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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瑟不明白。
为什么叶维清的古董花瓶, 会出现在q-one的宣传海报上?
周围的警察们还在询问有关古董被损坏的事情。
趁着景恒有空的时候, 秦瑟问他:“你知道维清多久前拥有了这个花瓶的吗?”
“叶董自己没有说。”景恒道:“不过,我听说他是前年买到它的。”
前年。
那么说, 去年q-one拍摄这组照片的时候,东西应该已经在叶维清的手里了。
秦瑟觉得还是要问得清楚点,追问道:“你确定这个花瓶,世上只这一个吗?”
“对啊。”景恒惊讶地笑了笑:“这种东西都是古代留下来的。这种在当时都是很稀有的贵重物品了, 传到现在能够现存的, 能一个都不错了。这种东西都是有专家鉴定过的。叶董拥有它之前,它是属于一位收藏家的。肯定没错。”
秦瑟笑着谢过了他。
就在两个人打算各忙各的,看看宾客们有谁需要帮助。
这时候响起了一位年迈却中气十足的声音。
“这个瓶子啊,是假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 刚好周围很静。所以屋里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个对话。
大家循声看了过去。
有和他同桌用餐的客人认出了他:
“咦?那不是叶太太的外公吗?”
“对对对。好像是姓柳?柳老先生。”
此时柳筠德正站在被警戒线围起的那堆碎裂瓷器旁边。
他指着那古董花瓶的碎片道:“这瓶子是假的。你们可别弄错了。”
有警官忍不住过来和他说:“但是那瓶子是叶董事长收藏的。他的东西……”
“就是假的。”柳筠德断然道:“我不管这个是谁的瓶子。反正,就是假的。”
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正确,柳筠德蹲下.身子,伸手打算捏起一块碎片。
有鉴定科的警察抬手拦住了他。
一位警官朝着鉴定科同时点点头:“让这位老人家说说看吧。”
鉴定科的那位这才松开了拦阻的手。
只不过,他依然坚持着让柳筠德戴上手套,才准许他去碰那些碎片。
“你们看看这里。”
柳筠德捏着两块碎片, 努力把它们往两边举着,好方便渐渐围观过来的人们都能看到它们的样子:“这两块碎开的地方, 看这个瓷的颜色。虽然是仿旧了的, 却还能看出来一些细白的‘杂质’对吧?这里就是最明显的作假的漏洞。”
虽然他这么说了,可是大家茫然地看着那些裂出的开口,愣是看不出他说的细白杂质在哪里。
柳筠德继续让大家去看碎片上面的花纹:“大家瞧瞧, 这些花纹的样子。你们来看看这个颜色,有没有觉得这块颜色不太对?明明应该是青花瓷。这青色却有点发暗。正儿八经宋朝青花瓷是不可能这种蓝色的。”
即使围观群众里大部分人还是看的一脸茫然。
但这次好歹是有点识货的了。
“对。”有位耄耋老翁捋须叹道:“这个青花颜色不太准。我有见过正儿八经的,颜色比这鲜亮!”
有了第一位勇于开口的,就有了第二位,第三位。
没一会儿好几个宾客都帮忙作证,这个颜色是不太对。
“这个东西啊,它是假的!”柳筠德说着,把那两块碎片放到了它们原本待着的地上的位置。
景恒和秦瑟也在围观群众之中。
景恒之前因为弄坏了叶维清的东西,赔了也买不回来一样的古董而愧疚得难受。
他早已脊背湿透出了一身冷汗。
现在听说东西是假的……
景恒忙走出人群问柳筠德:“柳老,这话可当真?”
他又朝向诸位警官:“我可以保证借来的叶董的东西是真品。如果碎了的这个不是真品,那么真的去了哪里?”
警官们开始轻声讨论起来。
那位张警官问柳筠德:“您老的话可做的准?”
“当然准。”柳筠德手背在身后,非常自信:“刚才那几位老兄弟不也证实了我的话?”
