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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胡菩淘与常相九都是为了我好,胡菩淘是希望我上进,只有我自己得到的本事,那才实实在在是我自己的。她是想让我从根本上,能够得到保护自己,改变未来的力量。
而常相九说的也没错,如果心境没到的话,空有一身力量。那就好比三国时期的吕布,他没有谋士,没有战略,没有规划,只有首屈一指的武力。并且非常自恋于自己的武力,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如果他俩的话放在以前,我一定是比较认可常相九所说的,虽然我知道胡菩淘是为了我好,但是毕竟她的智力和武力是呈反比的。历史上,往往并不是最能打的活到最后,比如说楚霸王和项羽,比如说吕布之于魏蜀吴。如果没有足够老练的心境,与沧桑磨练沉淀后的境界,那么超出自己掌控的力量会使人盲目。
但是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假设,我身体中的那个“大公子”真的存在,假设,我师父抓我当地马的目的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他。假设,堂营一直与天庭敌对,假设,最后到了清算的时刻。他们仙家门的关系错综复杂,各个都是有根有底有派系的,那么等待我和我家人的会是什么?
虽然这些还都是我的假设,但是这些并不是我凭空想象出来的,种种蛛丝马迹让我不得不往那上面想。我师父那么大的人物,出马文书还要走后门。出马典礼当天,他敢授意佘太岁公然诛杀天将,而佘太岁也眼睛不眨眉头不皱的那么做了。整堂子仙家好像都理所当然似的。
我不知道陈九公和我师父交情如何,但是刚一出世的陈九公就已经算是上面的通缉犯,是必须剿灭的敌对余党。这也能多多少少证实,我师父结交的都是些什么角色。刘浪的所作所为也在告诉我,天不怕地不怕,别人的仙家?没事儿,该杀就杀!他们就好像赌局幕后的庄家一样,不停的怂恿我加码。
等到真正结算的那天,我的这些仙家,会保着我么?也许我曾祖爷爷和太爷爷会,其余的仙家凭什么?要说是君臣关系,那也是人家是君我是臣。地马不过是仙家的一匹快马罢了,我死了能对他们有什么影响?再抓地马就是了。
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能坚持境界比力量更重要?我依靠自己打坐熬磨,到最后能改变什么?
我正想着,陈九公那边的战斗终于接近了尾声,活僵随着挣扎,身上的黑毛脱落一地,干瘪漆黑的外皮也蜕了一层,还原了秦五爷本来的面貌。甚至看起来皮肤竟然好了许多,就像是新生儿一样吹弹可破。
地上坐着的秦五爷一动不动,颤抖在两分钟前停止了,但是我通过阴阳眼什么也看不出来,不光是秦五爷和陈九公的魂魄没发现,甚至连阳气都看不见,就好像眼前之人已经气绝身亡了一般。
同归于尽了?不可能啊。
突然间,身体的天灵盖处窜出一缕青光,这青光一出现就要逃遁,方向是奔着墓室的西侧,那里应该是通往墓道的方向。我细眼一看,这道青光就像是缩小版的秦五爷,身材五官全都一模一样,却只有巴掌大小。秦五爷的魂魄出现了,陈九公呢?
