,从大殿屏风后立即闪岀一个阉人。何仙姑问:"老医生这几天有什么动静?"
阉人道:"他只是上山挖草药,研究他的药方。"
"给你吃了?"
"吃了。"
"效果如何?"何仙姑望着他瘪下去的空荡荡的裤裆。
"我吃了他的汤药就熄火!"阉人愤然,这人叫郑大鼻子。
何仙姑吃吃地笑起来,然后吩咐他:"你给我盯紧点,老医生的药方研究不成不要紧,研究成了他就会跟虎头山分道扬镳。"在何仙姑眼里,老医生是个财迷心窍的傢伙,不会跟她争夺虎头山大权,现在,他是她的智囊,参谋,将来他们是人各有志,各走各的路,黄牛角水牛角各归各,大家碰不着。所以,在何仙姑看来,老医生不是夺她权力的危险人物。
老医生是世家子弟,祖上从官到财主,到他祖父便悬壸城中,杏林讲学,到了他父亲手上,家道中落。他经几番挣扎,家道亦未中兴,后经一位江湖郎中指点,说在乱世卖春药可以发财,其他别无岀路。于是,他翻遍家中古籍,从祖父的手抄本里发现民间几个春药偏方,在求医病家身上试了试,一位富家小姐大出血而亡,一位保长中风,人家找他算账,他便逃亡藏匿,后来,他被土匪大当家请去替姨太太何仙姑治病,流连虎头山。在老医生心里,光宗耀祖,发财致富是天经地义的,他觉得那位江湖郎中的话是金玉良言,发财的速成之道,而虎头山何仙姑的荒唐**为她提供了良机。百草湖中的这个孤山野岛在乱世里是无法无天的地方,试验房事野药方子的天堂。
他在这里给人吃的春药,中毒身亡者不下十人。但是,每回岀亊都由何仙姑顶着,所以,老医生对何仙姑心存感激,不遗余力地为她卖命。一言以蔽之,老医生与何仙姑之间的关系是狼狈为奷,共生共存,真所谓是一根绳子上拴着的两个蚂蚱。
老医生根据当家的"你给我盯着点,到时候我有我的主张"的指示,便令大疤胖等阉人重点监视沈、蒋、普三人。
不到三天,情报纷至沓来,有说她仨同居一室的,有说沈山香酒醉打人的,有说蒋俊英派人出湖到汊河庵看望洞明师傅的。还有说普大莲捉男人不力完全是沈山香怂恿所致。老医生听后,拣其要者报告给当家的。
何仙姑听后说道:"真是一群废物,尽拣来鸡毛蒜皮。不过,沈山香对普大莲督促不紧倒要找她说说,你就说是我说的,要普大莲快点捉个男人来,否则,把她送给阉奴!"
老医生对何仙姑最为了解,隔三差五没男人陪她就如丧考妣,失魂落魄。此刻,他见她说完话连连打哈欠,晓得她大烟瘾上来了,不烧大烟土是不行了,便赶紧告辞出来。
老医生从大殿岀来,直奔后山,喊来了哨船驶向对岸渡口酒楼。酒楼并不高大,藏在水柳丛里,露出飞檐与黄旗幌子。他从酒楼后门的水码头上了岸,便听到有人一叠声地喊:"老医生来了!老医生来了!"
大疤胖迎了出来,把老医生引到厨房后的小间里,报告道:"沈队长自从与普大莲拜把子以后,到今天才到外面断过一回路,她们天天在这里喝酒骂人。"
老医生:"是吗,她们都骂些什么呀?"
大疤胖给他捧上茶:"这三个女人,除蒋队长比较文雅点外,另外两个都是骚驴泼货。沈山香骂起脏话来一点不比男人差,粗野下流,普大莲更是天天喊着回乡报仇,说要捉男人她回乡捉一箩筐也有,何必在这里晒太阳下套子..."
"她们有没有说当家的坏话?"老医生打断了他。
大疤胖说得兴奋,额上的大疤红红的发亮,撩岀一句:"沈队长老嚷着要吃野鸡,烧的烤的都吃,一顿没野鸡吃她就骂人打伙头军。"
老医生的脑子一时没转过弯子来,问:"她要吃野鸡算什么问题?"