虽然他的话很让人信服。
可是,他并非是实打实的专家。
这样随口几句,别说没办法让警方作为呈堂证供了。就是出了门随便从路上找几个人来,费尽唇舌说得再多,也不见得会相信他这几句话。
“您有什么证件可以证明您所说的话吗?”张警官无奈地问道。
这个案子越来越复杂。警方也希望事情能够有个确切的可靠的消息来源。
倘若这位老人家可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他们甚至可以找他配合调查。
如果老人家没有什么证据表明自己的证言是确实有效的。那么他们不能完全相信这东西是假的。就要兵分两路。
一路按照东西是真的来继续调查。另一路则按照东西是假的来继续调查。
柳筠德很认真的思考了下。
“有啊。”他说:“我有办法证明我说的是真的。瑟瑟啊!”
最后仨字儿他是朝着人群后面,挤不过来的乖外孙女儿喊的。
秦瑟忙道:“外公我在这儿。”
“我放你小包里的东西呢?”
“就在这儿。”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人们自动往左右分开,把中间让出了一条路来。
秦瑟从包里拿出一个卡包,快步走到了外公跟前。
这是柳筠德放在她这里的。
出门在外的,处处都需要证件。柳筠德不耐烦自个儿拿着,就塞在了外孙女儿的包包里让她帮忙拎着。
柳筠德接过卡包后,左翻翻右翻翻,从里面揪出来一张递给张警官。
张警官搭眼就念了出来:“柳筠德,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主任委员,一级文物鉴定专家……”
他一脸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张警官思维有些麻木了,喃喃地说:“您老高手啊。”
此时,闵教授突然‘啊’了声。
大家都朝她看了过去。
因为她的老寿星,刚才她过来看这边发生了什么,宾客们自动给她让了位置让她站得靠前一点看的也更清楚些。
所以她就在人群的最前面。
闵教授突然哈哈大笑。
“原来如此。”她说:“我总觉得您老看着有点眼熟呢。您年轻的时候在a大的考古系担任过教授还带过学生吧?有次开会我和您坐一起。算算有二十多年了。”
冯教授在旁边嘟囔着:“都过去二十多年了,你还记得他?”
这句略带酸意的话语让周围的人忍俊不禁。
大家都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气氛一时间和缓了些。
不过大家再看到柳筠德的时候,心中那股子敬佩依然是越来越浓烈。丝毫都不被这种笑意所消减。
既是文物鉴定的专家,又是顶级学府a大考古系的教授……
那可是二十多年前的老教授啊。
当年的大学生都很少,一位教授,是什么概念?!
面对着这个乐呵呵的老人家,屋子里所有人都肃然起敬。
柳筠德笑着朝闵教授摆摆手:“唉,当年的事情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张警官和同事们交流了下眼神,语气严肃地对柳筠德做保证:“您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的。”
柳筠德微笑着点点头。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朝着秦瑟一招手:“瑟瑟啊,累了吗?走,外公带你去吃奶昔。”
言下之意,他要带着秦瑟先走了。
毕竟,如果这个花瓶是假的,那么调查方向就完全不一样。后续展开的话,也和之前不同。
景恒有些失神落魄:“那么叶董的花瓶就……”
“可能坏了,也可能没坏。”柳筠德说:“有人以假换真,想必是想谋暴利。既然知道了还有真品在外,就好办点了。”
最起码可以由警方来兵分几路去拦阻。
柳筠德此刻说话时的语调和之前完全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大家的心境已经发生了严重变化。
眼看着柳筠德带着秦瑟要走,张警官赶紧留了他的电话号码,这才紧张万分地恭送老人家离开。
秦瑟依然有点懵懵的。
“外公。”她不听地偏头去看身侧老人;“您不是……卖古董的吗?”
“嗯。”柳筠德答得十分顺溜:“退休了,不多赚钱不行啊。总得卖点什么来维持生计。”
秦瑟心说您都住别墅了还维持生计?