杀人我是不会做,但是此时的秦五爷显然已经死了,灵魂出窍并不是这个样子,这完全是魂魄离体了,肉身都没呼吸了。作为灵异圈子的人,处理魂魄很正常,要是让他跑了后患无穷。
我正要出手,地上一直盘坐着的秦五爷身体突然动了,只见他双眼一睁,用力的吸了口气。眼看就要逃遁出主墓室的秦五爷魂魄好像被吸尘器吸附的灰尘一样,在他恐惧的眼神,外加歇斯底里的惨叫中,飞速的后退。看到这一幕,我原本准备抬起的手又放下了。
秦五爷的魂魄被一把抓在手中,然后扔到嘴里嘎嘣嘎嘣的嚼了。我能分辨的出,这跟当初胡菩淘在目的收魂完全是两个概念,魂魄是真的被他吃了。
看到这一幕,场中众人的表情各异。虎子哆嗦了一下往我身后躲了两步,常相九眼神波动了两下没有说话,胡菩淘皱着眉头欲言又止,却被常相九以眼神制止了。而周童就像没看见似的,还是在那嘻嘻的鬼笑。
我定了定神,为了缓解尴尬,我干笑了两声后抱了抱拳:“恭喜陈前辈,您这是成功了?也好,小子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请前辈将借我的道行收回去吧。”其实我这么说也就是试探试探他,看看他现在几个意思。要是他真敢对我动手,常相九、胡菩淘加上周童会立马跟他拼命,就算打不过也能拖延一会,还有刘浪和佘太岁呢。
“你这是不相信我?”陈九公皱了皱眉头问我。他现在无论是外貌,还是声音,都与秦五爷一般无二,给我整的怪穿越的,我相信虎子也是一样,因为他对前因后果本来就是一知半解,刚才我只是粗略的说了两句,这种场合也不方便细说。
面对陈九公的提问我没有多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常相九很激灵,他知道我们继续百年修为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很尴尬,毕竟谁被人夺了道行心情都不会太好。
于是常相九接过话茬,礼貌的拱了拱手:“这位就是陈大哥吧,恭喜你成功脱困,并且得了具好肉身!”
陈九公闻言没有丝毫喜色,反而眉头皱得更深,语气不善道:“你到是挺能攀大辈,老夫于三千年前得道,而你不过区区三百多年的道行,你管我叫大哥?”
没等常相九说话,胡菩淘突然迈出了一步,她本来就是那副点火就着的性子,此时我再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胡菩淘眉毛一扬,傲娇道:“你管大教主叫六爷,而大教主是我们地马的师父,管你叫大哥实际上你还涨一辈儿呢。”
这话说的,陈九公吃了我的哑巴亏,我现在还怕他借机会找茬,胡菩淘却偏偏在这个时候炝火。果不其然,陈九公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于此同时,胡菩淘两双纤细的手掌已经变成了毛茸茸的大爪子,常相九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和周童两人已经摆好了姿势,三人隐隐的将陈九公围在了中间。
我的心神开始紧绷起来,虽然我心里有数,陈九公不可能和我动手,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我的手下意识的握在后腰的善恶杖上。虎子看我这举动,虽然他有些哆嗦,但还是唉声叹气的拽出了鲁班尺,场中的局势大有一触即发的趋势。
安静的场景外加紧绷的心神,一秒钟像一年那么长,我的额头都开始见汗了。
“哈哈哈。”陈九公却在这时突然大笑起来,笑了好半晌,他开口赞道:“不愧是六爷的堂子,有血性,没给六爷丢人!”
他这话一出,我终于松了口气,奶奶的,感情是吓唬我玩儿呢。我摆了摆手,周童和常相九同时收势站好,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倒是胡菩淘一脸不大乐意的样子,好像没打起来她不开心似的。我心寻思,大姐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啊,好斗也要分清差距吧?咱们能干的过人家么?你这样下去早晚得把自己玩儿死。
陈九公笑着跟我说:“给出去的道行哪有收回来的道理?你当道行这东西说抽就抽呢?我几千年修为损失点儿道行可以慢慢弥补,我要是将你道行抽空了,等于当场给你废了,你以后别说修炼了,当个正常人都难。命数如此,理该是你来救我出去。你放心,我之前答应你的不会变卦,老夫欠你个人情,咱们算是朋友,以后有机会一定还你!”
呵呵,不是敌人就行,朋友嘛,我希望我们不是,我怕吃你的瓜落。
“你们刚才谈论的我都听见了,道行这种东西,这么说吧,不能单纯的说好与坏,那要看站在什么立场上。说白了,什么叫驾驭?你改变了自己的初心,那就是力量驾驭了你。反之,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你能够不改初心,那就是你驾驭了力量,其他的都是扯淡!”
