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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官欣在混混沌沌中慢慢醒来。
整个脑袋像被撕裂般疼痛,两个大拇指用力地戳了戳太阳穴,然后一边摸着手机一边缓缓坐了起来。
眼睛还没彻底睁开,隐约看见一个庞然大物,吓得官欣一声尖叫:“妈呀!”
然后下意识向后一哆嗦,定睛一看——这才长舒一口气,“妈~你吓死我了!”
小老太太抱着臂膀,一动不动地坐在床前,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秃鹫看着腐肉。
“哼~”小老太太发出一声极为鄙夷地冷哼,然后特别轻描淡写地说道:“你死了,我倒是省心了!”
官欣瘪瘪嘴,知道她因为自己“无缘无故”甩掉沐泽的事情耿耿于怀,所以不想和她计较,让着她算了,多骂两句,呈口舌之快也是她发泄的方式。
官欣笼统地回嘴:“别这么看我,你也知道用眼神是杀不死我的!”
说着起身,开始叠被子。
小老太太没好气地瞪她一眼,然后走向衣柜,将一件比较鲜艳的紫色纱裙丢了过来,“今天,你就穿这件!打扮得漂亮点!”
官欣一愣,诧异地皱眉:小老太太今天有点怪啊,一大早跑到她床边上,还干预她穿衣打扮?
“妈,你……没病吧?”官欣战战兢兢地伸出手,摸摸小老太太的额头。
然后就听见啪嗒一声,手背传来一阵儿刺痛。
小老太太眼睛一瞪,“你才有病!”
官欣噘着嘴,捂着手,灿灿地看她:“妈,别对我这么好,我害怕!”
小老太太眼神淡淡,“今天,你哪里也别去,跟我去相亲!”
美眸瞬间来了光彩,官欣嘻嘻笑:“妈,你想开了,要找老伴儿了?”
然后招来一顿痛扁,幸好她身体灵活都一一躲过,一下子窜到床上然后跳到了窗台上。
小老太太掐着腰,“你给我下来!”
官欣抱着被子,光着腿站在窗台上,戒备森严地问:“不~你给我说清楚,你倒底想干嘛?”
小老太太气呼呼地说:“干嘛?!把你这个过了期的货推销出去,省得你在这里给我招蜂引蝶,今天跟姓沐的炒饭,明天又跟姓麦的炒菜!”。
炒饭?!炒菜?!姓沐的?姓麦的?!
脑筋快速飞转,终于跟上了小老太太跳跃的思维。
她这是昨晚看到麦朗将她抱回来,气着了!
她冤枉啊……
“妈,昨天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那是……”
“闭嘴!”小老太太咬着牙,眼睛直喷火,“别给我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这句台词怎么那么熟啊?好像是某事某刻,曾经属于她。
“隔壁小区里王阿姨的儿子也是离异的,刚从国外回来,人不错, 你今天见一见,没啥毛病,我就做主了,就把日子定了!”
官欣微微一滞,然后突然明白了,小老太太这是病急乱投医啊,打算随便拉一个路人甲就把她给解决了。
“妈,您当这是卖大白菜呢,随便两毛钱就出手啊!”官欣觉得无奈又好笑。
小老太太突然嘴巴一瘪,开始眼泪汪汪。
“唉,妈……您别哭……”官欣一下子慌了,在她的印象里小老太太那就是金刚奥特曼,哪里见过她这副可怜的模样。
急忙从窗台上跳了下来,然后凑到她跟前,拿起她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拍:“妈,我错了,你打我吧!”
小老太太一边啪嗒啪嗒掉眼泪,一边扯回手,“你看看你过得这日子……”
说着眼泪掉得更凶,她一边擦着脸,一边骂她:“林西哲,你说人家贱骨头,搞外遇,你要死要活离婚了;刘彻那么好的人,你说你不爱他,把人给气跑了;那个沐泽倒是爱的要死要活的,你怎么也一脚踹了,今天又冒出一个麦朗,跑过来说要对你负责……”
麦朗要对她负责?!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昨晚他对小老太太说了什么让她误会的话了?
她正疑惑。
小老太太忽地抡起胳膊,在她的肩上狠狠地捶了一拳,“……你倒是说说,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么个样子了?”
胸口有些堵塞,几句话说得官欣滋味难明,又苦又涩。
从不知情的人眼里来看,她确实不是个好女人,甚至有些水性杨花。
小老太太这个传统的脑袋怎么能接受得了呢。
看着她哭得像个孩子,官欣心头狠狠地软了下来,“妈,我去,我听你的,我去相亲!“
小老太太突然停止哭泣,然后有些意外地看她,“真的?你说是真的?”
官欣浅浅笑,“真的,我啥时候骗过你!”