不过,虽然她觉得自己被骗了那么久有些不甘心。
但,她是从亲妈柳悦那里知道的,外公是倒卖古董为生。
想想柳悦女士被自家爹瞒了那么久,秦瑟就又释然了。
秦瑟走出酒店后。
有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从不远处的街角转了出来。
赫然是叶维清。
他看着秦瑟打了出租车和柳筠德一起钻了进去,便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景教授吗?对,是我。没关系,我知道东西丢了。”
叶维清轻声说着,眼睛朝着酒店高处某个方向一瞥,含笑道:“真的已经被我收了起来。麻烦景教授和警方说一声,不用调查真品的下落了,只要找出来那个偷换东西的‘害群之马’就可以。”
听了他的话后,景恒欣喜若狂。
之前担忧着对不起叶维清的种种顾虑和忧心,也消失不见。
他也没多问叶维清是怎么让人把真品从酒店里拿出来的。直接和张警官悄声提了刚刚的电话。
张警官若有所思。
这样一来,没有牵扯到和大额金钱有关系的古董,案情就简单多了。
他们可以直接去查那个抹了口香糖,还有偷偷换掉古董的人就可以。
“仔细查!”张警官冷声高喊:“东西恐怕还没离开酒店。我们抓紧防护,赶紧让这个人现形!”
所有人高声应“是”。
张警官把事情快速分配了下去。
就在警察们都急急忙忙地找着那个可恶的人影时。方庆喜悄悄地顺着楼梯往上走,一直走到了酒店的七楼。
进入其中的一间店里。他从暗处塞在的包里翻出用塑料纸包着的一叠东西。
方庆喜大悦。
他心说,被摔坏的东西当然是假的啊。
真的那么宝贝,谁舍得让它受苦受难哦。
得亏了他之前在赌场上听人说起来,景恒要借这个宝贝瓶子。所以他暗地里找渠道买了个假的,把真的拿下来,假的放上去。
这样一来,假的是摔坏了。
然后所有人都会以为景恒弄坏了叶维清的那个瓶子。
但是真的在他这儿啊!
他完全可以通过黑市,四五百万的东西廉价走一波,八.九十万卖掉。这样也可以白赚一大笔。
方庆喜把塑料包装纸一层层打开。
里面包着的赫然是一块砖头。
方庆喜这才发现,自己的“饭食”被人给抢了去。东西居然不见了。
他换下来的那个真品去了哪里?
方庆喜的额头上一下子冒出来了浓密汗珠。
真品价值四五百万。
他弄丢了一个,价值好几百万的,宝贝?
眼睁睁看着巨额财富从自己手指头缝儿里就这么溜走了。
方庆喜一下子想不开,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这时候三名警官刚好悄声追到了这里。
他们直接扣住了昏迷不醒的方庆喜,给他戴上手铐,拖着昏迷的他迅速离开了七楼。
出租车上。
秦瑟一开始往回走,就拿着手机登上q-one的论坛,往q-one总部的官网发了消息。
问起去年秋季款海报上的那个花瓶的事情。
原本q-one负责官网这一块的是普通工作人员。
但是秦瑟的id被方湛廷让人给设了权限,所以她的消息会直接转发到方湛廷这儿。
看到她特意问起来这件事,方湛廷眉心跳了跳,赶紧给叶维清打电话。
……没人接。
方湛廷记起来,前段时间叶维清和他提过一句有关这个花瓶的事儿。
叶维清当时好像是说,忘记秦瑟有没有看到过他的这个古董瓶子了。
为了自家兄弟,方湛廷决定两肋插刀,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招呼。
更何况这件事儿实在是要怪他。
去年这系列的秋季新品是带有华国古典汉服元素的。
所以去年夏天的时候,方湛廷带了人回华国去拍摄这一系列的宣传手册。
