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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院里,他的亲娘还在骂着。
那声音婉转动听,咬字软软的,发音又慢,就跟撒娇似的
“凭谁家的少爷不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怎么他江家的少爷金贵,我们时家的少爷就不金贵了?我家清哥儿可还是时家唯一的男丁,将我清哥儿推到那冷冰冰的湖里,竟只想推个庶子来打发此事,真真是白日发梦!”
接着又是几个同样说话软软的丫头在劝着“夫人莫气坏了身子,这回事我们家自然是要好好论道论道,只是那好歹是我们时家的姑爷,也是不好要交代的。”
“我呸!”
时夫人又是一声软糯的呸声“也不知老爷当初看上他什么,还姑爷,娶了我溪姐儿去又不好好的待着,竟将我溪姐儿与那窑子里的女人一道论,他江家当初也不过是个军户,粗野的很,得了我溪姐儿为妻还不好好珍惜着,算是哪门子的姑爷。”
只是虽然语气恨人,她也到底没再提要交代的事。
女儿在人家那边当妻,他们这头找了麻烦,万一那个一点规矩都没有的东西找她女儿麻烦怎么办。
时清听的差不多了,就朝着外面招呼了一声“来人。”
“清哥儿醒了?”
几乎是立刻,帘子被掀开,一个打扮利落,相貌清秀的丫头满脸喜色的走了进来,到了床前又小心去看时清的神情,见他脸上没什么难受痛色才松了口气。
她小声的说着“清哥儿下次可莫要再与人起冲突了,他们江家可是军户出身,我们清哥儿身子弱,哪里能和他们比,这次可是把我们吓了一跳呢,夫人都哭了许久了。”
外面的时夫人也听到了屋里的动静,脸上一喜,连忙的就转身小步跑回了房里,一看到自己儿子正好端端的坐在床榻上,眼泪吧嗒吧嗒的就掉了满脸。
“娘的清哥儿哦,可吓死为娘了,若是你出了个什么事,娘也不要活了。”
她这副哭天抢地的模样,弄的时清都有点怀疑自己不是“从水里捞起来后非要死撑着拿鞭子打人,结果受风回家就发了烧”,而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了。
也怪不得原主被宠的无法无天,这一屋子的主子仆从,望向他的视线竟都是把他看作奶娃娃一般对待。
时夫人又是软软的哭了好一会,这才拿着帕子擦了擦脸,仔细的为时清盖上被褥
“我的儿啊,你这次就安安生生的在家里好好待着,病没有养好前哪里也不许去了,娘知晓你也是疼你姐姐,只是你个未成丁的,就莫要掺和进来了,那江家都是些粗人,再伤了你。”
时清乖乖点头,一副“我特别懂事”的样子,痛快应了“娘亲安心,我不去就是了。”
时夫人不怎么信任的看了他一眼,又拿着手帕擦了擦通红眼角“我可是不敢信你的,满嘴没一句实话的,之前还说男人三妻四妾才好,转眼就偷跑出去为你姐姐出气。”
这话虽是有些娇嗔埋怨儿子骗自己,语气间却是也有几分自豪骄傲。
毕竟她不光疼儿子,女儿也是疼着的,如今儿子为了帮女儿出头,她瞧着也欣慰。
时清却是知道,原主说那番话并不是假的。
他是个霸王性子,从小到大都被人捧着宠着,想要个什么,张张嘴说一声就有许多人迫不及待的捧到他跟前来。
时溪虽然是他嫡亲姐姐,但如今女子地位还是不高的,在原主眼里,这个姐姐跟他那些庶姐庶妹们没什么不同的。
就算是这个姐姐疼他,在他眼里,那也是应该的。
姐夫纳妾玩女人之类的,在他眼里更不是什么大事,男人嘛,三妻四妾爱玩是正常的,让他愤怒的,还是那江家大公子把他姐姐与一个卖身的妓|女相比。
他和他姐一母同胞的,四舍五入一下,不就是在拿着他来跟妓|女相比吗?
从受不得委屈的时少爷立刻就掀了桌子扑打上去,可惜却忽视了自己从小锦衣玉食肩部能抗手不能挑的,反而还被人反杀了。
时清依稀记得,原剧情里,因为那江家特地找人用玉石雕刻了一个手臂大的大蛐蛐给他赔罪,他接了礼,表面上便权当是此事揭过。
至于亲姐姐在江家又受了磋磨的事,就不在他眼中了。
时夫人倒是心痛无比,奈何如今虽然不再是皇帝坐位的时代,女子出嫁从夫却也还在女人们心中,她也不知要如何帮自己的女儿。
那个与原主一母同胞的时溪,不出五年便香消玉殒。
此事在原主心中并没有留下半点波澜。
时清在心里盘算了一番,见时夫人正软声絮叨着要他乖乖的在家养病,不准出府跟人厮混,若是觉得无聊了,可以下帖子让别人家的郎君到他们府上来,但是他自己是绝对不能出去的。
时清都嗯嗯啊啊的应了。
他如此敷衍自己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时夫人也习惯了,正打算还不如去吩咐那些丫头们,突然就听着面前的儿子问
“娘亲,江别余呢?”