陈九公一边笑一边继续道:“至于境界嘛,那是随着经历来的,你以为打坐熬磨不问世事就有境界了?那只能成为傻子。也就是说,随着你力量的提升,在你每一次遇到抉择的时候,都是你境界提升的时候。每个劫难管卡你过去了,那么你就驾驭了力量,你没过去,就是力量驾驭了你,懂吗?”
陈九公说的好像有那么一丝道理,我却又觉得哪里不合乎逻辑,但一时半会我又理不出个头绪。
陈九公见我怔怔的出神,笑着打断了我:“想不明白慢慢想,等到你遇到两难的抉择的时候,你自然就明白了。现在你们快出去吧,真正的生门其实就在死门后。那门后埋了七七四十九张厉鬼皮,所以临近那门时会感受到无边戾气,其实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我闻言一愣,下意识的问道:“怎么?陈前辈不一起出去么?”
陈九公古怪的笑了笑:“我为什么要出去?在地下埋了这么多年了,也与世界脱节了,现在得了这么个新身份,当然是去玩儿玩儿了,以后我就是秦五爷。”
我听完之后,心中一阵恶寒,我终于知道他要干啥了,感情他是想冒充秦五爷。我不知道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毕竟由于我师父的关系,他是敌非友,有这么个人做卧底也不错。但是反之,如果他被洗脑了,我擦,他实力强不说,知道我和我师父的事儿很多啊
现在想这些也没用,我又改变不了他,只能等出去后跟我师父商量。毕竟大方向上,我和我师父绝对是站在一起的,其他的只能靠我自己慢慢去查,现在离揭开谜底还早着呢。
想通这一点,我没再废话,抱拳与陈九公道了声珍重后我转身就走。就在我们一行人开启了机关,马上要消失在墓道中,陈九公突然喊了一嗓子:“接着!”
我下意识用手去接,定睛一看竟然是七宝匣子。还没等我问,陈九公已经给出了我好奇的答案:“匣子里装的是一份地图,回去给你师傅他自然知晓。你记住,你师父对你一定是全心全意的,跟任何外物都无关,如果你师徒二人离心,那么偷笑的一定是别人。我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你那鬼仙拦了我一句,所以我没说出来。不能跟你说不是因为瞒你,而是对你不好。”
没等我再问,机关门已经缓缓闭合。常相九、胡菩淘、周童,甚至连虎子都看向了我,他们显然不明白陈九公在说什么。我埋着头没有解释,继续顺着甬道往前走。
陈九公虽然被埋了三千多年,但是他当真心思玲珑剔透。从他喊出那声“大公子”后,我的种种表现,他显然是发现了我在试探什么,他大概也能猜到我心中的疑虑。所以最后他抛给我七宝匣子后,特意说出了里面装的是什么。
按理说这东西是交给我师父的,我没有权利知道,他也没有理由告诉我。但是他就是这么做了,目的是想表达,即便没经过我师父允许,他也能说给我听,他的意思是我师父没什么需要隐瞒我的。之所以不能说的,是为了保护我。
甚至他丝毫都没有避讳,他直接指出了刘浪拦了他一句,所以他当时没有继续往下说。也就是说这个“大公子”确实存在,也确实跟我有关系,但是我师父并不会害我。
陈九公说的话我应该信么?首先他没有害我的理由,其次如果他完全向着我师父,那么刘浪也不能任由我取他修为,甚至推波助澜。另外他能这么坦诚的说出来,也足以证明他问心无愧。
但是我不能让自己的命运完全听信他的一面之词,我姑且假设他所说非虚,但是我作为当事人,至少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所以,就算我师父当真不会害我,但是我却不能不查。甚至,我心里已经有了想法