当时拍摄团队的一个摄影师说缺少个古典好看的装饰。
方湛廷想到了叶维清的这个瓶子,直接去借。
彼时是暑假期间。借东西的时候方湛廷没说是要拍宣传册用的,所以叶维清很爽快地答应了他。
那时候东西就放在叶维清书房的一个箱子里。
方湛廷用完后很快把花瓶还给了叶维清,这事儿原本就也这么作罢了。
直到叶维清发现新品宣传手册上,服装背景有他这个瓶子。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
叶维清已经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让秦瑟看过这个瓶子了。
欲盖弥彰的事情,他是不屑于做的。
所以当时的宣传手册并没有撤下来,而是直接这样安然无恙地一直待着。
方湛廷知道,叶维清肯定会对这件事做些补救的措施。只是这位四弟的想法和寻常人不太一样,叶维清怎么具体补救的,他也不了解。
但,绝对不能让四弟妹知道就是了。
方湛廷下定决心后用英文给秦瑟回了消息:
这个花瓶是从一个旧货店里借的。日租金20美元。价格不贵还好看,很配模特穿着的那身衣服。
秦瑟一直守在论坛前,翻看有没有新消息。
看到了这个官方回复后,她静默了足足十几分钟。
官方的这个说法她其实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吧,她的心里总是隐隐的觉得有点不对劲。
虽说这种东西,时常有造假的。毕竟价值极高。
比如今天她就现场看到了个假的出现。
可是她总觉得q-one和叶维清都不会用假的古董。
秦瑟下意识就打了个电话给叶维清,想要和他说说心里的疑惑。
但是叶维清没有接。
秦瑟叹了口气,把手机丢回包里。
叶维清手机开了静音。可他其实看到了方湛廷的电话,也看到了秦瑟的电话。
只不过他能猜测到他们因为什么而打来电话。所以没接。
自从发现了自己收藏的独一无二的花瓶出现在宣传手册上后,叶维清就一直想办法来弥补这件事。
他当时发现事情可能露馅后,就找专人打造了五六个这种古董花瓶的仿造品。
叶维清一直在寻觅合适的时机,以及合适的人。
直到他等到了景恒和方庆喜这个喜欢赌博又缺钱的人。
其实,当初是叶维清暗示着景恒,可以在闵教授的寿宴上放这些祝福寿比南山的东西。
也是他,当时和景恒提起这个提议的时候,‘顺手’指了这个瓶子,说这种类型的古董就可以摆在酒店里。寓意很好。
这才有了后来景恒来借古董花瓶一事。
趁着东西到了景恒手里的时候,叶维清又找了人去方庆喜一直去的那家地下赌场,把景恒要在寿宴上摆珍贵古董的事情不经意间讲了。
那人还特意在赌场说了,他可以弄到一模一样的假货,可以替换下真货。这样子的话,假的坏了,无迹可寻。那么真的就顺理成章被带走,被卖掉。
当时方庆喜多嘴问了一句弄好这一套的整体价格。
见价格非常低,方庆喜愈发大胆。
他先是看了很多法制频道的讲解,而后从网上搜了好长时间。这才有了口香糖黏在了摄像头前这件事。
某个出租车内。
叶维清捏着手机,眼看着秦瑟没有再打电话过来,就想着她应该今天是不会打过来了。
毕竟她的事情多着呢,顾不上把那么多的精力放在一个简单的怀疑点上。
叶维清叹了口气,抬眸和司机师傅说:“您好,我要去璟园。”
然后他拨了方湛廷电话:“老大,刚才什么事儿?”
方湛廷把秦瑟往论坛上发的话转告给他,又把自己怎么处理的说了一遍。
叶维清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老大。”他说:“你就没想过,q-one是不可能用假货的吗?”