“江别余?什么江别余?”时夫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时清“就是我带回来的那个人,他是江家送给我赔罪的。”
一听到是江家人,时夫人脸上立刻露出了愤愤来“我听着你身边的听风说,就是他推你下水的,便叫人将他扔在柴房了。”
她是很生气的,一想到自己的儿子若是再晚点被人捞起来,便很有可能与她天人永隔,心就一阵阵的疼了起来。
“真不知是哪个给他那么大的胆子,竟敢将我们时家的少爷推下水,不过一个庶子罢了。”
她语气中的轻慢时清听的清楚,也没发表什么意见。
这也算是专属这个时代的调调了。
当家主母与庶子,那是天然对立的。
何况这还是害了她儿子的人,若不是还记得这是江家人,不好随意处置的,时夫人真恨不得把人丢出去冻死得了。
算着时间,再过半个时辰江别余就要挂掉了。
可能是冻死的,也可能是失血过多,更可能是饿死。
毕竟原剧情里,在被当做一个使唤人叫上船之前,江别余正因为江立业的故意找茬,硬生生关起来饿了三天。
他跟时夫人要求“娘亲,你叫人把他带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时夫人对这个“害了自己儿子”的罪魁祸首很厌恶排斥,哄着儿子道
“乖清哥儿,他一身血污的,再把你这屋里弄脏了,再说了,娘之前看了几眼,他虽受了伤,却生的人高马大,若是突然发作起来,伤到你怎么办。”
时夫人是应该有这个担忧的,她生的娇|小,瞧见那种身形高大的人,心底就会有些怯意。
再加上时清随了她,个子虽然只比同龄人矮了一点点,骨架却纤细的很,看着也十分娇|小,惹得时夫人总是下意识的以为自己儿子还是那个小孩子,要人时时刻刻护着。
她提议着“要么这样,你要问他什么,派个人去问,问好了,再叫人回来传话,如何?”
时清就假装自己没听出她这是哄孩子的语气,伸出手,拉着她的袖口,软下声音撒着娇
“这些话不好让人知晓的,娘亲你把人提来吧,多叫几个小厮押着便好了。”
虽知道他一向是惯会哄人的,时夫人到底还是抵御不住儿子这副软软乎乎的模样,应了他,叫人将江别余提进来。
江别余很快就被小厮带了进来。
他们也都知道这就是害的自家少爷落水的罪魁祸首,下手也就没轻没重的,说是带进来,不如说是直接丢了进来。
任凭江别余身子再怎么高大,被扔在地上的时候,因为身上的一身血污,看着也可怜的很。
时清不顾时夫人伸出来想拦住自己的手,执拗的掀开被褥下了地。
他脚上没穿袜子,白生生的脚丫落在地上,因为地上铺着柔软的厚厚毯子,屋内又生着壁炉,倒是没觉出冷。
可屋里却因为他这个举动很快忙活了起来。
时夫人一叠声的命令着;“都傻站着干什么,还不敢把窗子关了,再吹着清哥儿。”
又有丫头赶忙的拿了暖和披风来,披到了时清身上,还有丫头从被褥里拿了小巧精致的手炉,小心递到了他手中。
于是等到时清走到江别余面前蹲下身时,便是身上披着暖和披风,手拿着精致手炉,被伺|候的好好的,一点冷风寒气都受不到的模样。
身后还有丫头跟着,手捧着特地从江南买来的软绵白色长袜,软声求着
“清哥儿,穿上吧,莫要让脚受了寒气。”
“不穿。”
时清拒绝的很干脆,挥挥手让她下去,丫头脸上显出担心来,但到底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能咬咬唇,又小心退下。
