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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十三年(公元639年)十二月初一,袁天纲带着麴文雍回到长安复命。
麴文雍作为高昌国使者觐见,在太极殿觐见李世民时,拜伏在地,述说自己代替麴文泰前来谢罪,请求李世民对高昌国网开一面。但是李世民因九成宫遇刺一事而恼怒,就厉声斥责道:
“高昌国国王麴文泰既不让阿史那步真来长安谢罪,也不自己亲自来谢罪,却让你来应付朕?”
麴文雍解释道:“欲谷设派阿史那步真驻军高昌国,高昌国小力微,既不敢得罪大唐,也没有能力拘押阿史那步真送来谢罪。王兄这次本想亲自来长安谢罪的,因身体有恙,只好派臣代替他来谢罪。”
李世民一听麴文雍在狡辩,就继续斥责道:“麴文泰曾派遣使者对薛延陀珍珠毗伽可汗说:‘既然你做了可汗,就与大唐天子地位平等,为什么还要礼拜他的使者?’
薛延陀珍珠毗伽可汗派遣使者将此事禀报给朕,并且向朕表态:‘我们薛延陀蒙受大唐的恩惠,一直无以回报,请求我率领薛延陀军队作为先导来攻打高昌国。’
高昌国作为大唐的藩属国,侍奉宗主国没礼节,其挟欲谷设以自重,助纣为虐,侵扰西域各国,又离间邻近的国家,作恶而不诛杀,凭什么劝导向善!明年朕将派大军灭掉高昌国。”
麴文雍拜伏在地,内心直骂王兄麴文泰愚蠢至极!不该怂恿薛延陀汗国反大唐,结果被薛延陀汗国无情地出卖了。他还想尽力争取李世民饶恕,但是李世民已气愤地拂袖而去。
麴文雍只好悻悻而离开太极殿。袁天纲看到麴文干落寞凄凉的背影,也无能为力。他将麴文雍安置到鸿胪寺典客署客馆住宿,然后力邀他来袁府做客。
高淑行一见袁天纲带着麴文雍回长安了,非常高兴,马上吩咐人做好一顿盛宴招待麴文雍。在宴席上,麴文雍郁郁寡欢,食如嚼蜡。袁天纲不断地安慰他,他却满腹愤懑地说道:
“王兄受欲谷设胁迫与蛊惑,执迷不悟,螳臂挡车,要以小抗大抗拒大唐,看来高昌国一百八十年的基业,要丧在王兄手里。大唐大军一到,玉石俱焚,请你救救高昌国三郡五县二十二城三万人于水火吧!”
“大军一到,如果据死抵抗,城破之日,玉石俱焚。如果识时务者为俊杰,则可以保全高昌国全国百姓。”
麴文雍一听袁天纲出的主意,才若有所悟。宴会结束后,麴文雍已经喝得伶仃大醉,袁天纲护送他回典客署客舍。
第三日,麴文雍离开长安回高昌国,袁天纲与高淑行将他送到长安城外十里长亭,袁天纲与麴文干两人相拥、相互珍重道别,袁天纲与高淑行目送着麴文雍策马渐渐远去。
高淑行望着麴文雍远去的背影,问道:
“先生,这次圣上会发兵高昌国吗?”
“会的。圣上已经下定决心出兵高昌国。明着是灭高昌国,实际上是灭欲谷设。” 袁天纲说道。
“那高昌国会被灭国吗?” 高淑行问道。
“会的。立国一百八十年的高昌国从此会在历史的长河中消失。” 袁天纲说道。
“那高昌国王麴文泰及王弟麴文雍的命运如何?” 高淑行又问道。
“麴文泰会在灭国之前忧惧而亡,鞠文雍会投降来保全高昌国全体百姓。” 袁天纲熟读资治通鉴,说出了高昌国的宿命。
“唉!世事无常,麴文泰一时昏聩,甘心受欲谷设的胁迫,最终葬送了高昌国。” 高淑行无比惋惜道。
“玄奘法师路过高昌国时,曾向国王麴文泰承诺,他在天竺取经归来,将在高昌国讲经三年。等玄奘法师求法归来时,高昌国就已经不复存在了,一切都是物是人非!” 袁天纲感叹道。
“先生,还是您有远见,把李承文护送到碎叶城,使其免受这即将到来的兵灾。” 高淑行说道。
“是呀,李承文会在薄利特勤与真珠的庇护下,将在碎叶城开枝散叶,六十余年后又回归大唐,成就彪炳千秋的一代诗仙李白。” 袁天纲说道。
“先生,李白虽是后世之人,但听您曾念过他的《静思夜》,让我也神往已久。你能再给我念一首李白的诗,如何?” 高淑行撒娇地求着袁天纲。
“好啊!我就念一首李白的三首《行路难》。”袁天纲说道。
“好啊!”高淑行拍掌兴奋地说道。
袁天纲开始念道:“
《行路难》
其一: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其二: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
羞逐长安社中儿,赤鸡白雉赌梨栗。
弹剑作歌奏苦声,曳裾王门不称情。
淮阴市井笑韩信,汉朝公卿忌贾生。
君不见昔时燕家重郭隗,拥篲折节无嫌猜。
剧辛乐毅感恩分,输肝剖胆效英才。
昭王白骨萦蔓草,谁人更扫黄金台?
行路难,归去来!
其三:
有耳莫洗颍川水,有口莫食首阳蕨。
含光混世贵无名,何用孤高比云月?
吾观自古贤达人,功成不退皆殒身。
子胥既弃吴江上,屈原终投湘水滨。
陆机雄才岂自保?李斯税驾苦不早。
华亭鹤唳讵可闻?上蔡苍鹰何足道?
君不见吴中张翰称达生,秋风忽忆江东行。
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
“真是绝妙好诗!只可惜今世不能与李白相见。” 高淑行感叹道。
“我感到欣慰的是,我们竭尽全力护佑李承文周全,为后世保留下千古诗仙李白,这些努力也值了!” 袁天纲慨然而言。
他的内心深处想着:“我穿越到唐朝,做的最有价值的事,是在玄武门之变后,因缘巧合救下李婉顺与李承文,虽然后来未能与李婉顺修得正果而感到遗憾,却救下了李白的曾祖父李承文,此生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