方湛廷沉默了下:“可是我觉得说q-one借了你的东西来用,也不合适。”
要知道,之前方湛廷和叶维清两个人,完全没有和秦瑟透露过半点儿认识q-one高层的讯息。
所以按照惯例,他们是不应该认识q-one的人的。
更何况拍照的是q-one总部。
总部的话,更没可能有人会认识叶维清。
叶维清轻轻叹了口气。
“我知道。”他放松身体靠在出租车后座上:“所以我也没想好该怎么和瑟瑟说。”
这是他头一次有种事情脱离了掌控的无力感。
而且,这种无力感的源头来自于秦瑟。
她太聪明了,而且机敏。
经常是一点点的小事都能让她发现苗头,让她进一步地去查明真相,去探索缘由。
这也是为什么叶维清会紧张得想要补救的最大原因。
他其实不太清楚秦瑟到底看到了他放置在屋里盒子中的那个花瓶没有。
为了以防万一,他觉得还是补救一下的好。
叶维清提着一颗心回到了璟园,却意外地收到了个算是比较好的消息——秦瑟陪着外公去逛a市了,还没回到家中。
叶维清的紧张情绪这才缓解了一些些。
至于警局那边,关于他为什么能够把真正的花瓶带出去,他自有自己的一套办法去应付。
秦瑟和柳筠德在a市里好好的逛了一圈。
柳筠德当年在a市待了不少时候,对a市的一些古老建筑还很有印象。
但是,这些年他来这里的次数和时间都少了很多。所以这儿的新兴建筑和商业圈,他就十分陌生。
秦瑟想着带外公逛逛商业圈,买几件合适的东西。可以自己用,还能带回去送给亲朋好友。一举两得。
“不用了。”柳筠德说:“老头子还是更喜欢在周围转转,看看以前的那些老房子和老建筑。”
对柳筠德来说,买东西这种购物活动没有什么吸引力。
反而是去看看以前在这里待着的时候所遇到的那些事物,才更能勾起他的回忆和共鸣。
人啊,老了以后,就特别喜欢缅怀过去。
老伴儿以前和他说的时候,他还没有这么明显的感觉。如今真正回到了自己曾经熟悉的地方,这种情绪才愈发浓烈起来。
秦瑟陪着外公逛了不少时候。
后来,闵教授和冯教授打了电话给柳筠德,邀请他一起去茶室喝茶。这种逛老城区的活动才算结束。
这个时候警察们的问话已经完全结束。
闵教授夫妻俩算是得闲了。而且,闵教授的寿辰这天还没过去。就想着邀请了刚刚认识不久的柳老一起喝个茶。
毕竟,今天古董花瓶的事情完满结束,还多亏了他老人家。
把柳筠德送到了茶室后,秦瑟没有去打扰老人们的相聚。转而打算回到学校去看会儿书,做做题集。
谁知就接到了胡佳的电话。
“瑟瑟!”胡佳的声音异常欢快:“你在中心广场是不是?我刚才看到你啦!”
“对。”秦瑟被她的高兴情绪所感染,笑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到你了!你还有一位老人家在一起!啊,对了,你有空吗?有空的话来一层的咖啡馆找我啊。我们一起吃点东西。”
秦瑟今天参加完寿宴后,又折腾了一路,确实有点累了也有点饿了。
听到胡佳的邀请,她就没有拒绝,进入广场一楼去找胡佳。
这家咖啡厅还不错,布置得温馨舒适,可以在这里坐一下午而不觉得闷。
秦瑟进入后四处环顾,就见胡佳在最中间的一个位置朝她招手。旁边坐着的那名戴着眼镜的男生,光看背影就有点眼熟。
走进了后,秦瑟终于认出他来:“聂书函?”
“嗯。”聂书函抬手朝秦瑟打招呼:“你好啊。”
他追了胡佳那么久,在胡佳舍友面前压根都不是什么秘密了。
于是聂书函坦然与秦瑟说:“佳佳终于肯答应和我约会了。这算是苦尽甘来了吗?”
秦瑟本打算坐下呢,听了他这话就打算起来:“我刚想起来我还有事……”
“得了吧!瑟瑟!”胡佳笑眯眯地把她按到了座位上:“你和我还客气什么?”