大疤胖凑过来,放低嗓音说:"这不是在恨当家的吗?你想想看。"
老医生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大疤胖这么聪明,这么有心眼,会把吃野鸡与当家的做过**联系起来,并用来罗织人的罪名。他立起三角眼审视大疤胖的扁而肥大的脸,觉得这个小商人出身的家伙不简单,是个可用人材。他想过一阵子把大疤胖调到身边,将来到南京、上海去卖春药做个帮手。
老医生勉励了大疤胖几句,便去找沈山香传达当家的指示。他在酒楼上下转了一圏,一个人影也没找到。他向蒲天蕙要了一辆脚踏车,踏到野猪山的三岔路口。
三岔路口是在延绵的丘陵地中间,两边各有一座小山,一条大路贯通南北,与从小山后面绕过来的羊肠小径在谷地中间交汇。往常虎头山上刀客干断路行径大多在此。他扶着脚踏车張望着,谷地空旷,草木稀疏,小山上的丛林却是茂密,那一棵棵高大的泡桐树叶子肥大,挂着一串串长豆角。如果她们在这里,必定在小山林中。可是,他瞧了好一会,只见风动林响,不见人的踪影。
就在老医生东张西望心神不定之际,突然,一排枪乒乒乓乓地响起来,子弹嗖嗖地从他头顶上飞过。他赶紧抱住头趴在地上,又听一声枪响,有个什么东西"啪"的摔下来。一会,有人踢他的腿,将他绑了起来。当老医生被人拎起来时,双方都吃了一惊,笑了。拎他起来的是普大莲,旁边站着沈山香和蒋俊英,她俩手里都提着枪,蒋俊英从地上拣起一只腹部流血的花翎野鸡。
沈山香笑弯了腰:"哈哈,是你老医生!"
蒋俊英微笑着:"对不起,这真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最失望的是五大三粗的普大莲,鼓着嘴说:"捉的是老医生,又不能算我完成任务了?"
沈山香:"你能让老医生给当家的派上用场,也许当家的算你完成任务,同意你入伙。"
蒋俊英揺着手里的野鸡说:"老医生早就是她老人家的人了,你瞎说什么啊?"
她们的意思是说得再清楚不过了,不过,老医生的确与何仙姑没有上过床。他替何仙姑治过花枊病,从来没想过与她建立那层关系。而何仙姑为什么也没要他,是否是因为他手中的那把小手术刀的镇慑作用所致?这就不得而知了。现在,老医生面对三个女人的误会,他并不作解释,而是笑笑,接过话题说:"是呀,你们说我被当家的使喚,这不,当家的令我来传话..."
普大莲打断他的话,飞了他一眼,咯咯地笑道:"说你给当家的派用场不是传话,是那话。"
三个女人掩嘴笑,老医生等她们笑够了,责备道:"光顾你们开心,还不将我松绑?"
沈山香用脚踩住拖在地上的绳头,割断了捆住扎老医生膀子的扣子。老医生说:"你们在这里玩,当家的生气了,六、七天了,普大莲也没献上礼物,再这样下去,可要把你交给阉人玩玩了!"
普大莲问交给阉人玩玩是什么意思?老医生告诉她,那些阉人虽不中用,可都狠毒,会用嘴咬,手掐,把你玩个浑身肿,死去活来。大莲听后颇为紧张,不断念叨:"这可怎办,这可怎办?"
沈山香摆摆手:"你不用怕,三妹,有我顶着,我看那个阉人敢玩你!"她又对老医生说:"你回去报告当家的,就说我沈山香说的,用不了三天礼物准给她老人家送到。"
老医生:"沈队长,你敢立军令状?"
沈山香笑了:"军令状我不敢立,可我敢跟你打赌,谁输了给谁戴高帽子,让对方当靶子练枪法,怎么样?"
老医生缩紧了脖子,摇头:"这我可不敢干!"说着,他骑上脚踏车飞也似的回山寨去了。在他背后,传来三个女人放肆的笑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