心里暗补一句:要是人家看不上我,你可别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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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小老太太的审美观,官欣将自己打扮成了一个贤妻良母,紫色纱裙,长发高高挽起,一双平底凉鞋,淡淡的妆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温婉的家庭主妇。
来到了指定的相亲地点:湖滨公园,标记:一个红苹果!暗号:今天不下雨吗?答:不下雨,只刮风!
小老太太平时太闲了,看那些谍战片看多了,一个相亲,弄得跟街头贩毒似的。
刚到公园门口,乔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追问她在做什么,她说她在湖滨公园相亲,然后就听见电话那边像点着了的*包,“你TMD还有心思相亲呢,等着,老娘过来要扒了你的皮!”
对着电话发呆:她哪里得罪这个小辣椒了,至于吗,还要扒她的皮?!
抱着大苹果,坐在湖边的长椅上等了许久,没见着另一只苹果,倒是等来了要扒她皮乔颖。
乔颖一头的大波浪,带着黑超墨镜,看不出什么表情。
官欣仰着脑袋看着俯视她的乔颖,嘿嘿讨好地笑,“姑娘,挡着我看帅哥了!”
乔颖摘掉墨镜,露出臭臭的脸和一双锐利如刀的眼睛,“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呗!”
官欣心虚地摸摸鼻子,“那个,还凑合!”
乔颖白她一眼,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顺手还摸走了她的大苹果。
“唉,那个……不是……”
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就张开樱桃小嘴,咔嚓一口,咬掉了一块。
乔颖一边吃着苹果,一边口齿不清地说:“我来给你传个话……沐泽……快不行了……”
心口咯噔一下,官欣故作镇静,许是她理解错了,“什么叫不行了?”
乔颖咽掉嘴里的苹果,特别严肃地看她,然后一字一句:“他……快……死……了!”
凭空一声响雷,官欣整个人僵住,一双大眼瞪的溜圆,然后张开的嘴巴半响无法出声。
看她一副震惊的模样,眼里是丝丝极致的痛苦,乔颖心里暗暗窃喜:看来有戏。
可是许是自己玩笑开得太大,没想到官欣接下来的举动是这样的激烈。
只见她像疯了一样,一下子从椅子上冲了出去。
“唉,等等……”乔颖眼疾手快地将她往回拉,可是没想到自己用力过猛,直接将她拉到了身后的湖里。
扑通一声,眼看着官欣栽了进去。
“妈呀!”
乔颖一把丢掉苹果,急忙趴在湖边,联合路过的几个人将已经傻掉的官欣拉了上来。
看着浑身湿透了的官欣,脸上不知是湖水,还是她的泪水,她不顾自己的形象,抖着声音问她:“他在哪里,我要去见他,现在就去!”
“好,我带你去!”
乔颖扶起她,站起身,脚刚迈开两步,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不顺眼的男人,问:“今天下雨吗?”
乔颖气急败坏地回头冲他一吼:“下你妈呀!”
然后身后传来特别委屈的声音:“不应该是,不下雨,只刮风吗?怎么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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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她还抱着丝丝希望,乔颖也许只是和她开玩笑,可是见到面色沉重的韩勇的时候,她彻底崩溃了。
韩勇站在特护病房外,双眼朦胧,“官欣,医生说他求生的欲望很弱,恐怕过不了几天了!”
官欣直接瘫软,要不是乔颖扶着,她就像一滩泥一样,已经堆在了地上。
她摇着头,满脸的泪水,颤抖着问:“他那天还好好的,能跑能跳,只是吐了口血,怎么就不行了,我不不信!”
她仍旧固执地摇头。
沐泽的身体一向健康,怎么会因为生她的气就虚弱成这个样子,连命都保不住呢。
韩勇:“官欣,你去看看他吧,也许只有你才是他活下去的理由,他一直在念你的名字,即便是连声音都快发不出来了,他还在不停地念……”
官欣颤抖着,缓缓走进特护病房。
眼前这个脸色苍白,气息微弱的人是沐泽吗?是她的沐泽吗?
官欣想不到,他会变成这副模样。
他气息微弱,但是干燥的唇还在梦呓颤抖,仔细辩听那气若游丝的声响,都是她的名字。
心如刀割,她的世界彻底崩塌。
将脸颊蹭在他的耳边,悲伤抑制不住,她开始哭泣,可是又怕惊扰了他,令他本已经脆弱的身体遭受打击,她还在隐忍着,两只肩膀在忍耐的哭泣中微微颤抖。
最后,她终于泣不成声,“沐泽,我错了,你不能死,因为你死了,我也会死掉,我会内疚地死去,我会伤心地死去,我会孤单地死去……所以,我不准你死……不准你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