她唤来侍应生,怕秦瑟和她客气,按照秦瑟的口味主动给秦瑟点了一份牛排:“我现在赚到很多薪水啦。所以特意请你来吃饭的。”
“是啊!”聂书函在旁边也急急地帮胡佳说话:“多亏了你,佳佳才找到了这样好的工作,攒了一些钱,没那么辛苦了。”
胡佳去华友南那里辅导华宝轩,是秦瑟主动推荐过去的。
因为胡佳照顾华宝轩照顾得好,所以华友南一再给她加薪。现在胡佳一个月可以赚到一万五了。
更何况——
“瑟瑟!宝轩妈妈邀请我参加他们霓裳华衣冬季款的设计。”胡佳拉着秦瑟的手,真心实意地说:“太感谢你了。”
在胡佳的心里,没有秦瑟的一再相助,就没有现在的她。
来到a市后,她彷徨无助。曾经做过错的选择,曾经做过错的事情。
好在朋友一次次地包容她,接纳她。甚至不介意她曾经有过的种种不好,真心实意来帮助她。
胡佳觉得,这是她来到a市后最大也是最好的收获。
聂书函看出来了,胡佳眼睛里面已经隐约有了泪花。
他知道胡佳非常非常护着秦瑟。
在胡佳的心里,秦瑟这个朋友,比他的地位要高得多。
所以聂书函也帮着胡佳努力挽留秦瑟:“你就留下来吧。我们点了那么多东西,吃不完的。”
秦瑟知道这俩人都是真心实意的性子,听闻后就笑:“好啊。”
胡佳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说实话,秦瑟和胡佳现在没办法天天凑一起。
毕竟不是同一个专业分支,两人就算有同样的课程,可是课程的时间选择相差很远。毕竟都要跟着自己专业的大部队走。
现在两个人难得地聚在一起,倒是有了很多话要说。
“宝轩妈妈说,过段时间国内有个设计大赛。应该就是在年底之前。”胡佳说:“你看,你要不要报个名?”
秦瑟有些犹豫:“我时间不太够。你知道这个比赛有多大吗?你可以试试看参加一下。我怕时间上没办法调出来。”
后面她要参加q-one的限定款。
再后面,可能还有其他合作。
更何况自从林莎的婚礼之后,她的高定客户也开始聚集起来了。有许多人都来找她请她帮忙设计礼服和日常穿着。
加上今天闵教授寿辰,穿着她设计的那一套衣裳,更加为她争取到了大批量的客户。
所以秦瑟很犹豫到底这样的比赛还参加不参加了。
对她来说,现在的路一步步走下去,也很不错。
倘若有很好的比赛,自然要去进步一下去参加。
可是如果一般档次的比赛,对她而言就太过鸡肋。
胡佳不同。
胡佳的设计有些局限,不论是大小比赛,都参加一下拓宽视野也是好的。
“是个大型比赛!”胡佳兴奋起来,拉着秦瑟的手,笑得眉眼弯弯:“是宝轩妈妈和我说的。她说这个事情已经基本上敲定了,但是细节部分还没有商议好。是提前透露的内部消息,其他人都不知道。”
说罢,胡佳又笑:“我就不参加了。宝轩妈妈和我说了,我的设计太过保守,参加比赛的话恐怕有点吃力。”
秦瑟看着胡佳这么高兴,就也开心起来:“好,我考虑考虑。”
两人正高兴地说着话。
旁边聂书函悄悄来了一句:“哎,你们不喜欢的人好像来了。”
不喜欢的人?
他这个词儿形容的妙。惹得秦瑟和胡佳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他说的到底是谁。
两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意外发现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说她熟悉,是因为她的五官样貌是她们看了那么久习惯了的。
陌生是因为,现在的她婷婷袅袅,走路摇曳生姿。看着这样的她,让人想象不出刚刚入学时的她是多么朴素。
“沈芳宜。”胡佳喃喃说着:“她怎么成了这样子。”
浓妆艳抹,扒在男人身上不松手。举手投足间,处处透着讨好身边男人地谄媚之意。
想她刚刚入学的时候,是多么自傲的一个人。
现在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胡佳看着沈芳宜和那个男人,只觉得难过,还有觉得那个男人,不,应当说是年轻男士,好像有点眼熟。
只是她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秦瑟看着沈芳宜身边的那个男人,倒是能够认出他来。
看出胡佳的迷茫,秦瑟借着抿了一口水的空档,轻声说:“林凯。那是林凯。”
胡佳依然迷茫。
秦瑟又道:“前段时间为了裴乐乐,和万院长吵了一架的那个。”
这让胡佳恍然大悟。
难怪她觉得这个男人有点眼熟!