这一连串的事,足以看出他在时家的地位。
与众星捧月的时清相比,虽被丢到地上,却不肯脸趴着,只用手艰难撑着的将别离看起来就更加凄惨了。
他脸上又是血污,又是苍白,后背衣物因为被鞭打而破破烂烂,身上的伤口狰狞交错,甚至还在冒着血,从时清这个角度,因为他低着头,是看不见他的脸的。
向来要什么有什么的小少爷抱着手炉,伸出白生生的jio,嫌弃的轻轻推了推江别余还算干净的手背。
“抬起头。”
江别余没有反抗,也没有躲开,而是沉默的缓缓抬起了头。
他的脸一露出来,在旁边的几个小丫头就露出了一声惊呼。
还有丫头赶忙上前要挡在时清跟前。
时清挥手让她们退下,她们还不肯下去,念着“清哥儿,这人生的好凶,你要问他什么,还是让人把他绑起来吧,再伤到你可怎么办。”
一边说着,她们还一边警惕的望向江别余,好像下一刻这个被打的奄奄一息,浑身没半点力气的人能蹦起来露出尖牙咬死时清一般。
也不怪她们这样害怕,实在是江别余的相貌太过凶悍了。
倒不是说他长得丑,仔细看看,他生的的确是很英俊,只是那眉眼,那高挺鼻梁以及薄唇组合在一起,总是能让人第一时间想到恶狼虎豹。
还有那眼神,死气沉沉,又仿佛带着一股戾气。
望人一眼,像是这些胆子小的丫头们,都恨不得赶忙躲得远远的才好。
总结一句话长得不像好人。
华国即使如今正是混乱着,审美也还是偏向那种君子如玉的端方模样,如江别余这种望着就凶的样子,就算是再怎么英俊,也还是让人忍不住心底害怕。
江别余早就习惯别人在看见他正脸时的排斥了,他面无表情的又重新低下了头。
像是之前那样,尽量的藏住自己这张脸。
随着他渐渐长大,这副相貌也为他惹了不少麻烦。
小丫头们看见他躲避倒还好,大多地位比他高的男子,却都热衷于看着有着这样一张脸的他被折辱。
毕竟,他虽然今年才十八,却生的人高马大,相貌看起来又凶狠,折辱这样一个人,看着他被折磨,总能让一些因为他相貌气质而本能畏惧的人心中高兴。
江别余如今胃里已经饿得发烧了,背上的伤口也在一突一突的疼,他实在是没力气再去应对其他多的事,只能尽力的避免。
若是吓到了面前的这个一看就是千娇万宠的小少爷,定然没他的好果子吃。
江别余是自觉的低下头不让时清看了,时清却更加起了兴致。
他身子又往下蹲了蹲,伸出葱白指尖,点在了江别余脸颊上,戳了戳,语气依旧张扬跋扈,但因为那软糯的调子,倒是不怎么凶
“你低头做什么,我不是让你抬头吗?”
他生下来到现在,从未做过一点活,浑身上下都嫩乎乎的不得了,自然也包括了这指甲。
被软乎乎,又嫩又热的指尖点了冰冷脸颊,江别余身子下意识的一颤,顺从的重新抬起了头。
“呀!”
再次看到这张总让人心里发寒害怕的俊脸,又有个年纪小的丫头惊呼了一声,颤着声问时清
“清哥儿,他、他好凶啊,你不怕他吗?”
“这有何可怕的,我瞧着倒是挺威风。”
江别余面前这个身上穿着手里抱着无一不精的小少爷露出了感兴趣的笑,将手炉随意放在厚实地毯上,一双白皙软软的手便落到了他脸上。
那手许是因为之前还抱着手炉的关系,热乎乎的,落在江别余因为缺血而冰冷的脸颊上,甚至让男人感到有些发烫。
他沉默的望着面前的小少爷。
小少爷正笑着,精致漂亮的眉眼里满是兴致,形状漂亮的红|唇微微翘起着,软软的双手一边揉捏着江别余的脸颊,一边仰起头,跟着那丫头说着话
“你看,这样是不是就不可怕了?”