当初那件事可是被人拍下来发到了论坛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呢。
胡佳撇开眼不去搭理那两个人。
倒是林凯。
他发现了秦瑟后,拖着沈芳宜走到了他们的身边:“咦?叶太太,您也在啊。”
竟是主动和秦瑟打招呼。
秦瑟略一颔首。
林凯热情道:“我们好久不见了啊。”
秦瑟略一勾唇:“你好。”
胡佳终是不忍心看到沈芳宜继续这样下去,主动邀请:“芳宜,我们这里还能坐下人,要不要一起吃。”
她又努力笑着:“我请客啊。”
“我的衣服很贵的。”沈芳宜脚步不停,即将错身而过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一句:“像我这样名贵的衣服,自然要有小雅间才配得上。而你们这样的着装,也只好在大堂里吃点东西了。”
说罢她扬着下巴离去。
胡佳气道:“她算得上什么!全身加起来的价格,也不如我们瑟瑟的头发丝儿贵重!”
秦瑟和聂书函都安慰着她。
不过,刚刚沈芳宜的话提醒了秦瑟。
秦瑟想起了那个古董花瓶的事情。
之前她就总觉得吗,q-one是不太可能会用到假货的。
毕竟q-one的档次在那里,哪怕是给背景,如果用了假货的话,怕是消费顾客都要觉得q-one太low,然后离开这个品牌,另外去买别的。
这对一个大品牌来说得不偿失。
要知道,那些高档奢侈品的消费者都火眼金睛。一定会瞧出来端倪的。
因此q-one应该不太会用假货。
但是叶维清那里的也不可能是假的。
可q-one官方总不至于和她说谎吧?
秦瑟左思右想,和胡佳说了一声后,走到了屋外僻静的地方,拨通了方湛廷的电话。
“大哥。”她说:“你在米国到底是做什么的?”
秦瑟心里头总是堵着一团火。
那个sean·fang和方湛廷的英文名一模一样也就罢了。
前段时间姜洪突然打电话给她,说是她的设计突然又通过了,可以去q-one继续上班做设计,这件事怎么都觉得有些蹊跷。
秦瑟决定单刀直入,避开直接和叶维清冲突,从最好下手的方湛廷那里看。
大洋彼岸。
方湛廷拿着手机走到了无人的僻静角落处,刚要问秦瑟一声怎么了。然后短短几秒后,她就听到了秦瑟的问话。
方湛廷努力地保持冷静。
“我在米国做生意。”他说。
“什么生意?”
这个不太好答,太疏远了的话倒是不怕。随便几个谎言就遮挡过去。
可他们太熟悉了。
熟悉到,他不想回到华国回到岍市的时候,就和这个极其聪慧的小姑娘直接杠上。
方湛廷顿了顿:“服装生意。”
“卖哪一种?男装?女装?童装?什么档次的,高档还是低档?”
听着秦瑟接连的询问,方湛廷真有点吃不消。
他并不擅长说谎。更何况是这么个连环谎。
刚好这时候一个重要客户打电话过来。
只不过响起的不是现在和秦瑟打电话的这个私人号码,而是平时办公用的另外一个号码。
方湛廷知道秦瑟应该听见了那个电话向,赶紧和秦瑟说:“弟妹,你看我现在有点事。一会儿好了后打给你。”
说罢果断挂了电话。
方湛廷赶紧凑着这个时间打电话给叶维清,赶紧两个人通通气儿。
不然的话他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漏嘴,讲错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叶小四:不会暴露不会暴露……每天默念一千遍!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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