他故意将江别余的脸挤到一起,明明落在别人身上应当是可笑的,可落到了江别余脸上,却看起来让他更加凶了。
那小丫头小心翼翼的看着地上这个满背都是血痕的男人,被血腥气冲的脸都在发白
“还是好可怕,清哥儿,你别玩了,他再伤到你。”
“他敢。”
时清倒是自信满满的,轻轻拍了拍江别余冷硬的脸颊“除非他不想活了。”
小少爷本来就没用多大力,他手又软又嫩的,拍在江别余脸上,硬是让他感觉好像不是被打了,而是被人软软摸了摸一样。
当然,在人家屋檐下,即使有这个感觉,江别余也没傻兮兮的说出来。
只沉默的听着蹲在他面前,将他当做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揉捏着玩的小少爷用着一副趾高气扬的声调问他;
“你可知道,江立业已经把你送给我了。”
江别余目光微微暗下,张开起了干皮的唇,回道“知道。”
开了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原来已经嘶哑的不成样子,听上去难听的很。
面前的小少爷果然嫌弃的撇开了手“生的一副好相貌,怎么声音这样难听,真是白瞎了这张脸。”
江别余沉默着垂头,没去解释。
时清一副因为他的声音而失去兴致的样子,也不拍他脸了,直接站了起来,接过丫头递过来的手炉,居高临下的看向地上男人。
“既然你大哥已经做主把你送给了我,我们时家也是有规矩的人家,你签了卖身契,以后就是我身边的下人了。”
一直没干扰儿子的时夫人一愣,连忙捏着帕子上前“这怎么行,可是他推的你下水,若不是你福大命大被救了上来,可就被他害死了,这样的害人精,怎么能留在你身边。”
时清挥挥手,不以为意的样子“他一看就力气大,日后我醉了酒,可让他把我带回来,好好照料。”
“他照料你……”
时夫人很嫌弃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江别余。
“他一看就粗手粗脚的,生的又是一副凶悍模样,怎么能伺|候的好你,你往日里喝醉了酒回来,都是这些女娘们小心照顾,若是换成他,他这模样,如何能照顾的好你。”
时夫人是个非常温婉传统的女人,一向讲究的就是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虽然现在她丈夫还没死,但时家只有时清这么一个男丁,也差不离,因为她一向是不太会反对时清的。
但现在,她实在是对江别余差点害死自己儿子耿耿于怀。
“不行,娘不同意,他这么一个把你推下水的人,怎么能照顾好我的儿,若是他再凶性大发,再把你推下水一次呢?!”
时清见状,只能说“不是他推的,是江立业。”
地上的江别余微微皱眉,抬起头,看向前方那个身上衣物还绣着花的小少爷。
他正冷笑着,面上神情气势是挺足的,只可惜那软糯的嗓音将这气势直接打散了,听上去就跟在向时夫人撒娇一般
“我是亲眼瞧见的,就是江立业推的我。”
江立业,正是他嫡亲姐姐的丈夫。
时夫人登时愣了,也顾不上去反对时清要留下江别余的做法了。
虽然她一直在又哭又骂,但骂的也只是江立业敢打她儿子,江家庶子又推他儿子下水。
没想到,竟是他亲自推下水的。
她愣了半响,眼泪又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站起来便骂“好他个黑心肝的,亏待我闺女不说,还要害死我儿子,我真是当初瞎了眼才答应把女儿嫁过去,他怎么不死了算了,我好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刮了他的皮。”
虽然她声音好听,骂人的话却是一连串的不停歇“这畜生早早死了才好,祸害了我女儿还要害我儿子,等到他死了,我定然要拍掌庆贺,再带着人去挖了他的坟,就算死不了,戳瞎他的眼睛也好,让他再出来胡作非为的。”
她也是仗着这屋子里的人都是时家的自己人才敢这样骂,本也是气不过想要骂几声出出气,没想到外面帘子掀开,一个小丫头跑了进来
“夫人,老爷回了,说是要来看看清哥儿呢。”
她刚说完,一个留着胡子,面容精神的中年男人便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刚刚还在插着腰破口大骂的时夫人立刻便变了脸,也不凶了,也不看着气势十足了。
往板凳上一坐,便拿着帕子,微微垂着头,小声的啜泣哭了起来。
“如何?我听说清哥儿病了?”
时父刚说完这句话,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屋内情况,坐在凳子上的时夫人便娇滴滴的喊了一声
“老爷!”
她转头就扑进了时父怀中,娇弱的很,啜泣着哽咽道;“你看看我们清哥儿,都被他们江家欺辱成什么样子了,推下了水不算,还要硬是非要逼着他亲手打人,清哥儿都病了。”
时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看向抱着手炉好端端站着的儿子“不是说清哥儿是落水后被捞上来,之后吹了风才病的吗?”
时夫人拿着帕子啜泣“清哥儿从小到大都是我们好好养着的,身子怎么可能那么差,吹一点点风就病了,分明是被他们给硬生生吓病了的!!”
“他们……他们为了不让我们时家追究清哥儿落水的事,逼着我们清哥儿亲自打人,老爷,清哥儿的性子您是知道的,最是胆子小的,眼看着那么多血,他怎么能不害怕,我的清哥儿啊呜呜呜呜老爷你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旁观了全程的江别余默默的将视线从小声哭着,仿佛十分娇弱的时夫人身上收回。
又看向了旁边的小少爷,他也正一脸理直气壮,跟着点头
“是啊爹,你看,这人证都在这呢,你看他这一身的血,可把我给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